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闭关
这一刻，段薇心神俱静，波澜不起，无思无念，心田间只是一剑。
出手一剑瞬息而至，转眼间就与柳如士凌厉狂澜般的意境撞击在一起。
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将撞击在一起的两道意境之上。
一道疾风之快，一道狂风之猛。
都是云门主修的风云二境之一的风之意境。
孰胜孰负，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疾风之意狂风之意，这是两道风之意境的比拼，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却不想，就在两道意境相撞的一刻，一道金光闪过，一种锐利锋芒先于疾风之意撞进狂风之意，带着仿佛可以切割一切的气势强横的闯了进去，凶悍的将狂风之意撕开一道门户，将疾风之意放了进去。
一股疾风，势若闪电，一道金光，锋芒毕露。
两道意境突兀间出现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金芒洞开狂风之意，疾风瞬息来到柳如士眼前，猝不及防的一剑根本让柳如士躲无可躲，破无可破。
“狂风之意，金锋之意，这就是你领悟的快之意境的真谛吗？”
早就来到擂台边的讲武长老一闪身，硬生生的插到柳如士身前，任由着狂风之意、金锋之意、疾风之意三道意境撞击在他的身上而屹然不动。
两根手指，一前一后的抵在段薇和柳如士长剑之上，讲武长老脸上充满着毫不掩饰的笑颜，赞赏的看着段薇。
段薇微微颔首，随即长剑收回，闭合着双眼进入调息之中。
“竟然突破了，怪不得那一剑能发不能收。”
顿时所有人惊叹的叫了一声。
的确，刚才段薇那一剑如果不是讲武长老插手，柳如士恐怕是要殒命而不是重伤。
“谢过刘师伯。”
柳如士看着段薇的样子，欣慰的一笑，对自己刚才的危险毫不在意，淡然转身向讲武长老拜谢。
讲武长老摆着手，低声笑道：“可是不敢，叫我刘武师兄就行。”
柳如士迟疑了一下。
刘武笑道：“你父亲我可是叫了好多年师叔，那里还能让你叫我师伯。”
“叫吧，叫吧，柳师弟你好好的多叫他几声师伯，我们也能多噌他几顿酒喝。”
秦超鹤一个跨步来到台上，调笑一句刘武后脸上带着几分赞赏的向段薇点了点头，然后日有所思的看着柳如士。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刘武扫了真气化真元，凝炼元海的段薇，挥手驱散台下渐显噪杂的弟子们。
“散了吧，师妹刚刚破入真元境，正是凝炼元海的关键时刻，别被咱们给惊扰了。”
徐景在台下也扬声呼叫着，帮助驱散同门。
“走吧，走吧，长老们都护法呢，不听话可是小心挨骂。”
娄乃昭也冷声冷语的叫了两句。
云门弟子们知道已经没有热闹看了，顺从的听着几人的呼喝，转眼间刚刚还满是人群的擂台下就没有了人。
段薇真气极其精炼，不小片刻就稳固元海，苏醒过来。
“丫头，好悟性，竟然从狂风之意和金锋之意中参悟快之意境。”
还未待段薇谢过长老护法，郝元就毫不掩饰的夸赞起段薇。
“多谢长老护法，多谢长老夸奖。”
段薇双手抱剑拱手为礼，她这一拜诚心诚意的感谢传经长老，实际上她也的确应该感谢传经长老。
本身来说，段薇将快剑秘籍蕴含意境之秘提交给藏书楼，是件大功，依她所求藏书楼给一块三次挑战令不算过份，绝对说得过去。
如果那样的话，即使段薇仍然能破关晋入真元境，仍然能参悟出快之意境，但那样的快之意境跟现在的快之意境完全没法相提并论了。
可偏偏郝元二话没说，直接赐予段薇一块最高等级的无限挑战令，这不得不说郝元的眼界与心胸，也不能不让段薇从内心里感谢传经长老郝元。
“也是你有这悟性，值得宗门培养。”郝元淡然道：“看样子你意境已入中期，融炼到剑意之中就可大成了。”
段薇点了点头：“嗯，是这样。”
妙真道姑赞叹的鼓励道：“那要努力呀，快之剑意的锋芒可不是快之意境能比拟的。”
“啊！”
段薇应了一声，不过随即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的停了下来。
她的小动作很轻，转眼即逝，却仍然没有瞒过几位长老。
天才弟子的心思很活，主意也很正，对于事情几乎都有自己的想法，作为合格的师长都懂得如何顺应他们的心态，看到不对之后再做调整。
段薇是修身大圆满中少有的几个没有拜师的弟子之一，自然是没有师傅照看。
而此时，段薇晋入真元境，又处于初悟意境的关口，绝对马虎不得，他们几个身为宗门长老，自然要多费些心思。
所以郝元笑呵呵的看着段薇，直接问道：“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段薇点了点头：“弟子是外门邸先生点醒才参悟出快之意境的，当时邸世兄曾告诫弟子，在快之意境没有大成前万万不要提前转化剑意。”
