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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妃难驯:娘子,为夫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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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何为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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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京都,天气变暖,却也是乍暖还寒,冬衣不可轻卸。

  二月二那一场变故,虽然过去一个多月,京都百姓依然时有人提起那一个雪夜的铁甲森森,当晚在流芳殿目睹了那片刀光血影的人,更是谈之色变。

  谁也忘不了云微澜袖中的箭射中文璟的那一刻,相较于后面那一番激烈的打斗,那一幕更让人心生震动。

  所谓的爱恨情仇,家仇国恨,约摸就是如此吧。

  朝堂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郁相脸上多了一抹沉郁之色,太子更显冷沉之外,最大的变化便是安平王的长期告假。

  那一箭终究伤了安平王的根本,让他足足昏迷了三日三夜,因伤势过于严重不宜挪动而在宫里住了三日,在醒来之后,文老夫人才向皇帝请求带安平王回府养伤。

  皇帝准了,言语安慰之余,还赏了大量珍贵药材,并派两名太医院的资深太医住在安平王府为安平王治伤。

  以文老夫人为首的文家人千恩万谢。

  这日天气晴好,主院的院子里摆了宽敞柔软的软榻,上面侧躺着修眉挺鼻的男子,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让他的肌肤更如玉质般温润。

  眉目清秀的小童将一张薄毯轻轻覆在他身上,动作极轻,男子却似被惊醒,缓缓启开双眸。

  “主子。”小童唤了一声,轻声道,“该喝药了。”

  文璟低低“嗯”了一声。

  初一便转身从石桌上端来温度刚好的药。

  药汁苦涩,闻着气味便让人不由自主屏了呼吸,文璟却眉目都未动一下,习以为常地将药喝下。

  初一连忙将空碗接过来,又捧上酸甜的蜜饯。

  文璟如往常一般未动。

  初一捧了半晌,见他依然不用蜜饯压口,任那一嘴的苦味滞留在口中,只好又默默放了回去。

  其实,他第一次将这蜜饯捧上前时便被主子拒了,他吃过这种煎煮的药,那味道吃过一次便永远不会忘记,实在太难喝,便忍不住劝说主子,说蜜饯可以去一去嘴里的苦味。

  只记得主子当时轻轻笑了一下,问他,这世上,何为苦?

  他嗫嗫许久,不知如何作答。

  便听主子又道,不过是口中之苦,最多半日也就淡了,又怎能称得上苦。

  他年纪虽小,却也不是懵懂无知,大概知道世间的苦分很多种,但药汁之苦,犹胜黄连,不也是苦中之一?

  “今日可曾去西市了?”正想着,忽听文璟相问。

  初一忙答道:“还未曾。”tqR1

  文璟将薄毯往上拉了些许,懒懒支着额头,“去吧。”

  初一略犹豫,看到远处往这边走来的几人,这才点点头,“是。”

  “大哥,今天感觉怎样,可好些了?”往这边走的文静嫌回廊碍事,直接跨过栏杆,几个起跃越过院中花草来到软榻前。

  “好多了。”文璟唇弧微微扬起,“你这每日三问,我要是不好起来,都要对不起你了。”

  “你是我大哥,我不关心你关心谁。”文静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撇了撇嘴,“可惜,没能替你报仇。”

  “又在瞎说什么呢。”随后过来的文岚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难得天气好,大哥太阳晒得舒心,你别给大哥添堵。”

  文静不服气地想要反驳,眼角瞥到文璟敛去唇边笑意,不敢再说,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自大哥受伤后,祖母跟着三日三夜没合眼,几乎病倒,大伯母更是身上的肉都掉没了,成了个风一吹都能吹倒的骨感美人,而其余人,在大哥醒来之前,谁敢闭一下眼睛?

  正中胸口啊。

  若是箭头再偏离一点,大哥的命就没了!

  这样大的仇,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偏偏皇帝没用,出动整个皇城内外的兵力都没有将人拿住,而文岚这个臭丫头,却在祖母的授意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跑出去抓人。

  想到这里,她就第一千零一次地赏了文岚几个白眼。

  文岚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当作没看见。

  没办法,她点穴是事实,况且她又是做妹妹的,不能跟人计较不是?

  七夫人扶着老祖宗过来,文静连忙起身让座。

  “嗯,今日气色看着好多了,果然还是要多晒太阳。”老祖宗示意她把凳子往前挪挪,坐到软榻旁边,细细观察了下文璟的面色,露出笑容。

  “让祖母担心了。”文璟望着她越发花白的头发,以及额头眼角加深的皱纹,眸中浮起一丝歉疚。

  “说什么傻话,只要你没事就好。”老祖宗笑着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啊,可经不起你们折腾,这种事以后可不能再有了。”

  “祖母放心,再不会了。”

  “嗯。”老祖宗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母亲可到了江淮?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还未有消息过来,应该快到了。”文璟答道。

  半个月前,大长公主以江淮祖居无人料理为由,向皇帝提出离京的请求,皇帝稍稍拘留了几句便同意了,大长公主便带着几位夫人离开了京都。

  三夫人与四夫人原本想留下,这边有文璟和老祖宗需要照顾,文静又是那样火爆的性子,需得有人时时管着,老祖宗却只留下七夫人,让她们都回去了。

  老祖宗又“嗯”了一声,闭目片刻,忽然问道:“云微澜呢,可有音讯?”

  问这话时,她面色沉然,看不出喜怒,但声音里却多了威严肃然的意味。

  其他人皆是一惊,看了看老祖宗,又看向文璟。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听老祖宗第一次提起云微澜这个名字,以前其他人想提,都不敢当着她的面提。

  云天暮射杀的不仅是文璟的父亲,大长公主的夫君,同时,也是老祖宗最看重的大儿子,那种丧子之痛,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

  而老祖宗一直未提,一来是多年前痛苦的记忆再次被翻出来,二来,也是出于文璟的伤势。

  如今,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文璟垂眸,密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只听他淡淡道:“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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