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寻迹(一)(爆1)
“狄雪和夏荷被劫了?!”欧阳宇脸色转冷,嬉闹样儿瞬间全无,脸上生冷的不行,若拿石头敲打一下必然“梆梆”作响。也不多问,举步便向正厅走去,后面两个丫鬟提着冬裙追了满头细汗。
还没走到狄府正厅门口,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压抑感便迎面而来。门口的几个家丁都提着几个灯笼,低头禁声的站在那里,灯笼顶透出忽明忽暗的烛光,照在他们脸上,慌张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头便被映了出来。
欧阳宇三跨两跳来到正厅门口,抬眼一望,屋内已经坐满了人。老夫人坐在正中低声哭泣,夫人抽噎不停,剩下几个女眷围着耐心劝解安慰。狄族几个管事的族老拿着一封信围在那里争的满脸通红,自己的二哥李正朔正在厅中指挥众仆人添茶倒水。
欧阳宇感到有些冒失,这件事情毕竟是人家家事,自己匆匆而来是因为把狄雪和夏荷二女当作朋友的缘故,一时心急了。
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前两夜听到的对话,“近几日便又机会下手”这几个字眼瞬间浮现在脑海。“莫不是那些人做的?”欧阳宇心中疑惑,在厅口驻足不前。
副管家李二郎正在等花枝和桃姐的茶点,这议论了一晚,众人都已是腹中饥饿,那些族老已现疲惫不满之色。焦急间抬头向厅门望去,却看到了低头不语的八弟。伸手一招,将两个丫鬟招进来布置了茶点。急急走到欧阳宇身旁问道:“八弟,你怎么来了?昨日我去你屋中几次,门都是反锁,敲了半天也没人应,你没事儿吧?”
欧阳宇看了眼二哥,虽是忙碌、疲惫,却掩不去他眼角间一人独权的兴奋。叹口气摇头道:“没事,这几日太累,睡的太死,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郎回头看了眼大厅,拉着欧阳宇走到厅外的立柱旁,有了几分严肃模样:“八弟,府中出祸事了!先不说那狼心狗肺的狄用,今日大小姐和丫鬟夏荷早早出门,直至下午未归,府中收到一个乞丐送来的信,说是‘想要二女,不可声张,或黄金五千两,或晋阳城军机密,三日内必决,否则贵府小姐等尸骨无存!’”
欧阳宇一听立即问道:“那送信的乞丐现在何处?有没有问他是谁指派的?交给他信函的那人是男是女?面貌如何?身高几分?穿着特征?他们又在何处相遇?”
被欧阳宇连珠炮般的一问,二郎楞了楞:“呃,这个,这个......那时府里已是乱成一锅粥,只来得及问了几句,便由他去了,不曾问的如此详细。”说罢脸现愧色,责怪自己过于高兴,这几日来被老对手狄用的消失冲昏了头。
欧阳宇心中暗叹,那些人能在这风声鹤唳的晋阳城将人劫走,必定有着周密的计划,也需要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和极深的内应来支持,现在转去找乞丐,早过了侦破的黄金时间,说不定那乞丐拿着送信得来的银子正在某处无人的角落欣喜若狂,连东南西北都不应分得清。如何能将细节记得那么清楚?
联想前前后后,这次事件只是那些人的一步棋子,或许不足以将晋阳城彻底搅浑,但足以引起许多人的惊恐不安。自己若袖手旁观,岂不是成全了那布棋之人的一番心思?而且也背弃了自己两世的为人之道。自己必须出手,不管达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比坐着看戏强。自己并不高尚,但为了这城中为一斗米折腰的平民,和如朋友般相处极好的夏荷、狄雪,必须尽力去破了这步棋,有道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且和那布棋之人斗上一斗!
欧阳宇心下已定,思绪轻灵起来。
轻扯了一下二郎的袖子继续问道:“二哥,府中可曾报官,或者遣人去都督府求助?还有那一桌子的‘老太爷’们可曾拿出一个办法?”
二郎先是长叹一声,又鄙夷的看了一眼正厅中正在争论不休的族老,压低了嗓音道:“怕小姐被害,不敢去告诉别人,老太太正在想办筹集金银,那一群平日里只知享受的族老都是各持意见,能拿出什么办法!”
欧阳宇笑笑,就好像如同早就料到一般:“二哥你去和他们说,如果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来处理,如果不信就算了。”
二郎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平日也算沉着稳定、略有智计的一号人物。怎么这连日来脑子和进了水一般,连连失误。眼前的这个八弟,自己可是亲眼见过他的手段,制盘虎,助大婚,防旱灭蝗,还有那盘村的“天下第一村”都和他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可以说它是居功至伟。而且他和徐世绩那里也有些交情。他的点子和主意眨眼功夫便能扔出一箩筐来。“哎,都怪自己,早想到这一茬,说不定事情也有了眉目!”
二郎急急转入内厅将欧阳宇的事禀明了狄府老夫人和一众族老,众人皆似无头苍蝇,一听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自无不允的道理。
厅内诸人将欧阳宇请了进来,不再当作一介护院,客客气气的说了一番,其中多是无用的絮叨,说的欧阳宇一个头两个大才将将结束,怕欧阳宇不尽力,满口子允了些不着边儿的财物,终于放欧阳宇离去。并应了欧阳宇的要求,将信带在欧阳宇身上。
“一群熊包!”欧阳宇心中暗想,这群人好像前世的某些领导干部,明明肚子里没有半分墨水,偏偏要在别人拿出计划方案的时候指点归纳,总结一番。这德性,一样儿一样儿的!
欧阳宇转回屋中,将信在油灯下抖了开,细细观察起来。不论是信笺还是信封都极其普通,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常有货色,上面没有任何的标志和记号,只有几个乞丐留下的黑兮兮指印。再一嗅,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气味。欧阳宇渐渐皱起了眉头,这线索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找,再看那信中内容与二哥所说无二。但是此字却大有不同,欧阳宇自己的毛笔字是爬爬字,却不影响他的品鉴,字里行间能看出一股子气势,藏蕴含蓄,锋芒毕露,字里金生之感油然而生。远不是普通的教书先生活平民所能写出来的,书法由心生,这字极像是出自久居高位、圆滑通透的官员所写。
想起自己第二次偷听到的对话,这晋阳城中已经有被收买的官员做其内应,难道这封信是出于还在城中隐藏身份的某位官员之手?“极有可能!”欧阳宇一拳打在信纸上,心中已有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