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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儿子来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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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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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庭川先用唇碰了一下苏钧的脸,覆盖住唇,起初是轻柔的试探,撬开牙关之后,气息就变得急切了起来。

  他一直手固定住苏钧的下巴,不容拒绝的攻城掠池,逼迫对方和自己交缠,染上彼此的味道。

  陆庭川的吻实在是太激烈了,力道之大让苏钧觉得肺里的氧气都受到了压迫,呼吸变得不畅,心脏快要跳出了胸膛。他的全身发软,一边要顾及着不要窒息,一边还要让自己不要从身后的墙壁滑下去,完全没法分神去推开陆庭川。

  或许是味道太甘美,从开始的一味躲闪,变成了相互的纠缠,粗重的喘息被雨声盖过。

  陆庭川在苏钧的锁骨咬了一口,一只手把苏钧的衣服搂着起来,摩挲苏钧的腰,温良的手感,让他觉得血脉膨胀。

  他太渴望这个人,血液里的某种因子在暴动。

  苏钧吃痛的呼出声来,理智稍微回来了点,他把陆庭川的手打掉,“你想干什么?”

  陆庭川亲了亲苏钧的唇角,“你一直让我把持不住。”

  苏钧脸一红,他浑身发热,刚刚动情的不只有陆庭川,自己也是。

  苏钧想到了对方方才说的话,“陆庭川,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想一直真么淋着雨?。”

  苏钧抬眼看着陆庭川,陆庭川的背已经湿透了,衣袖正在滴水。

  他突然觉得这个人,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了。

  苏钧给陆庭川递了一根干的毛巾,陆庭川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他电话挂了不到两分钟,陈昂就带着一套从里到外的干净衣服敲开了门。

  放下衣服之后,陈昂又十分有眼色的离开,并且体贴的关好了门,果然是尽职尽责的二十四小时的贴身助理。

  陆庭川换衣服没有去卫生间回避一下,一脸坦然,毫无羞怯的直接当着苏钧的面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苏钧有些意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迈了?他本来想站起来回避一下,后来一想,这是他家的客厅,陆庭川换衣服,他为什么要回避?

  苏钧坐在沙发上,低下头不去看陆庭川。他十分怀疑今天陆庭川是不是被穿了,像是变成了一个人。

  就算是低着头,苏钧依然能听见对方解开衣服的悉索声,触目是陆庭川修长的小腿,上面附着着均匀的肌肉,肤色偏白,看上去却强劲有力。

  深夜孤男寡男独处一室,刚刚在莫名其妙的接了吻,想不乱想都难。

  陆庭川不慌不忙的换好了衣服,坐在了苏钧旁边,两个人腿并着腿,体温相互传递。

  苏钧像是被烫了一下,稍稍的移开了些。他尽量不去在意空气里的暧昧。

  陆庭川笑了笑,苏钧此刻耳朵都红透了,让他十分想凑上去咬一口,陆庭川是一个行动派,这么想果真就这么做了。

  他伸出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舔了苏钧的耳朵一下。

  耳部是苏钧的敏|感部位,像是过电一般,苏钧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陆庭川,连着脖子也变成了绯红色,“陆……陆庭川,我不是让你……”

  话才说到一半,陆庭川就伸手把苏钧搂着个满怀,苏钧才洗完澡,陆庭川鼻尖都是苏钧身上清新的味道。

  这样熟悉而久违的味道,他已经想念了很久。

  陆庭川的心变得柔软了起来,他贴着苏钧的脖颈,“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误会我,这么会吃醋。说真的,我很错愕,却也有那么一点点欣喜,但是那一点点的欣喜,不值得拿四年的分开去换,也不值得让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隔阂。”

  苏钧挣扎了两下,却被陆庭川抱得更紧,他呐呐的说,“什么吃醋?你说话就说话,不然动手动脚的。”

  身后的陆庭川笑了笑,“你不知道吗?我一直想对你动手动脚。我和聂子佩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许曾经和你说了什么,但那都不是事实,你当初不和我求证就听信了他的片面之词,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

  顿了顿,陆庭川又说:“聂子佩会在这里,也有你一部分原因,你不肯告诉达达是我的儿子,我大哥偶然间发现达达和我长得很像,才起了怀疑,不然我怎么知道达达是我的儿子。聂子佩是我大哥派来的,和我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我们两个人缺少沟通,我不希望你什么都放在心里。”

  苏钧一愣,“聂子佩和我说,你说要照顾他一辈子,你不要告诉我你说过这样的话。”

  “我确实没有说过这句话,聂子佩的哥哥救了我一命,临终前托付我照顾他弟弟,这句话后来被聂家的人曲解,才会成了你听到的那样,我从来没有对聂子佩有任何过界的感情,而且我现在和他已经再无关系。”

  “聂子佩的哥哥?”

  “当年聂子佩的爷爷六十岁的大寿,我和他哥哥聂子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受邀参加晚宴,不想中途却出了意外,车子被劫持,目标是聂子琪,后来绑匪因为陆家施压,心神不宁把车开出了公路。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聂子佩的哥哥却没能在汽车爆炸之前从车里出来。”

  陆庭川云淡风轻的几句话,苏钧却可以想到当时的情景,十八岁前,陆庭川只是一个少年。当时看着汽车在自己面前爆炸,朋友死在自己的前面,滋味一定不好受。

  苏钧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记得我以前打破的那个相框吗?照片里的人是聂子佩的哥哥?”

