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锚鱼
既然知道了蚁后的确切去处,这事就好办了。不过我们直接去找完颜思烟显然不合适,这事最终还得在蛐蛐店的王老板身上打主意。
饕餮客开业在即,只有等到我们从南方猎鱼回来后,再来会会这不讲道义的王老板了。
带着满肚子的火气,我们三人去了扬州。《拾遗录》上记载扬州镇江阁对面的淹洲坝上有一个鱼洞,长江中里的鱼类在里面都有藏身。
三人一路坐着火车到了扬州,扬州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建筑、吃食别具一格。
一到扬州,李重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们去吃了地道的淮阳菜,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鳜鱼等淮阳名菜挨个吃了个遍。
淮阳菜强调本味,重视调汤,风味清鲜;色彩鲜艳,清爽悦目,和北边的菜系有很大的不同,让我们大饱口福之余,心中因蚁后产生的郁闷之气都消解不小。
时间紧迫,略做休息后,我们就到了江边的镇江阁。
长江在扬州镇江阁段,江面陡然变得开阔,江面一下子宽了好几倍,奔涌的江水因此趋于平缓。江水中携带的泥沙也在此处沉积下来,在江中心堆积形成了一个纺锥体的沙坝。
在江边租了一条打鱼的小木船,渔夫摇着浆把我们送到了江中的淹洲坝上。
渔夫姓李,年龄超过了六十岁,脸上千沟万壑,显得异常苍老。平时就在长江中靠放网捕鱼为生,看着很是和蔼。
“李老,你们当地有没有锚鱼的高手。”乘着渡江的功夫,我询问道。
这次捕鱼我们还要一个锚鱼的高手相助,我想李老头作为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应该知道情况。
“你们找锚鱼高手干什么?”李老头一直以为我们是几个游客,好奇的问道。
“就是想学学锚鱼,那滋味,那感觉一定比钓鱼有劲多了。”我一时语塞,李重楼赶紧插话,一脸向往的说道。
“说到锚鱼,我们当地到真有一个高手,叫花红缨,那锚鱼的手段出神入化。”李老头对李重楼的话信以为真。
“听名字,这高手好像是个女的。”大头提出了疑问。
“确实是个女的,可人家技术好。祖上是在江中捞浮财的水客,到了花红缨这辈儿,江上没了浮财可捞,她就把捞浮财的手段用在了锚鱼上,没成想闯出了好大的名头。”
“什么是捞浮财?”李重楼在一旁问道。
“过去长江经常发洪水,上游的人家受了灾,一些值钱的家具、木材什么的会顺着江水飘到下游来,人们争相打捞,因此就专门诞生了一批以此为生的人。他们手上拿着拴着绳索的铁钩,瞬息之间在奔涌的江水中勾住木料拉到岸边获利。花红缨现在不钩木材专勾鱼,只要在她面前露了面的鱼,就没有溜走的。”
“有这么厉害吗?”大头听了李老头的话,有些不信,在人们的印象中,捕鱼、狩猎这些事都是男人的专长。
“她每天都在三江桥下锚鱼,你们可以去亲眼见识一下。”李老头认为我们怀疑他在吹牛,瞪着眼说道。
说话的功夫,木船已经到了江中间的淹洲坝边,让李老头在渔船上等着,我们三人借口游乐上淹洲坝。
淹洲坝长约两公里,最宽的地方不到500米。坝体上除了沙石,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灌木上还有被水淹的痕迹,看来江水经常漫过坝体。
我们上岸的地方就在坝体的正中间,走在沙砾、圆滑碎石构成的地面上,要十分小心,一个不留神就会崴了脚或摔上一跤。
一路走到淹洲坝的正中心,一个圆形的水洼子出现在了眼前。水洼子成圆形,直径接近百米,里面的水清澈异常,和江水的混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以随意看见水中游动的小鱼。
“这个小水洼子就是鱼洞!”李重楼看着眼前的水洼子,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鱼群成堆的鱼洞连系在一起。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淹洲坝的对面修建镇江阁吗?”我看着江边和水洼在同一条直线上镇江阁,对着李重楼问道。
