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牢
西湖是人间仙境,梅庄也是景色宜人。
很少有人知道,西湖边这座清幽雅致的梅庄,其实是一座秘密的监狱。
梅庄的监狱藏得很是隐秘。建设在西湖的下面,而监狱的入口,却是在隐匿黄钟公琴堂内室,一张大床的下面。
如此心思裹测的监牢设计,也只有魔教这等世所不容,不敢抬头露面的人才能做的出来。
黄钟公带着江南四友,领着杜白来到自己琴堂内室,他掀开床上被褥,揭起了床板后,下面露出一块沉重的铁板,铁板上有个铜环,黄钟公握着铜环轻轻的用力,一个旋转,顿时响起了一段如金属撞击的咔嚓声音。
紧接着,内室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像是什么机关开启了。
床上铁板在机关声中豁然打开一个深深的洞口,里面黝黑一片,空无一物,竟是一道向下的阶梯。
黄钟公躬身一请说道:
“尊使,下面便是囚禁那重犯的地牢,请跟我来。”
杜白点了点头,刚要迈进去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说道:“你们三个留下来,把守入口。”
黑白子三人迟疑一下,并没有立时领命,黄钟公这时插口解释说道:“回禀尊使,开启那重犯囚牢的钥匙共有四把,一齐使用,方能打开大门,这四把钥匙由我兄弟四人分开保管,以策万全。”
“哦,原来如此。”
杜白恍然一声,又干脆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所有钥匙都交给我吧。”
江南四友没有料到杜白会直接索要钥匙,他们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杜白持黑木令牌而来,代表教主处决任我行,自己的确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要求。于是他们相视一眼,纷纷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交给杜白。
杜白拿到所有钥匙后,依然让黑白子三人守住入口,自己跟着黄钟公下了地牢。
石阶向下延伸,走了十几步后,通道已经暗了下来,虽然还能看到路,可视野内已是一片模糊。黄钟公这时在墙壁上一阵摸索后,便对杜白说道:“尊使,这是第一道门的开关之处,请用属下那串钥匙中的银色钥匙打开。”
杜白依言开打石门之后,门后又出现了一条通道。黄钟公领着杜白继续前走,走过数百米之后,通道内又出现了一道铁门,杜白经过黄钟公的指点,又打开了第二道铁门。
这道铁门之后,通道开始变得越来越陡,越走越深,周围的石壁不知在什么时候起,积下了大量的青苔石藓,变得斑驳生硬。
杜白一步一步走入地下山洞,渐渐感到,周围有水气滋生,等他回过神来,乳白色的水气如浓雾一般飘了过来,轻轻拂在他脸上。这股水气凝重,带着森森的寒意,杜白轻轻吸了一口气,便大受刺激,冷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的潮气,这是到了西湖湖底了吧。”
听到杜白问话,黄钟公忙恭敬回答道:“正是。”
“若非这西湖湖底,重重机关,恐怕也镇不住那个魔焰滔天的重犯。可惜,他也活到头了。”
杜白这时感慨几句,黄钟公也不敢接话。
毕竟,任我行是前任教主,这现任教主要杀前任教主,毕竟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再加上杜白行事嚣张霸道,性格又诡异的很,黄钟公心中已经畏他三分,又岂会跟他交浅言深。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通道内的寒气已变得越来越多,渐渐凝结,如一场浓稠之极的大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这时前方又出现了第三道铁门。
这道铁门是最厚的一道铁门,共有四层门并成,一层铁门夹合一层木门,中间塞满了棉絮之类的东西,显然是防止有人重击破门。
第三道铁门打开之后,通道霍然矮了一半,变得幽暗深邃。
杜白跟着黄钟公弯腰之后才能进去。这次没走多远,黄钟公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光亮之下,又见一道铁门。这次的铁门与之前的有所不同,门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尺长的方形洞孔。
黄钟公低声道:“尊使,地方到了。”
杜白点了点头,也低声说道:“你回去把秘籍准备一下吧,有些教主交代给这重犯的话,你不方便听。听多了容易死。还有告诉黑白子他们守住入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以防万一。”
黄钟公心中一凛,知道是到了处决任我行的时候了。
至于行刑前东方教主要与任我行说什么,他不想知道,也不敢打听。
神教内的权利斗争,真不是他所能插足的。
黄钟公叹息一声,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眼神,临走之前他望了杜白一眼,突然想到了杜白对他的提点,他的心中略一犹豫,还是开口在杜白的耳边劝了一声。
这次黄钟公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放佛是怕远处牢房内的任我行听见一样:
“尊使,这重犯武功太高,如非必要,万不可打开门进去,若真要处死了他,尊使下令直接不给他送饭也就是了,想来几天之后,哪怕这重犯武功盖世,也会饿死透了。”
杜白不知道黄钟公这般说话,是一种传音入密的技巧,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才能使出。黄钟公为了防备敌人窃听,他的声音不会扩散,只会传到杜白的耳朵里。
杜白颇为意外的看了黄钟公一眼,没有想到黄钟公局然还会好心提醒他。
他冷冷的脸上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很是欣慰:
“放心吧,本使自有手段对付他。教主交代的事情,本使大概三个时辰内完成,这段时间内,切记不要让人来打扰本使。真有意外,你们也要等三个时辰之后,才来找我。”
黄钟公见杜白信誓旦旦,似乎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坚持劝说,领命出去了。
杜白跟着黄钟公走到了第三道铁门那里,把门反锁之后,才慢慢走回囚牢。站在铁门一边,透过洞孔打量里面的情况。
铁门后是一个极为狭窄的囚室,长宽一样,不过才四五米左右。里面四壁空空,却隐隐闪着金属般的光泽。这座囚室,通体竟然是钢铁所铸。
囚室内,靠墙放着一张床榻,塌上坐着一人,被铁链锁住双手手脚。除此之外,室内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杜哲望着床榻上的重犯,实在难以相信这个满头毛发,看不清面目,如同野人一样的老人,竟然值得这般大费周章,被层层机关锁在西湖湖底。
可他就是任我行,一手吸星大法打的天下闻风丧胆的日月神教前任教主。
杜哲叹了几口气,正思量着吸星大法的时候,突然间,囚室内的任我行猛地抬头,露出了犹如狮王般威猛霸道的气势。
这个苍老的似乎随时都有死去的老人,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随时散发着淋漓可怕的杀意:
“小子,你鬼鬼祟祟偷窥老夫到什么时候。操.他.奶奶的东方不败有什么话说要说。”
杜白一怔,为什么任我行要提东方不败。他微微思索,竟有些惊讶的问道:“任我行,我跟黄钟公说话的声音那么低,你也能听得到?”
