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的责任
虽然这分家的事情除了罗紫苏，其他人都在沈湛成亲前就知道了，可是怎么分却是没人知道的。沈福知道自己是吃不上亏的，因为李氏虽然也挺疼爱沈禄，可是最疼的却是自家的儿子。
周氏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亩沙地的陪嫁，是不是有些太过多了？可她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的。
倒是一边的里正，有些坐不住的动了动屁股。没办法，他按辈份是和沈忠一个辈份的，他的儿子林原当初和沈湛一起被带走征了兵，战场上可是多亏了沈湛才能活着回来，现在，沈家分家他啥意见，可是这沈湛的卖命银子一分不剩，他是真的很有意见！
只是，是沈家的家事，即使他是里正，却也没什么能插嘴的余地。
“里正，你看？这样分怎么样？”沈忠分完了家，结果屋子里一片静悄悄，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他等了半天也没人开口，只好转头问里正。
“沈老哥。”里正思索了一下。“这家里的粮食又是怎么个分法呢？二郎家里还有小的，这粮食一斤没有，银子也没有，他们一家子要饿死不成？”
“这是我的不是，我居然忘记了这个。”沈忠连忙说。“家里的存粮还有三百多斤糙米，二百多斤粗面，还有二百多斤玉米面，红薯有一百多斤，这些都分出三分之一给二郎，大郎和三郎还没搬出去，就先放一起，什么时候搬走了什么时候再说。”
合着你就是奔着把沈二郎分出去才分家的？
里正彻底的明白了，心下登时对沈忠不满起来。这房子翻新是怎么翻的？不是沈湛当兵回来的卖命钱吗？沈湛当年出去当被征了壮丁，还不是沈忠推出来的？当初明明应该沈福去的，结果他和李氏硬是把沈湛的名字添上，这事就已经够不地道了！
“好了，这是分家文书，你看看。”再不满意，里正也无法再说什么，能帮着沈湛争上几斤粮食，他也就算是尽了力，其他的他实在是无法插言。
沈忠看了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沈湛的腿，思索了一番写上了名字。
一式五份，沈忠和三人儿子一人一份，里正那里一份，这都是要去衙门登记的。分了家，沈湛也不多言，直接站起来就往家走。
“二哥，一会儿我把粮食地契给你送过去！”
沈禄的脸色极难看，分家这么分，二哥有多吃亏他比谁都清楚，爹娘也太过份了，从前曾经也对二哥好得要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二哥越来越不受重视，越来越受冷眼，真是让他不知道怎么说。
要不是之前小时候，他清楚的记得爹娘对二哥有多好，他真怀疑自家的二哥是不是捡来的。
难道，就因为一个算命的一句话，就让他们立即把对二哥的感情都收回去？
这边罗紫苏也没多言，看沈湛走了，身后还跟着大妞儿这个小尾巴，她也抱着小妞儿跟上了。看样子，今天开始，就要各自开伙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做事也就简单了，更方便了。
出了堂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清幽的香气，罗紫苏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后院灶房北面，隐约看得到一片幽幽粉红。
那好像是桃花？
桃花村之所以叫做桃花村，自然是因桃花村几乎家家都有桃树，一到春季时节，满村幽幽花香，看得到桃红片片，夏秋时节，卖桃也是桃花村村民的主要贴补家用的手段。
抱着小妞儿回到院子里，她就看到了沈湛拿着柄柴刀麻绳架着拐杖自灶房出来。
“你这是……要去山上砍柴？”罗紫苏有些发愣。
沈湛点了点头。
今天分家了，晚上自然是在自己家里这边开伙，灶房里什么菜也没有不说，就连柴火也没剩多少了，这个家里就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让他在家看孩子让罗紫苏去砍柴么？
身为一个男人，他有责任要让妻子儿女过上平安安逸的日子。
“不行，你腿这样子你怎么上山？”罗紫苏简直不敢相信，这男人是不是没脑子？
“我只是腿摔伤了。”手又没断。
罗紫苏意会了沈湛后面那句，却觉得这男人真是……怎么说呢，逞强？傻瓜？没脑子？