“镇江阁当然是修来镇江的。”李重楼理所应当的说道。
“这镇江阁在东晋的时候就修建了,为的是培地脉,壮文峰,制客山,镇水口。其中的镇水口说的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水眼…”我把《拾遗录》上关于镇江阁的记载说了一遍,大头他们才知道淹洲坝上的这个水洼来头这么大。
把鱼窝考察好后,我们三人又乘着李老头的船回到了江边。问清楚了三江桥的具体位置后,我们又马不停蹄的向三江桥赶去,准备见识一下花红缨锚鱼的风采。
到了三江桥下,钓鱼的人很多,唯独没有一个是女的。问了一个钓鱼的中年人,才知道花红缨一般在下午太阳落山时才回来江边。
我们在江边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桥头上果真走来了一个穿着花格子汗衫的肥胖女子。
女子剪了一头男人的平头,个子不高,手上拿着一根自制的锚杆。走路的时候浑身的肥肉直颤,要不是胸前凸起的两陀,光从外形看,你绝对不会把他当成女人。
“花大姐您来啦。”
“花大姐,今天准备锚几条鱼。”
……
看来这个女子就是花红缨了,她一到江边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和她打起了招呼。几十个原本正在江边钓鱼的人也纷纷收起鱼杆,给花大姐腾起了地方。
花大姐在接受完众钓友的敬仰后,走到已经空荡荡的江边上,气定神闲的掏出一直烟抽了起来。
花红缨到江边短短的功夫,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了好多人,上千的人聚集在了花红缨身后,就跟看演唱会似的,花红缨就是那准备开唱的明星。
这时候,正是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刻。一轮橘红的巨大太阳整个落在江水的尽头,照的这个江面都金光灿灿起来。
就在我们欣赏着江上夕阳照晚的美景之时,花红缨口中发出一声呼哨,一只鱼鹰突然从夺目的阳光中窜了出来,贴着水面急速掠过。
金光闪闪的江面上,一道白色浪花闪现,一条大鱼受到鱼鹰的惊吓突然从江水中弹越起来。
就在花红缨打完呼哨后,马上一抡手中的锚杆,锚钩在空气的摩擦声中发着呜呜声极速的飞了出去。
漆黑的鱼钩在飞行了近百米的距离后和腾空而起的大鱼撞在了一起。鱼鹰的飞扑、大鱼的飞腾和鱼钩的突袭几乎毫秒不差。
一般人只是看了一个稀奇,而我却从中看到了眼力、手力以及对时间妙到巅毫的把握,没有先天的天赋和后天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是到不了这个境界的。
“啪”的一声,大鱼入水,花红缨手中的锚杆随之被拉成了一轮弯月。
岸边响起了激烈的欢呼声和掌声,花红缨以腰为轴,肥胖的身体就像一个大底座,开始和水中的大鱼进行较量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笨拙。
不少餐馆的老板和土豪掏出红彤彤的钞票向花红缨走去,他们知道,花红缨的锚钩是用钨合金打造,鱼线是扎实耐磨的特制麻线,加上高超技艺,只要上了花红缨锚钩的鱼就没有逃走的可能。
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大鱼在花红缨的盘玩之下就翻了白,被拉到了江边。
这时周围的人都看见了这是一条长江中少见的大鳡鱼,鳡鱼头长而前端尖,吻长远超过吻宽,身体细长,是一种凶猛肉食鱼类。
最终这条三十多斤重,体长超过一米的鳡鱼被一个脖子上带着金链子的人花了两千块钱竞价买走了。
卖了鱼的花红缨开始收起鱼钩、鱼线,驾着鱼鹰准备离开,我赶紧给了李重楼一个眼色,让他去接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