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那个男人的声音,那晚绝望至死的记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声音很混乱,南箫隐约只能听见一些,什么‘受伤’、‘流血’、‘撕裂’的字眼。
“......”
画面渐渐清晰。
一片白色。
南箫终于看清,那是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抬了一个担架,上面......
南箫彻底傻住。
那是...!
那个时候的南箫,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稚嫩少女,可是她躺在担架上,身上裹了一件男士的睡衣,眼神空洞无光。
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寸是好的。
外面停着一辆救护车,镜头没有那么远,在南箫被担架抬着出了门之后就看不见了。
怎么会......
南箫脸上的神色渐渐被痛苦取代,之前那种疯狂在她脑海里窜涌的东西又跑了出来。
就像无数只妖魔鬼怪的手一般,在不断地撕扯着她,撕扯着......
眼前视频里的内容已经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南箫脑海里喷薄而出的画面。
白色的别墅,腹部隆起的女人。
是她自己!
她被关在了楼上的房间里,不得随意走动。
后来有医生过来给她做检查,说她的身体状况很差,再这样下去必定会流产的。
再之后的第二天,她就被允许下楼了。
不过只能在院子里走动,而且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两名佣人跟着。
她终日里都浑浑噩噩的,几次想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她不想要那个孩子,那时满心都是绝望。
被自己名义上的姐夫玷污了,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南箫那时绝望的只想死了,带着肚子里的孽种,死了一了百了。
她真的寻死过,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想,只要自己从楼梯口滚落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被佣人发现了。
后来对她的监控就更严密了起来,严密到就算她要上厕所,厕所里也要有人陪着,就怕她一个想不开。
南箫从绝望,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在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肚子里第一次传来了胎动。
她傻了许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胎动越来越频繁,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感受到了妈妈的不安一般,在里面蹦哒着逗妈妈开心。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南箫从惶然和绝望,到慢慢下定了决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那是一个不得不做出来的困难选择。
她已经脏了,和顾一航再无可能,或许顾家也会容不下她,到时她孤孤单单一个人,身边有个孩子也好。
可是却在怀孕第八个月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那天南箫被关在了楼上,佣人不允许她下楼。
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那晚绝望至死的记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南箫听见了他的声音,几乎是本能的,整个人都蜷缩到了墙角里去,浑身颤抖起来。
她才想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恶魔的。
是孽种,孽种!
不知道维持着那个姿势蜷缩了多久,后来,四肢都麻木了起来,然后就是肚子开始疼了。
一开始她还可以忍耐,后来那疼越来越厉害,她疼的大汗淋漓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后来还是佣人发现了,惊慌失措地大叫着要生了。
她被送进了医院里,从白天疼到黑夜,再从黑夜疼到第二个白天。
因为是早产,而且她的体质特殊,剖腹产的风险比顺产还要大,没有办法,只能等。
南箫疼到第二个白天的下午才被推进了分娩室里。
给她接生的是一个很温柔和蔼的女医生,一直用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在她耳边鼓励着。
“加油,你可以的。”
“看见宝宝的头了,你真棒,姑娘,再加把劲儿!”
“生出来了!”
“是个男孩儿!”
“......”
后来...后来她筋疲力尽,昏迷过去之前只是迷迷糊糊看见了一片黑色的裤脚,有点熟悉......
醒过来时,那个接生的女医生很遗憾地告诉她,孩子因为是早产,已经夭折了。
夭折了......
再之后,她见到了顾一航,顾一航把她接出医院的,他在市区的地方租了房子,南箫就在那里坐月子。
顾一航没有问她之前的八个月去了哪里,也没有半句责备的话,只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照顾她。
南箫还是患上了产后忧郁症,很严重。
第一次自杀,是在回国之后的第二天。
那一天,她隐约听见了顾一航在打电话,说什么孩子,还说出了‘慕北辰’三个字。
那三个字,一瞬间就把南箫拉回了那个梦魇一样的夜晚里。
等顾一航挂了电话找到她时,南箫已经站在了医院十六楼的护栏外面,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她就会摔的支离破碎的。
可是顾一航不许,他从身后死死抱着南箫,说要死一起死。
她怎么舍得顾一航和她一起死?她脏了,可顾一航干干净净的,他还是顾家唯一的血脉。
再后来......