都不是，罗紫苏也说不上，似乎从今天他给她夹菜后，一切都不对了，明明对方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她却感觉得到对方的善意，从冷漠外表之下渗露而出的那丝善意。
怀里的小妞儿伸手抱住罗紫苏，小小的身躯扭了扭，沈湛绕过罗紫苏，用拐杖一点一点的想往外走，他身后，小尾巴大妞儿亦步亦趋的跟着。
“相公！”
罗紫苏脑子一热，这两个字就喊了出来，沈湛一僵，停下步子有些不敢看罗紫苏，只是闷声道。
“你在家，看孩子！”
“二哥你干嘛！”
刚艰难的迈出门口的沈湛就被沈禄拦在了门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要逞强，你这腿大夫可是说了，一定要好好静养才有机会好，不然……你想后半辈子都这么过啊！柴火咱那屋有的是，还是你服徭役前劈出来的呢！足足三大屋子，现在还剩了一半呢，你等着我给你扛过来一些，明天开始我帮你去山上劈柴给你送来！”
要不说，沈禄对沈湛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二哥话少，可是心思重，既然被家里分出来，就一定会一分便宜也不占家里的。
沈湛摇头不说话还要走，沈禄没办法，只好大声对罗紫苏喊了一嗓子。
“二嫂你快来把我二哥扶屋里去，我现在就上山砍柴去，一会儿回来。”
硬把沈湛手里的柴刀麻绳抢过来。
“二哥，你忘记了小时候都是你背着我看着我了？我个当弟弟的，照顾你是应该的，这次徭役明明是我该去，是你抵了我的名字，你不让我砍柴，我今天晚上就搬过来和你一起睡！一直照顾到你能走！”
沈湛不再抢柴刀，看了沈禄半晌，扭头拄着拐杖回屋了。
罗紫苏松了一口气，她倒是可以上前扶沈湛，可是沈湛她却看出来是个执拗的性子，绝对的是很固执，她未必倔的过他。
沈禄也松了一口气，从小他是跟着沈湛长大的，也因此他也有些怵着沈湛，看沈湛回了屋儿，他和罗紫苏打了个招呼转头去了山上。
罗紫苏抱着小妞儿回了房里，沈湛一脸阴沉的坐在炕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烧水给大妞儿小妞儿洗洗澡。”
两人无言看了半晌，罗紫苏决定还是做自己计划的事情，其他再说。
完全没指着沈湛回答，她去灶房看了看火，灶上的大锅还有不少水，她又添了一些，加上柴火让炉子更旺一些，这才开始查看灶房里都有什么东西。
这里显然也曾经开过伙，调味料倒比那边全一些米面什么的没看到，灶房梁下挂着一个篮子，里面倒是有小半袋子的精面，看到久违的白面，罗紫苏挺惊讶，不过马上反应到这应该是怀里小家伙的口粮。
农村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没断奶，可是小妞儿显然就是例外，这么大的孩子，除了喝点粥也就吃点米糊面糊了。
锅里的水开了，罗紫苏出了灶房找到一个半大的木盆，弄到灶房里，先倒了些凉水，又兑上热水，试好了温度就去房里拎孩子了。
把小妞儿给了沈湛放到炕上看着，她这边去抱大妞儿。
想像中的反抗没出现，大妞儿被罗紫苏搂在怀里时只是拿眼睛看着她，而她却被吓了一跳。
怀里的小孩子身上微凉，只有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多少有些温度，罗紫苏抱到怀里站起来掂了掂，脸上变色。
“大妞儿，冷吗？”
大妞儿没吭声，突然趴到了罗紫苏的肩膀上，小孩子温软柔嫩的脸颊凉凉的，冰在罗紫苏的脖子上让她战栗了一下。
“冷。”
小孩子软软的声音很小，低低的似乎有些害怕有些试探，罗紫苏整个心脏都被揉了一下，虽然大妞儿有些排斥她，可是她却怎么都无法对这孩子不亲近。
也许人生的缘份就是这样奇怪，让一直没孩子的她穿越了时空重生到了罗紫苏的身上，让她遇到了这两个可怜的小孩子，求而不得的珍宝，就这样被她抱在怀里，罗紫苏心前所未有的柔软。
把早上让沈湛找出来却没换的干净小袄拿到灶房里，关上门罗紫苏开始了洗刷的大工程。
全程大妞儿一点儿也没有小孩子下水的活泼，也不像其他小孩子一般排斥被搓澡，罗紫苏动作很轻，不过大妞儿还是在她搓到她手臂时瑟缩了一下。
罗紫苏刚开始没注意，不过再第二次搓到肩膀内侧时大妞儿又缩了缩，灶房里很暗，罗紫苏本来是透过灶房一人小小的窗子来照亮的，大妞儿异常的反应让她心中一动。
在点了油灯照到了大妞儿身上时，罗紫苏脸都黑了。
大妞儿的小身板上，肩膀内侧，后背，还有大腿内侧，居然都有指印！
