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术士

  从秦风的资料上，老胡看到了旺盛的气运：想成功，有毅力、有背景、有能力之外，更需要有运气。战争年代过来的老胡当然知道运气的重要性，一颗子弹，打在衰鬼身上是一蓬血雾，打在旺旺身上，可能正好就被金属水壶给挡住了。

  老胡推开休息室的门，只见秦风坐在沙发上，以一敌四却让对手一败涂地的他，脸上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这让老胡感到更加满意。

  老胡走到秦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笑着看看秦风：“恩，小伙子不错。”

  秦风含笑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个半秃顶的老人位高权重，说不定官阶还要远远高于叶闲云等人，只是他依然没有弯下膝盖说话的习惯。

  胡龙图打量着秦风，忽然问道：“你不怕我？”

  秦风摇头道：“老人家身上虽然有股杀气，但从面相看更多的还是正气，既然是正人君子，那我何惧之有？”

  老胡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本来以为你是个不会拍马屁的混小子，看来还是低估了你啊。”

  秦风也笑了：“那是因为我不是君子。”

  秦风从来不是正人君子，因为正人君子是儒家那些酷爱经世济民的书生；老胡也不是正人君子，因为他是手握印把子、杀伐果断的高官。

  老胡抖了抖手里的资料：“柳市的小侯把资料给我的时候，我当时还有点犹豫，一个打十个的人我见得可不算太少，能称得上高手的不多，没想到你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了如此功力，嘿嘿，搁在以前，老子可是想法设法也要把你调到身边来当警卫员，那等于是自己多了一条命啊。”

  秦风在心里暗暗吐舌：乖乖，柳市国家安全部门的一把手在这个半秃顶老头的嘴里，居然是‘小侯’，看来这真不是一般的大领导啊。

  “小秦，你的能力是不错的，不过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把你的身份好好保密。”老胡笑呵呵的说，“你年纪还轻，在我们国安系统的也还算是新人，近期你跟着自己的联络员好好学习一下纪律和特工知识，相信很快就会有任务派给你的。”

  老胡抬起手腕看看表：“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这个老头子事情忙，就先走了。回头奖金和奖杯会有专人给你发放到手的，呵呵，我看了你的资料，知道你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说实话老头子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缺钱的人啊。”

  秦风站起身恭送领导，同时莫名其妙的问：“为什么喜欢不缺钱的人？”

  老胡拍拍秦风的肩膀大笑道：“岳武穆说：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死，何患天下不平。当年打鬼子的时候，贪财的人就多，十几块大洋一塞，啥信仰都变了。你不缺钱，就不容易被人收买，老头子我就放心啊。”

  秦风露出笑容：“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胡点点头：“我看资料上你的师门跟旧社会的官府有些过节，不过你放心，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年代了，咱们这个部门，也有一定的纠察权，相信你在我们这里一定不会失望的。好了，不啰嗦了，多跟你的联络员学学现代知识，还有各国的语言，那些鸟语虽然说起来绕口，但没准回头就能用上。”

  秦风含笑答应，目送老胡离去，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半秃顶老人虽然和善，但一股子压力还是无形中让秦风背后微带冷汗，秦风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面对这种笑呵呵的老家伙，比面对师父的棍棒和程圆圆的催吐可要沉重多了。

  从休息室里出来，秦风甚至没有向程圆圆提起胡龙图的接见。

  “哈哈，你果然是冠军了？”程圆圆拍手笑道，然后说了句让秦风吐血的话：“我是领队，奖金分我一半！”

  秦风很无语，虽然已经把程圆圆列为脸厚心黑的不世奇女子，但自己显然还是太低估了她的无耻程度。

  “呵呵，分你就分你，反正我也不缺那俩钱。”秦风不无得意的想：大领导都说了，不缺钱也是贫道的优点之一啊。

  两天后，秦风回到凉山乡，口袋里多了一本盖好了钢印的证件，身侧跟着肥肥胖胖、人如其名的程圆圆，乡里顿时为之沸腾了：李乡长才配了一个男秘书，秦风这小子居然一个人配了两个女秘书。而且后面这个胖乎乎的女子，还是拿着市里一个发改委的开出来的介绍信，说是专门来凉山乡配合各项开发工作的。

  而且，跟着秦风回乡的这个女人虽然有点胖，但胖的可不难看，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子高傲，不简简单单是那种城里人的高傲，而是那种有钱有权的人特有的居高临下……看着大家颇为敬畏的目光，秦风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们，她有钱是因为抢了贫道四千块钱奖金，有权是因为她正式成为老子的联络员后官升一级……

