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 扯呼
“哎,算了吧”!老三将烟屁股一扔,扒了两口饭,陷入沉思,心里想着是不是干回老本行,狠狠的挣两笔。
但也害怕失手,毕竟好长时间不干手有些生了,而且监狱什么都好,能吃能睡,唯一的痛苦是没妞,这是他最不愿的事情。
他还需要慎重考虑考虑。
“啪”的一声,一只大手稳稳的落在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头瞥了一眼是二蛋。
心头泛起疑惑。
“蛋哥,咋的涅”?老三当即笑了一笑,将疑惑问出。
二蛋将头凑了过去,神神秘秘的问了一句:“是不是想借钱,今天真没有,如果急要,明儿早上九点在码头等我”。
“您不是说没钱”?老三愣了一愣,一头雾水。
“我没钱不代表别人没钱,就问你一句,要还是不要”?二蛋笑脸一收,一本正经儿问道。
“要啊!不要是傻逼,等了工资我加倍还你啊”!老三瞬间,眉飞色舞,之前的忧愁、烦恼,通通的抛向脑后。
就连萌的扒心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已经习惯了得过且过的日子,冒险的雄心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
翌日。
一早,码头还没开始运转呢!老三一个人蹲着,无聊的近乎打盹了,可心中想着钱呢!
又痒痒的睡不着。
看着日出,从地平线初起啊一直升一直升,绚丽的朝阳,迷人的云彩都好像与他无关似的,兴不起一丝念想。
可唯一让他思念的二蛋,那狗日的却迟迟不来。
看了无数次口袋中那曾经顺手牵羊顺来的苹果4,昨天约好的九点,现在都九点一刻钟了,可哪有人影浮现。
突然有种觉悟,被玩了,被那两烂仔欺骗了感情。
否则为何不等上班时将钱带来便可,又何必走一趟冤枉路。
当时是见财起意,此时是心灰意冷,脑子却格外好使。
骂骂咧咧了一番,转身便欲离开。
“老三,咋那没耐心,兄弟不来了吗”!不远处,传来一个悦耳声音。
就像是喜鹊的啼鸣,让刚刚落寞的老三瞬间笑逐颜开。
潇洒的转身,一路向前小跑,嘴中无比热情的招呼着:“蛋哥、狗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哥们了”。
“滚,我不搞基”!二蛋顺手将欲扑过来的人影挡住,说的那个义正言辞。
老三一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似乎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不过,这些虽然劲爆,但只是茶余饭后的资本,现在还是正事重要。
了两根他珍藏了许久的好烟,随口儿问:“蛋哥、狗哥,准备借兄弟多少,如果少了四位数就是不把我老三当兄弟”。
你看,那话是有多刁钻儿,如果借的少了,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头。
二蛋与三狗子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笑吟吟的看着老三,气定闲神。
过了片刻,三狗子开了口说道:“老三啊!我两身上有钱,但你一定看不上眼,不是戏耍你来着,我们有几个朋友,我和二蛋同样需要借点,一会无论他们借上多少,我们三人平分如何”?
“兄弟,我们可真把你当自己人,借多借少你也甭生气来着”。三狗子说完,二蛋马上进行了附和。
一唱一和让老三感激涕零,自从收了山,手头没以前宽裕了,身边的兄弟转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由让他感慨着世态的炎凉。
这会儿,是几年来最感动的一天,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与兄弟们手并手、肩并肩,共同闯天涯。
油然升起了一股豪迈。
甚至觉得钱**的就是王八蛋,哪有兄弟来的重要。
“蛋哥、狗哥,你两以后就是我老三的亲兄弟,要有事尽管知会便是”。感动下,他即刻立下了军令状,潜台词下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足见他这次的认真劲儿不是含糊。
不过二蛋只是浅浅笑着,若是相信一个老贼,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偷的不剩裤头。
老三之所以感动,无外乎还是利益使然,这种人翻起脸来只怕比翻书还快。
不信?
如果此时二蛋或三狗子来上一句,之前都是骗你玩来着,我哥俩要是能借到钱,凭什么还分你一份。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老三必定扭身便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在社会上混,不要傻傻的轻易相信别人,感动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就乘早将之忘掉,不然迟早有一天被人卖了却不自知。
老炮儿有义,但义与益之间,宁可相信后者。
它不止适合老炮儿,甚至适合整个当前的大环境,之所以还存在着义,是利还不够大,不到翻脸之时。
叶国诩被认为衢城暗夜的守护神,此人待人接物都颇具一套,威望何其之高,可最终的下场又是怎样的让人生寒?