并且，大妞儿身上横七竖八的还有一些条印，估计是用树枝还是什么打出来的，罗紫苏知道大妞儿这小小年纪就心存防备一定和她失去亲娘有关，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有人这样打她！
罗紫苏气得快发抖了，可是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大妞儿，她强压下怒火，把油灯放到桌边，接着给大妞儿洗澡，不过动作更加轻柔。
洗了澡，又洗了头发，换了两次水才把脏乎乎的小姑娘变成了水灵灵的小萌妞儿。
因大妞儿太瘦小，一双眼睛异常的大，这洗干净了才发现，孩子有些泛着黄气的小脸蛋嫩乎乎的，罗紫苏用干净的布巾给大妞儿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衣服。
薄薄的小妖，拿在手里却还是有些重量，罗紫苏知道，这是小袄里的棉花结了块才会这样，这样的小袄还会反潮，小孩子穿着也不舒服。
可是没办法，现在没别的，只能先给大妞儿换了。
换好了衣服，罗紫苏抱着披着头发的大妞儿回了屋，直接让大妞儿先在炕上玩，顺便晾头发。
炕上已经烧得热乎乎的了，不怕孩子凉着。
沈湛看着罗紫苏，眼睛亮得出奇，他不明白罗紫苏为什么可以这样自然的对待自己的女儿，却对这样的罗紫苏更加的心动。
罗紫苏不明白这沈二郎是什么毛病，给他闺女洗澡他还瞪她。算了，她是为了孩子好，才不理这个蛇精病。
小妞儿正在炕上到处爬，看到刚刚喂饱自己的姐姐立即露出笑，快快的爬过来张开小手求抱抱。
“小妞儿乖，等会儿，马上就过来抱你。”
罗紫苏快步出屋，就看到沈禄已经扛着四捆柴走了进来。
“二嫂，这柴够用两天的，后天我再砍了送来。”
沈禄也不多说，把柴放到了灶房旁边的小棚子里就转头回家去了。
倒了水，又刷了木盆，罗紫苏接着洗刷下一个小猪崽。
把小妞儿放到水里，小妞儿开心的呵呵笑起来，罗紫苏先没干别的，先在小宝宝身上找起来，还好，小妞儿身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印子，罗紫苏松了一口气。
给小妞儿洗了澡，收拾干净，她这才给孩子换上衣服用小薄被子包着回了屋子。
没办法，小妞儿太厉害，把今早换上的干净小袄尿了，没得换了，只能换上薄些的衣服了，外面不包被子还不得冻坏了。
再抱着孩子出来时，罗紫苏看到灶房外摆了好几袋子粮食，她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不一刻，沈禄一脸难看的走了出来。
“二嫂，粮食我帮你扛到灶房吧。”
罗紫苏答应了，指挥着沈禄收拾好米面粮食还有红薯，沈禄这才回家去了。
罗紫苏舒了口气，转头抱着小妞儿回屋里。
“一个月后我若是腿废了，就给你写封休书。”
沈湛微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声音猛得抬头，盯着罗紫苏的一瞬让罗紫苏的心一悸，不过转眼间他就恢复了之前的木无表情，一句话丢出来就好似和他无关似的。
也是，是她被休嘛！
罗紫苏的眉毛皱到一起，看了看沈湛。
“要休我也行，不过我要孩子！”
“什么？”
一直木头状的沈湛有些没听明白。
“我说，你写休书给我也行，我要孩子，反正你到时也养不了孩子，我就带走了！”
罗紫苏淡淡的，沈湛却在怔愣后眼睛露出无法置信的狂喜。
怎么，把自己休了还带走了孩子他很轻松吗？罗紫苏想。
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留下她，她真的好善良，这是我一直想要的女人！沈湛想。
……
不理会这两个人的鸡同鸭讲，罗紫苏把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妞儿放到了炕上，铺上孩子的小褥子，盖上被子小不点就乖乖的睡了，另一边大妞儿也有些累得直揉眼睛。
“你看着点孩子睡觉，我去看看灶房。”
罗紫苏解释了一声，看沈湛点头了这才转头出了屋，去了灶房她先是进了空间。
空间里黑色的土地上有些青翠。
在娘家养伤的这几天，她没事儿就研究自己的空间，把家里的菜种偷偷弄了一些洒到了空间里的地上，不过，空间却并不像是从前她看小说时里面的那样，空间的植物长势并不是很快，七八天也就冒出了绿芽，和外面的菜长势差不了太多。
喝了几口空间水，罗紫苏到厨房去找到了个小木盆，盛了空间的泉水出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