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眉目
房间里,雀儿细细的嗅了嗅,空气里还是有一点淡淡的霉味。
不知为何,陈宝家的晚饭时心情不好,于是乎她连晚饭都没得吃。
充斥鼻腔的霉味和咕噜咕噜叫的肚子, 这令雀儿心情很不好。
她走到窗前,伸手关上窗,想想又打开了,她宁可被蚊子咬死,也不愿意被熏死。
果然,到了夜里,从外边飞进来许多硕大的蚊子,就在她耳边嗡嗡个不停,雀儿不胜其扰,可又无可奈何。睡到半夜,雀儿终于忍无可忍,蚊子已经在她的脖子底下、手腕上要了密密麻麻的包,每一个包都有小拇指指肚那么大,串成一串,仿佛是给她打上了手铐脚镣。
雀儿点起蜡烛,借着微弱的灯光,噼里啪啦地拍蚊子。
“叩叩叩!”房门响了起来。
“谁?”雀儿问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是我。”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雀儿一听,竟是隔壁住着的张妈妈,她急忙打开门说:“张妈妈怎么来了?”
张妈妈手里拿着一盘蚊香,笑呵呵地说:“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怕是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就给你送蚊香来。”
雀儿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打扰您睡觉了。”
张妈妈将蚊香递给她,依旧是笑呵呵的,“没事,我本来就觉少,到了夏天,晚上更是睡不着。”她眯着眼,看到雀儿裸露在外边的脖颈,说道:“这房子本来就潮,屋子后面还种着一排树,蚊子就更多了,你等着,我给你找东西擦擦。”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雀儿急忙拦住她,说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天亮了。”
“就在门口,你等着啊。”说着,就从门外的一丛杂草里,拔下几棵不知名的小草,在水盆里洗干净,递给雀儿,“这个叫臭草,有驱蚊止痒的功效,你把她捣碎了敷在包上,一会儿就不痒了。”
雀儿感激一笑:“多谢您了,若不是您,我估计今晚就别想睡了。”
张妈妈走后,雀儿又从外面拔了好多臭草,洗干净后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做完这一切,雀儿也不困了,就抱着膝盖盯着外面的天,一点点变亮。
如今空闲下来了,雀儿也有心思开始思考白天公堂上可能发生的事了。照陈宝家的晚饭时候的状态,庭审结果估计对于陈宝来说非常不利,而陈宝是谢静婉的走狗,换言之,就是对谢静婉非常不利。
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可惜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只能被困在后院里,根本无法探听外边的消息。她心中焦灼,当初可是在王大叔面前承诺要救他的,可现在却无能为力。
雀儿捂着脸,良久,才拿开双手,她看看外边的天色,时辰还早,她只好强迫自己再睡一会儿,天亮后还有更多的活儿等着她呢。
也许是那臭草真的管用,雀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雀儿姐姐,快起床!”桂花在屋外叫喊了一声。
雀儿一骨碌坐起身来,嘴里应了一声,就揉着酸疼的腰站了起来,她打开门说道:“你来了,怎么这么早?”