在畸形的社会下,**、诱惑、蛮狠、骄傲……七宗罪隐隐的浮现半空,监视着每一个人。
那充斥着铜钱儿味的腐烂气息,隐藏在空气中,慢慢腐蚀、吞噬掉人的神经。
大梦谁先觉?
清醒的人不少,但麻木的人更多。
或许是随波逐流,或许是改变不了,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无视。
甚至美名其曰:我改变不了社会,便只能适应社会。
看似道理十足,是专家叫兽的范儿,可是没人知道叫兽叫的欢,背后顶着机关枪。
说白了,他们只不过是我党机关受糖衣炮弹侵袭腐烂的枪杆子,是对大环境的一种包庇,更是让愈来愈多的人贪得其所。
明明许多人不想贪的,可叫兽说了,要适应大环境,不然就是不合群,是要被剔除队伍的。
一个两个如此,从此水至清则无鱼,再难找到清水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电光火石间,叶秋的脑中划过了无数思绪。
曾经一个傻傻的、单纯的,害怕见到陌生人的傻根,见过了太多尔虞我诈之后,望而叹息了一声。
“蛋哥、狗哥,是不是该出了”?老三隐隐的一笑,显得谦卑。
他的谦卑主要表现在了钱上,二蛋微微摇头,莞尔一笑,既然有弱点,就不怕翻出五指山去。
三人没有坐车,一路步行。
约莫十几分钟,老三皱了皱眉,不乐意的问:“蛋哥,还有多远呢?哥们走不动了”。
“不远了,如果不想去你可以在这等我们,不过别到时说我哥俩给的少了”。二蛋轻言的说,风轻云淡。
可像是抓住了老三的死穴,一肚子的火气瞬间熄灭。
……
他们走的一段路可真不短,虽然是在衢江边徘徊。
而现在已是十点有余,就是说一直走了有半个小时有多,最终停在的是滨江公园。
这个公园不小,地域宽阔,适合跳广场舞,不过到了十点基本就停了。
一些老头老太分成几批,有的在石碁的桌子上下着象棋,有些儿打着小牌。
现在一眼看去,至少有百多号人,显得热闹之极。
但它的结构并不仅限于老头老太,上至八十老头,下至襁褓婴儿比比皆是。
有些儿未上班,或是小老板很喜欢在此地晒晒太阳,吹吹凉风,看看江景;也有一群卖假药的,卖生活品的在这碰碰运气;另外,还有一些混混,刚从牢儿里头出来,没有收入来源,便在这厮混着。
而他们惯用的手法是三匡一,打双扣,争上游,打红五,遇上不熟悉的人往往将之骗的体无完肤。
可最后明明知道是一场骗局,混混儿衣服一脱,个个身上纹着的左青龙、右白虎那震慑力还是杠杠的。
可他们还是有底线的,若是不玩绝不勉强,前提是不要去拆他们的台面。
怎么说呢!有可恨之处,也有可怜之地。
“两位大哥,你们的朋友呢”?老三见两人不慌不忙的转着,不由的催促一声。
“你看哪片人最多就在哪儿,这几狗日的近几天都在”。二蛋晒着太阳,抽着小烟,说的悠闲。
老三的视线在寻找,公园里树木林立,每一张石桌正好在空隙里支着,看打牌的有,看下棋的也有,一眼望去并无哪儿出彩。
“站过去点儿,厕所挡着了”。三狗子倚着江边围栏,喷了个烟圈道着。
老三移了几步,一见之下果然那边的大石块旁,或坐或站,围了有二三十人,将狭小的空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还有几个娘们,被几个大老爷们吃着豆腐却浑然不觉。
“这是在干嘛儿呢”?老三不解的问。
“小九知道不”?三狗子笑吟吟的道着。
小九是一种比较古老的赌术,与扎金花、妞妞等相似,玩法简单,赌的刺激。
老三点头间,道着:“那赶紧儿过去,别到时候输了没钱借咱们,岂不可惜”。
“放心,我还有个朋友没来,一般十点半左右该来了”。二蛋眯着双眼,在日照下,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他的话音落下不久,便见一个光头背着一背包过来,那边小九的人群显然认识他来,拥挤的人流硬生生的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