第38章 灿烂煜烨
沙娃子摇摇头，从小生活在瀚海的他也没听闻过齐三雄三人口中的沙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蝰蛇止住身子，几百年生命智慧非凡，已经能听懂人言，而人类若是修为精深也能通过声波判别大兽声音所蕴藏的含义，也可以通过兽语机器来人工翻译。
“嘶！”
似有不甘，蝰蛇并不愿意空手离去，望着众人胯下的沙驼垂涎欲滴。
沙驼肉质醇厚，是蝰蛇和天奎狼最喜爱的血食。
“将一半沙驼献祭给蝰蛇大人！”
齐三雄行事果决，直接将驼队一半的沙驼划给蝰蛇。
“不行！沙驼是我族在瀚海安家立命的根本，怎么能拱手相让？”
领队人第一个提出异议，沙驼对于瀚海人不是寻常的牲畜，是伙伴，是眼睛，是双脚，没有沙驼，他们在沙漠之中将寸步难行。
“沙领队，你要知道此次瀚海之行我的一切决定都是事先得到过朝廷的授权，这些沙驼等我回归朝堂禀告大皇子，殿下必将十倍百倍补还于你，算起来你只赚不赔，这种买卖你还不做？”
齐三雄面色肃然，生死关头这些个瀚海人还纠结于几只沙驼。
“是啊！事成之后二皇子殿下也少不了你的好处！”王丹冲适时添了一句。
“沙领队，如今形势之严峻相信你也感同身受，不放弃一般沙驼献祭给蝰蛇做为血食，我们这些人恐怕都得留在这儿，指望一张嘴是打发不了蝰蛇的！”
屠二娘为求自保，也只能选择和齐三雄这个老对头站在一边。
沙领队被三人强势逼迫，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献出一半沙驼并不绝户，但若是得罪大齐朝廷，瀚海人即使躲进荒漠中也逃不过。
“所有人都下沙驼，母沙驼留下，公沙驼牵出来！”
很快，沙驼群被分成两拨。
“不要！龅牙是我从小养大的，我不要它被大蛇带走！”
沙娃子抱着身边的沙驼不愿意撒手，这只沙驼自幼伴他长大，因为门牙外突才被喊着龅牙，他知道若是让龅牙被带走就永远回不来了。
“沙娃子…放手吧…”
沙领队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先前面对天奎狼群之时也不见他如何变色。
“领队，我不要，村里的老人自小就对我说过，沙驼是我们瀚海人一生的伙伴，瀚海人可以放弃食物，放弃水，但绝不能放弃沙驼！”
“只要沙驼在，我们什么都能找到，我们就能在大漠中生活下去！”
沙娃子眼泪滚落，在风沙遮盖的黝黑面膛上淌出印槽。
“沙娃子…”
沙领队胸腔之中满是愤慨和羞怒，竟不敢再看沙娃子一眼。
“掌他嘴！”
王丹冲面色突变，本来一切进展顺利，却被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娃子搅扰。
“凭什么！这只沙驼是沙娃子的，他愿意交出来是情分，不交也是他的本分，你有什么权力强求他？”
李长夜将沙娃子拉到身后，直视着王丹冲不退分毫。
“你是何人？在大齐的国土上，一切皆属于朝廷，不要说是只沙驼，就连这小子的命也归朝廷管，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
王丹冲阴狠的目光打量着李长夜，要不是忌惮单铁蛟的浑厚气息，恐怕也不会和李长夜一个武者费唇舌。
“我是谁你管不着，反正你大齐的律规管不着我，我只想知道大齐王朝是一直如此霸道的，还是说只在你这儿才这样？”
李长夜冷笑。
“我奉命行事，我的话便是朝廷的规定，霸道又如何？你既然站在我大齐国土上，就得听我的！”王丹冲气急。
“哦？我想问问王副将，此行是奉谁的命，朝廷可有明旨颁发于你？”
驼队中挤出一对身影，一高一矮，皆被防沙披风遮盖得严严实实，高大之躯率先发声。
王丹冲惊顿，世人皆知他效力于二皇子殿下，但实际上他真正的官职是大齐的左军副将，而且是挂职多年的虚名，开口之人对自己一定十分了解。
“敢问阁下又是谁？”
“我在问你王副将奉谁的命？”
高大之躯摘下披风的帽子，面容也缓缓展现出来。
“啊？”
“是你！”
“九皇子！”
一时间众人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人正是大齐当朝九皇子，竟然一直隐藏在第四支小驼队之中。
“欧阳烨？”
李长夜脱口而出，九皇子的面容和李长夜先前飞船之上碰到的光州大学历史系研究生欧阳烨一模一样。
“单大哥，欧大师，还有李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欧阳烨舒尔一笑。
“身边这位一定是煊若姑娘。”
欧冶客看向欧阳烨身边。
果然，摘下帽子正是欧阳煊若，向三人欠身一笑。
“欧阳兄弟，不应该是拓拔兄弟，竟然是大齐的九皇子，恕我等眼拙。”欧冶客含笑告罪，与欧阳烨兄妹初交之时便觉得二人谈吐不凡所学渊博。
“三位不怨我相瞒身份便已经是对我的宽容，我怎敢怪罪，何况我母后复姓欧阳，叫我一声欧阳也不算错。”
“想来九皇子此次出光州应该是不愿意别人知晓，不然也不会乔装成研究生的装扮。”
欧阳烨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眼前的事情处理之后我再与三位细说，到时候还有事情要烦请三位帮忙。”
“现如今这局面不知欧阳兄弟如何应对？”
欧冶客略带着一丝忌惮望向蝰蛇。
“九殿下，你如今已被废黜亲王之位，没有陛下谕令，怎敢轻易离开光州？”
齐三雄眸光沉沉，早一开始他便对就还之心存顾忌，所以对第四支散装驼队也一直颇有猜疑。
“齐参谋能来，本殿下为何不能？又不知齐参谋可有陛下派遣瀚海的谕令？”
欧阳烨反问，他抓住的小辫子的便是齐三雄三人是奉大皇子拓跋灿、二皇子拓跋烂和六皇子拓跋煜的命令而不是陛下的！
齐三雄三人立时无语相对。
“说的是奉朝廷的命令，我想知道如今这朝廷是陛下的，还是你们头上的几位主子的？”
欧阳烨诛心之语砸在三人头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