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策略
不管怎样,这闹剧般的一晚总算结束了。
我带着锗戒指躺在床上,没有杂乱无章的心声,窗外偶尔传来夏日昆虫低低的鸣叫。
我在难得的安静里思考人生。
赤司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回想了一下从开学第一次认识他到现在的场景。
要我加入篮球社是因为在体育课上被我误伤十分不爽。
送我咖啡果冻是为了表达被我在雨夜捡回家照顾的谢意。
抓我去训练和野营是因为对我始终隐瞒的超能力好奇。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通过今晚的事情,我厚颜无耻地有了其它的猜测。
没错。
要我加入篮球社是因为喜欢我。
送我咖啡果冻是因为喜欢我。
帮我补课和请我参加宴会都是因为喜欢我。
我有些愉快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一阵夜晚算得上凉爽的风。
我又瞬间冷静了。
我这会儿想着赤司的心思和照桥心美梦原知予看到我时候的心思有什么不同啊!
可能只是完全的自作多情而已。
想到这里,心情从愉快变成了些微的挫败。
我触碰着手上的戒指,指尖传来一点金属的凉意。
“我想要你只听清我一个人的声音。”
我突然有些遗憾自己从小到大交际圈的简陋,竟然一时无法分辨出这话放在普通的朋友之间说是否合适?
但赤司总归是对我有些好感的。
只是这好感是友谊亦或其它我不得而知。
要不我直接去问问?
还是算了,万一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那就有点丢人了。
赤司说过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是。
虽然是第一次为一件事如此纠结,但好在纠结过后我还是得出了解决办法。
敌不动,我不动,表明心意暂时是不可能的,先追着再说。
说好的一百个咖啡果冻赤司倒是没有食言,借着咖啡果冻的由头,每天课间的午餐时间我都是和赤司一起在操场外的长椅上度过的。
但IH开始打半决赛了,篮球社的训练时间也在延长,我一个人靠在椅子上吃着赤司让其他同学送过来的咖啡果冻。
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习惯真是一种麻烦的东西。
放学之后,我这个闲散人员难得的去了训练场。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我环顾了全场两圈也没看见赤司。
“齐木同学。”
我侧过头看了眼站在我旁边的黑子,这家伙还是这么神出鬼没。
“你来找赤司吗?”
我来篮球社难道就只有找赤司这一件事吗?
的确如此。
我点点头。
“赤司生病了,明天下午就要比赛,他先回家休息了。”
【生病了?】
黑子抱起了一直在他腿边蹭的哲也二号,“好像是感冒发烧了,你见到赤司之后记得帮我问候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见赤司?黑子敏锐地让人害怕啊。
二号趴在黑子的头顶,朝我伸了伸爪子。
我快速后退了一些,之前吹飞训练馆的事情我还有心理阴影。
眼前这眼神无辜的一人一狗都不像看起来那么无害。
我离开训练场。
用心灵感应确认了四下无人,我瞬移到了赤司的公寓门口。
按了门铃之后,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我见过一面的女生。
她扫了一眼我身上的帝K校服,转头冲着里面喊了一声,“赤司哥哥,你同学来找你。”
进门之后,她朝我自我介绍,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初次见面,我是竹川晴子。”
说什么初次见面呢,你的生日蛋糕我可是一个人干掉了四块。
“本来只是听叔叔说赤司哥哥住在这里,想着来找他一起吃个晚饭,”竹川晴子念叨着,语气无奈,“结果看到了一个病号。”
赤司靠在沙发上,脸色看起来倒是还算正常,“病号也算不上,只是不太舒服,不能陪晴子一起去外面吃饭了。”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我前脚刚到他就过来了!赤司哥哥生病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怎么能被打扰呢?生病时的温柔照顾和治愈系笑容是刷好感度的绝佳方法啊,必须得赶紧把这个眼镜男赶走。]
绝佳方法吗?谢谢你,我又学到了一招。
竹川晴子用她口中治愈系的笑容看着站在客厅里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是赤司哥哥现在需要休息,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麻烦改天再来好吗?”
不好。
我放下书包,在赤司旁边坐了下来。
【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赤司这边我来照顾就行,天色不早了你一个女生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竹川没动,我也没动。
僵持了一会,赤司说:“我和齐木的确有点事要处理,晴子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请你。”
无效地挣扎了一会,竹川晴子带着一百分的怨念心声离开了。
赤司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他语气里有点带着困意的疲倦:“谢谢齐木同学帮我支走她了。”
抱歉,我的本意并不是帮你支走她,是帮我自己创造机会。
我伸手摸了下赤司的额头和脸颊。
很烫。
【你怎么在夏天感冒了?】
得益于超能力,我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
赤司半闭着眼睛:“谁说夏天就不能感冒了?大概是这两天睡觉的时候空调温度打低了。”
【吃药了吗?】
“没有,本来以为家里有药,结果回来之后没翻到,大概是什么时候随手扔掉了。”
我暗叹了一口气,出门买药。
避开人群的瞬移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但我回来的时候赤司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脸色这时候才显出一点不正常的红。
我拍了拍他的脸颊。
赤司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挥开了我的手,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
这是我第二次喂他吃药了。
希望不要有第三次。
喂好了胶囊和水,我看着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赤司。
还是得弄到床上吧。
我把赤司抱进卧室。
他半闭着眼睛,应该是有些清醒的,但是并没有拒绝我的举动,甚至非常配合地搂了一下我的脖子。
生病的赤司很乖,和我在雨夜捡回去的时候一样。
我把被子盖到他身上,赤司一脚把被子踹到地上。
干嘛呢!刚刚还夸你呢。
我把被子捡起来重新盖上去。
他低声说:“热,不要被子。”
我大概知道这人是怎么感冒的了。
虽然我没有感冒过,但我有常识,感冒的人需要出汗。
赤司再一次试图踹翻被子的时候我按住了他。
【要闷点汗出来。】
我试图跟赤司讲道理。
他声音困极了,带着长长的尾音:“好……”
这才像话。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赤司答应之后就很规矩地没有再跟被子抗争,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已经睡得非常沉了。
床头暖黄的灯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阴影,被子高高地盖到下巴,由于发烧和热意,他脸颊透着微红。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变态。
但是生病的赤司看起来真的很可爱,和平时无论是球场上自信凌厉的他亦或是生活里亲和温柔的他都不一样。
我低头打量着他。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糟糕的想法。
我慢慢靠近赤司。
在这个鬼想法即将付诸实践的时候,仅存的自控力让我使用出了瞬移。
寒风凛冽,脚边有两只愚蠢学步的企鹅。
我对着南极洲一望无际的冰原反省自己。
齐木楠雄,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