说完，段薇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妙真，然后转过头，眼中充满求知的欲.望看着郝元。
妙真一愣，郝元、刘武和秦超鹤三人也是同时一愣，四人眼中带着震惊，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随后，秦超鹤第一个醒过神来，猛的一扭头，急匆的问道：“邸先生，你说的是邸阙吗？”
“啊！”段薇也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邸阙，长老也知道他！”
“邸阙？？？”
还未等秦超鹤说话，在旁静立的柳如士也低低惊呼一声。
秦超鹤有些诧然的看了柳如士一眼，随即恍然：“哦，我忘了，邸阙是柳师叔引荐入门的，柳师弟自然认得。”
柳如士摇了摇头：“邸阙虽然是家叔引荐入门，可惜和我们兄弟并不熟悉。”
“哦？”秦超鹤有些惊异的应了一声。
柳如士无奈的道：“这个邸阙性格可能有些过于稳重，除了逢年过节拜会家父时能见到外，平时几乎从不登门。”
段薇了然的点了点头，柳如士说的正是邸阙的性子，唯一的区别就是，邸阙的性格不是稳重，而是懒散。
邸阙没想过在云门长住，再加上平日除了吃饭解惑就是睡觉。
当然，特殊节日的人情往来出于礼节，邸阙不会拉过。
至于其他交际。
只有跟邸阙同时入门的段薇、高阳博和宋庭宏他会在意，其他人在邸阙从不主动的情况下，就只能随缘了。
“邸阙？？？”
郝元、刘武和妙真三人有些迷糊的对视一眼，摸不清头脑为什么这个人会让秦超鹤三人抛开紧要话题，单独去讨论。
秦超鹤看到郝元三人的不解，笑道：“这事一会儿再跟你们说，我先说下意境大成和剑意的关系。”
“嗯！”
段薇立刻收摄心神，侧耳恭听。
柳如士也是主修剑法，同样参悟出意境，正在攻关剑意，这个话题虽然他有父亲解惑，但能听宗门大家亲自解惑，触类旁通也是难得的机遇。
“初悟意境，然后将之融修到剑意中，妙真师妹指点的没错，因为这是参悟意境最快的捷径，也是剑修中最多人的选择。”
秦超鹤首先为妙真道姑刚才的话开解一番，毕竟刚才妙真道姑说的但有些许不对，有意无意间将段薇导向错误的道路的话，一定会给段薇心底留下隔膜，即使不成仇敌，也一定不会愉快。
“我也听不少师叔这样说过，也有不少师兄是这样做的。”
柳如士此时也连连点头，显然这样说的和这样做的人不在少数人。
“不过，邸阙说的也没错，而且确切的手，是比这样选择更难，当然如果成功了未来潜力也是更大。”
秦超鹤转过头，看着段薇语气郑重的肯定了邸阙的话。
“为什么？”
段薇有些懵懂的看着秦超鹤，柳如士也同样如此。
“因为这条路太难。”秦超鹤叹息一声道：“而且想来邸阙口中的意境大成之前的意境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初意、意中、大成的大成，而是意境巅峰六层圆满的大成。”
“什么？”
段薇、柳如士同时一惊，意境圆满何其难也，而意境圆满后在融修为剑意岂不是更难。
这不是说意境圆满后融修剑意更难，而是想想身为一名剑修，剑意是如何的重要。参悟高级剑法需要剑意，御敌制胜需要剑意，更不用说宗门大比小比之类事情了。
如果没有剑意，又无法做到意境圆满，想一想都知道，未来简直就是步步崎岖呀。
看到段薇、柳如士有些沉默的样子，郝元道：“这种选择是很难，不过这种难只是针对普通人，而对悟性超群的人来说，这种选择才是最佳选择。”
“为什么？”
段薇两人再度迷惑的看着郝元。
郝元笑道：“因为意境是大道，剑意是小道。”
“什么？”
段薇、柳如士身子一震，同时像是被点醒一般，恍然大悟。
是呀，平日里人们都被剑意攻击的强大迷惑了双眼，完全忘却了剑意只不过是意境中的一种，除了剑意其他还有身之意、拳之意，还有刀意、枪意，如果刨除武功外还会有书意、笔意、画意、厨意。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天下有万物，天下就有万意。
“初武修剑意，绝对是小道，意境才是大道，而要是将大道修至圆满，回头再修任何功法，取其真意不过信手拈来，指掌之间。”
郝元直接点透剑意与意境间的关系，直说得段薇、柳如士两人激情澎湃，陷入无尽的畅想之中。
“可是，这太难了，千百年来想要做到这一点的人无穷无尽，但最终成就的却是屈指可数。”
刘武也叹息的点头道：“是啊，能够成就意境圆满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其他了。”
“正是因为这条道路太过艰辛，才有意中一过，大成之前与大成之，后两种修行道路的争议与选择。”秦超鹤也郑重的告诫道：“要知道，习武本身就劫难重重，需要的就是一股奋勇一人不让的闯劲，稍有懈怠也许就会一步落后，步步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