  李乡长本来就有让贤的意思，秦风这次回来，李柏松干脆就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并且多次在同事们面前强调：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一定要紧密团结在以秦风副乡长为首的乡领导班子周围，齐心协力抓好凉山乡各项工作，为广大群众造福，为社会安定繁荣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连正乡长都竖了白旗，原本自以为有点背景的韩健安之流就更加老实了。

  对于大家的羡慕、吹捧、巴结，秦风此时可真没有太多心思去搭理。原因无他，小雨点和殷南琴这两个小丫头双双考上了宁边大学，一个是县里的文科状元，一个是县里的理科状元。

  此时的秦风，正坐在刘雪燕家的堂屋里，看着未来丈母娘，两人相对乐呵呢。

  “刘阿姨放心吧，区区两万块钱学费就包在我身上了！”秦风把胸脯拍的震天响，刘雪燕则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早些日子，刘雪燕为了小雨点的学费可是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呢，现在可好，在自己准女婿面前，几万块钱就跟拔了个汗毛似的毫不在意。

  等刘雪燕高兴的出门跟七大姑八大姨吹牛去了，秦风坐在小雨点闺房里，一手搂着一个美少女犯起了愁：小雨点的学费好办，自己去银行取钱就行了，可殷南琴这边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秦风脸皮再厚，也不能跑到人家殷南琴家里，告诉人家父母：你们刚成年的闺女已经跟我私定终身了……

  县城再小，也是城市。十八岁的闺女有了归属，在乡村里算是好事，在城市里可就是一桩笑谈了。秦风颇为无奈的看看殷南琴，心想我要是提着几万块钱去送给你父母，估计要被当做是强买他们宝贝女儿的南霸天了。

  第二天，秦风陪着殷南琴回县城，殷家父母已经打电话来让女儿回家看看盖着鲜红印章的录取通知书了。

  秦风在街上买了几样礼物，跟着殷南琴望她家里走，两人均是扭捏不安。殷南琴走着走着，到了自己家楼下速度越来越慢，简直堪比路边上的蜗牛。

  “你说我爸爸妈妈会不会生气呀？”殷南琴第三十五次问秦风。

  秦风苦笑着摇摇头，生气也罢，高兴也罢，自己和殷南琴的关系早晚总是要进入对方父母的视线。

  殷南琴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昏暗的楼道里，她感到秦风在自己后面摸了一下，羞涩之余，她紧张的看看上下楼梯，确认没有邻居看到之后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被秦风拍了一下屁股，女孩紧张的心情被忽如其来的袭击缓解了一点，她探头探脑的走到家门口，只见母亲和外婆坐在床上，邻居家的王大妈住在凳子上跟母亲有说有笑，桌上放着一张盖着红印的纸。

  “大妹子，施局长家的公子这次也考上了省城的宁边大学，他们家那个叫施炜的孩子跟小琴可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啊，说实话人家施局长一家可是真心想娶你们家小琴做媳妇啊！”王大妈把声音压低了些：“大妹子，人家跟我说了，只要你们答应，小琴的学费什么的人家全包，还送你们家两万块钱彩礼，你们家殷树的工作也能保住，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啊。”

  “我不答应！”

  脸蛋气的红彤彤的殷南琴在门口大声喊道，她怒冲冲看着这个在街坊里以说媒为生的王大妈道：“谁跟施炜那种坏蛋是青梅竹马了？谁稀罕他们家那点臭钱了？”

  王大妈脸色极为尴尬，殷南琴的妈妈也是脸色一苦，近三万块钱学费加两万块钱彩礼，再加上林业局施局长历年来的官威，说实话殷南琴的妈妈已经要点头了——女儿学习再好，没有钱交学费，说什么都是白搭啊。

  房间里光线微微一黯，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殷南琴背后绕了出来。

  “你是？哦，你是那位乡村医生吧？”殷南琴的姥姥看了看秦风，认出了这个给自己治病的小伙子。殷南琴的妈妈见过街头混混对秦风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打了个突，没敢混乱开口接话。

  不过一低头，殷南琴的妈妈看见秦风手里提着的礼物，再看看殷南琴含羞的脸色，不禁大吃了一惊，心里立刻泛过无数不好的念头：难道自己女儿已经被这些臭流氓给盯上了？看女儿这副娇羞的模样，会不会甚至更有可能已经被他们给糟蹋了？

  秦风向殷南琴的家人咧嘴笑笑，转头对着媒婆王大妈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施炜那小子给了你多少钱？嘿嘿，听说施炜他老爹也是个大色鬼，是不是定亲纳礼之后，就要按风俗去他们家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