她见到了顾雨瑶和苏文音。
之后的事情,就是那对母女瞒着顾一航,偷偷把她转了医院,并且洗去了她那一段记忆。
她至今还记得,进手术室时,顾雨瑶看着她的眼神。
嫉妒、疯狂、狠戾、得意。
......
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来势汹汹,然后慢慢褪去。
顾一航拉开了窗帘,这一次外面是真的天黑了。
南箫目光呆滞地坐着,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眼神空洞的厉害。
原来...慕希宇是这样来的吗?
她曾幻想过,她从前缺失的记忆里,是不是和慕北辰相爱才有的孩子。
她那个时候,是不是背叛了顾一航?
可所有的幻想,都敌不过这一刻被剥开的真相来的让人痛彻心扉,让人撕心裂肺。
疼。
心脏在疼,好像被绞碎了一样的疼。
“箫箫......”
顾一航刚开口,外面就传来了撞门的声音,力气很大,三两下门就被撞开了。
慕北辰一身的狼狈,头发乱了,身上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袖子一只挽着,一只落下。
他身后是纪遇白和沈冀,还有林卿卿。
林卿卿被保镖拎着,一只胳膊软绵绵地垂落,看起来应该是被拧脱臼了,脸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纪遇白看见了南箫,她身上还裹着被子,只露出来白皙的脖颈,而顾一航就站在她的身前。
这......
这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是在做什么对不起四哥的事情啊。
算不算是抓奸在床?哦不对,那是沙发。
墙壁上的屏幕还没有关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播放了。
视频里女孩儿凄厉的尖叫声,几乎要击破慕北辰的耳膜,让他眼睛都赤红了起来。
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他看着南箫,脚步抬起,试图朝她走过去。
南箫浑身的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只能发出颤抖的声音。
“别过来,你别过来......”
顾一航挡在南箫前面,高大身体挡住她,面色阴沉看着慕北辰,“慕北辰,你还嫌害她害得不够吗?”
“让开。”
慕北辰拳头已经握了起来,下一瞬,拳头挥起,打在了顾一航的脸上。
顾一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整个人一偏,摔在了地上,南箫掀开被子去扶他,“你怎么样?”
纪遇白看见她身上完好的衣物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就知道,小嫂子跟这个姓顾的gay没发生什么。
“南箫!”
慕北辰在叫她,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
“过来。”
南箫没动,也没有看他,只是把顾一航扶了起来。
此刻她不由得庆幸,今天...幸好没有领证,不然......
那该有多讽刺。
她竟然爱上了曾经玷污过自己的男人,并且,还和他孕育了第二个孩子......
南箫惨白地扯了一下唇角。
她一动不动,肩膀还在轻微地颤抖着,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心脏被撕裂的地方还在流血。
“四哥!”
沈冀上前拉住他,摇头,“你先回去吧。”
然后动作轻轻把南箫从地上拉了起来,“小妹,你先跟我回南府。”
南箫眼睛看着他,乌黑的眼底慢慢有了一点点的光亮。
沈冀像一个温和的长辈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乖,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南箫没说话。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慕北辰一眼。
沈冀扶着她往外走。
“老沈!”
慕北辰抓住他的胳膊,眼眸里几乎要喷出血来,他不放人。
“哎哎哎,四哥......”
纪遇白赶紧凑过去,“小嫂子这会儿还是跟冀哥回去的好,你赶紧松手啊。”
边说着边给他使眼色。
现在小嫂子估计是都知道了。
虽说当年是因为顾雨瑶下药,但四哥用强也是真。
那时的小嫂子才多大?花骨朵呢。
再说后来怀孕到生子,其中吃了多少的苦,又被顾家那对母女洗去了记忆,嫁给一个gay。
光是想想,纪遇白就觉得南箫命苦。
慕北辰还是松手了,只是眼睛死死看着南箫,半响,他说“照顾好她。”是对沈冀说的。
沈冀冲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