说着,就拎着盆子去外边打水洗脸。
桂花跟在她身后,气愤地说道:“平日里根本不用起这么早,只要在太妃起来之前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就好了,可昨天绿萍姐姐吩咐我,今天一大早就来盯着你干活。有什么可盯得,你又不会偷懒。”
雀儿绞了手帕敷在眼睛上,闻言歉意地说:“对不住了,连累你了。”
两人昨日已算熟识,摇摇手说:“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就是觉得??????”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雀儿拿着手帕想了想,说:“这样吧,一会儿我去干活,你就在我这里补补觉。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不够的话,会长不高的。”
这个提议非常具有吸引力,桂花咬着唇纠结着,“这不好吧,要是绿萍姐姐知道了,肯定会打我的。”
雀儿将手帕浸在水里,说道:“没事,她们要整治的是我,就算你没在,我就告诉她们你去茅厕了。”桂花在这院里这些年,从来没敢偷过懒,这方面的经验基本等于零,而绿萍在正院里立威已久,一想到她那些手段,桂花就有些肝颤,“算了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雀儿也不再劝,收拾完了就与雀儿一道进了正院打扫院子。
进了正院,就被看门的婆子告知,谢太妃头疼了一晚上,如今才刚刚睡着,让她们做事轻点,别吵到太妃。
雀儿拎着扫把,心想,看来形势对谢静婉非常的不利,只要廷尉府的大人能追查到底,王大叔就定然能洗脱罪名。
想到如此,雀儿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谢太妃的确很焦灼,自从陈宝从刺史府衙回来,就禀告了她事情的进展。她没想到曹魏竟然能这么快就查到红袖身上。虽然红袖已经被处理掉了,可她实在心惊于曹魏查案的速度,于是就犯了头疼病。她这一病,整个正院就人仰马翻的。
陈宝回家后,就将事情告诉了他媳妇,这就有了雀儿饿肚子一事。
不过,雀儿觉得这次饿得挺值的,这就是典型的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陈宝比谢太妃更心焦,等到入夜,就偷偷出了府。
他自认为行迹掩饰的非常好,可他早就被人盯上了。
“你可看清楚,听清楚了?”曹魏问道。
被派出去跟着陈宝的暗卫宁伟单膝跪地,回到:“属下看清楚了,陈宝半夜去找了一个叫孙春的人,俩人在屋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陈宝一直问孙春可处理干净了,孙春说处理干净了。再问如何处理的,孙春就含糊其辞,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等陈宝走了,属下就看到孙春走进一个房间里,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一会儿就捂着胳膊怒气冲冲地出来了。属下等她走远了,就走进探查了一下,房间被一把大锁锁着,里面关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直哭哭啼啼的,看样子似乎遭受了凌辱。”
曹魏思忖着,说道:“那个女人有可能就是红袖,看来陈宝的确说谎了,他就没有将红袖卖了,而是让这个孙春处理了。但很明显,孙春被红袖的美色所迷惑,没下得去手,反而豢养了起来。你再去查查,那女人究竟是不是红袖,还有孙春的底细。”
“是。”
不一会儿,驿馆的差役就端着早餐进来了,“曹大人,您的早饭,小的给您放哪里?”
曹魏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卷宗,“就放在那边吧。”
当初谢太妃安排曹魏和宋景两人住在鲁王府,但曹魏最后还是搬到了驿馆,一方面方便查案,另一方面也不愿意与王府有所牵扯。
本来驿馆的馆丞还安排了几个小丫头伺候,都被曹魏拒绝了,他身边的书僮书墨如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在意,自己端起饭碗几口就吃完了。
等他吃完饭,书墨才姗姗来迟,“大人,您都吃完了?”
曹魏嗯了一声,也不理他。
书墨有些讪讪,磨磨蹭蹭地走到曹魏身后,为他倒满茶水,然后就老老实实地站着。他到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懒,他也努力过早起伺候大人,可一睡就到天亮,大人已经上朝去了。伺候大人吃饭吧,等他赶到时,大人都吃完了。他平日里也就帮大人整理整理书籍,洗洗衣服罢了。
所幸,大人心地好,不苛责他,他才能如此自在。
其实,他并不是心地如何的好,只是心思不在这上边而已。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哪里有工夫跟一个小书僮计较。
“曹大人,事情办的如何了?”宋景边说边走了进来。
他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一抬脚就能过来。说道这里,宋景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放着王府好好的客院不住,刺史府宽敞明亮的房子不住,非要住在这个破的不能再破的驿馆。
曹魏站了起来,行了一礼说道:“下官已经派人去追查那个邱子同了。”
宋景坐下来,接过书墨端上来的茶水,“这人海茫茫,如何能查的到。”
如今已经确认陈宝说的是假话,所以廷尉府的差役们出去调查,不过是掩人耳目,“只要真有此人,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邱子同。”
宋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谢太妃联络上,他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动作,根据他办案多年的直觉,他可以断定陈宝说了谎,那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办案上加以误导,令曹魏走到歧路上去。
宋景说:”不如我们派人去岭南去找,只要找到他的家人,就不怕找不到他。“
曹魏似笑非笑:“宋大人,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也都派出去了,哪里能再有人去岭南?而且岭南地广,得找到什么时候?况且,岭南离这里何止千里,一个来回就得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们等的,老王爷如何等的?宋大人也是办案办老了的,怎么会如此行事?”
宋景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一摔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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