任我行根本不理杜白的问题,他不耐烦的吼了几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之后,给老夫滚远一点。”
“你到底曾经也是一方枭雄,怎么说话跟疯狗一样。”
杜白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觉得任我行的听力有多了不起,黄钟公的声音一低,他就听不到了。
任我行听到杜白厌恶的声音,顿时哈哈大笑,他的脸上虽然尽显老态,可神情依旧是桀骜猖狂:“哈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老夫说话还轮不到你这狗杂种指手画脚。”
没有人辱骂过杜白还能有好下场。
只是任我行就要死了,杜白难得的没有动气,他只是眼神冷了冷,淡淡的说道:
“任我行,我是来杀你的。”
“咦。”
任我行惊叫一声,却又问道:“黑木崖发生了什么变故?东方不败要死了吗?”
杜白见任我行丝毫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反而有心思还在关注其他的事情,这种视死如无物的气度,着实不凡。杜白讶然之后,心中已经对任我行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
“黑木崖一切如故,东方不败也活得好好的。”
听到杜白的话,任我行的神情更是惊讶,他的眼神变幻不定,略一思索,便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指着杜白说道:“你敢直呼东方不败的名字,你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你冒充日月神教的使者,以东方不败的名义来到这里,哦,原来是你是为了老夫的吸星大.法而来。”
杜白微微一怔,他真的愣住了。
谁能想到任我行仅仅凭借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够把自己的目的推测的八九不离十,这般机智,不愧是当过一教之主的大人物。
若是黄钟公能有任我行三分聪明,那这次杜白也要铩羽而归了。
想到这里,杜白叹道:“佩服,我知道你心思缜密,料事如神。却没想到你能想到这种地步。任我行不愧是任我行。”
杜白言语间尽是对任我行的推崇,可他温和的笑容下,下手却是毫不容情。
杜白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对着铁门的洞口,轻轻一晃。
一道汹涌翻腾的黑流立时倾泄而出,化作漫天细雨,纷纷扬扬朝着任我行飘去。
任我行浑身一震,眼中厉色一闪,充满恨意的叫了一声:
“黑血神针.”
任我行没有想杜白说杀就杀,竟然还有黑血神针这种大杀器,他急忙运起功力,一道白色气劲忽然从任我行身上的升起,猛烈爆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
顷刻间,任我行佝偻的身子形态大变,整个人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一般,散发这森森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黑血神针化作漫天细雨,骤然飘至。
任我行手上的铁链也如圆轮一般,霎时飞舞起来。
细雨来的太急,不过瞬间,便淹没了任我行的身影。
淅沥沥,淅沥沥。
雨滴的声音在任我行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响个不停。
而任我行的铁链在护身真气的加持下已化作黑色气罩般,任由黑血神针如暴风骤雨一般凶猛袭来,却始终坚韧不拔,岿然不动。
一道道黑血神针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一般,纷纷任我行的铁链上撞的支离破碎,激荡起一朵朵诡异美丽的金色火星。
如此绚丽的场景,
令杜白冷如冰霜的心,也深深的震惊了一下。
这,
就是真气的威力吗?
杜白见任我行的武功如此厉害,反而不信邪的把盒子里的黑血神针尽数射了出去。
空中漫天黑雨轰然一变,瞬间又犀利起来。
这时,任我行又挥动了手中的铁链,但不知他是怎么运用的,这根普普通通的铁链在他的操纵下,竟然有着坚不可摧的威力。
任我行铁链一飞,便化作层层黑影,几次过后,黑影越来越盛,威势也越来越大,渐渐地,竟然把黑血神针的漫天细雨的势头给压了下去。
针光灿烂,黑气翻腾,
杜白很快的发现黑血神针在任我行的铁链下纷纷弹开。那一盒数千根黑血神针,竟然在如此狭隘的囚室中,连一根都没有射中,
杜白对于任我行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感到十分的惊骇。
人力怎么可以强大到如斯地步。
杜白实在难以相信,他想要看看任我行究竟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于是把心一横,从怀里又取出了的两盒黑血神针。
再度朝着任我行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