  “嗯,照完了照片不到三天,就发生了那次意外。”陆庭川看了看眉头紧锁的苏钧,又说,“我先申明,我和聂子琪全然是朋友之情,我第一个喜欢的是你,唯一喜欢的也是你,你实在没必要介意。”

  苏钧脸一红,“我又没说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怕你误会我。”陆庭川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我可以等,你总会回头的,后来我发现你对我的误会太多,如果我再不把你抓紧,你可能就会走掉了,所以我决定不等了。”

  陆庭川抬起苏钧的下巴,唇舌相交,两个人不知不觉的贴在一起,从背脊升上来的战栗感让苏钧浑身酥麻,他总觉得这样不对,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陆庭川拉入漩涡,再也不能思考。

  差一点就要擦枪走火,当陆庭川把手伸向自己裤子的时候,苏钧终于有了危机意识,他一把推开陆庭川。

  陆庭川一愣,眯着眼睛看着苏钧,两个人气息此时都有些喘,衣服凌乱,苏钧的唇被他啃咬的看起来……十分性|感。

  苏钧等自己的气息平缓了些,才又说话,“陆庭川,我知道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在楼下的时候他还可以说自己神志不清,但是刚刚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情不自禁的用手抓着陆庭川的背。

  难道真的是禁欲太久,经不起撩拨?

  早上的时候还一腔怒火,转眼两个人差点没把持住就滚了床单,苏钧觉得这个逆差太大。今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一开始的打算也都作废了。

  他不能否认刚刚陆庭川说的那些话,触动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四年的误解,几个月来,压在心里的那些心结竟然这样彻底解开了。

  苏钧看着陆庭川,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陆庭川确实动了心,或许他从来没有忘记陆庭川,从一开始就立场不坚定。

  曾经为了不太那么快的投降,他不断的提醒自己那些过往,告诫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而到了现在,他才发现那些所谓的过往,都不是自己看到得那样。

  原来都不曾存在过,只是他给自己画的一个圈。

  陆庭川都这么说了,他又有什么放不下。

  按理说误会解开,陆庭川又有方才那一番的肺腑之言,两个人之间应该不存在问题了。 虽然早前自己就有了接受陆庭川的准备。但是急转之下苏钧还是觉得太快了。

  陆庭川何其玲珑的一个人 ,自然也猜到了苏钧的在想什么,他笑了笑,“抱歉,可能是我太急了。”

  苏钧皱了皱没眉,他真没从陆庭川的脸上看出丝毫抱歉的意思,欲求不满还差不多。 他转念一想,罢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现在达达还睡在里面,难道他和陆庭川正在这个沙发上做点什么,若是这样的话,以后他都不能直视这个沙发了。

  陆庭川垂下眼,摩挲这苏钧有些肿了的唇,“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我想和你睡,就睡在你和达达的身边,什么都不做。”

  也许是陆庭川的眼神太温柔和小心,苏钧没有拒绝。“嗯。”

  反正床是大床,达达不占什么位置,三个人也不拥挤。

  两个人走进卧室的时候,达达已经睡熟了,陆庭川脱了衣服躺了下来,达达翻了个身,感觉到热源往陆庭川的怀里拱了拱,还亲昵的蹭了蹭。

  怀里搂着达达,陆庭川看着苏钧的侧脸,“我以前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达达会是我亲生的儿子?”

  苏钧怔了怔,“你觉得呢?”

  陆庭川觉得怎么都解释不通,四年前,他身边唯一的人就是苏钧,没有碰过其他的人,既然这样,达达又从哪儿来的。

  “不管达达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他既然是你的儿子,我一定会把他视如己出。”

  苏钧闭上眼睛,貌似不经意的说:“如果我说达达是我生的呢?”

  陆庭川一愣,转念一想,或许苏钧这么说是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今天有这个进展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钧能接受他,其他都变得不重要。

  若是苏钧信赖他,总有一天会对他敞开心扉,主动告诉他。

  “睡吧,我们好久不睡一张床了,这次我能睡在你旁边和你说晚安了。”

  “晚安。”

  ***

  被夹在中间的达达觉得热,闭着眼睛模模糊糊的把小短腿往左边一搭,搭在了苏钧的肚子上,又想把右手伸出被子凉快凉快,却摸到了陆庭川。

  咦?怎么两边都有爸爸,达达睁开了眼睛,左看看又看看,“陆叔叔?你怎么在?”

  陆庭川在达达不安分的开始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昨天他一直到了半夜没有睡,苏钧和达达在他身边,让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圆满过,很踏实,很幸福。

  这样的感情太过于美好,所以他不想太早的睡了。而苏钧怕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陆庭川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看了看,七点半,今天是周末,达达也不用上课,他从床上起来,把达达抱了起来,“嘘,爸爸在睡觉,我们小点声。”

  “嘘。”达达把食指放在唇边。

  陆庭川一只手抱着达达,一直手把达达的衣服拿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陆庭川方才说第一话的时候,苏钧就醒了,只是他一时候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庭川,所以也就鸵鸟一样一直闭着眼睛。

  陆庭川离开卧室,苏钧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走到门口就看见陆庭川坐在沙发上,正在帮达达穿衣服。

  陆庭川显然以前没做过这种事,不过架不住理解力好,比划了几下,在达达的配合下,还是把衣服给整齐的穿上了。

  达达看到了苏钧,从陆庭川的腿上跳了下来,“爸爸,我今天起得比你早。”

  苏钧笑了笑,“好样的。”他牵着达达的手去了卫生间,又帮陆庭川找了一套没用过的牙刷。

  苏钧帮达达刷好牙,就让达达出去自己先玩,达达刚走出去,陆庭川顺手把门给关上。

  就算是早安吻,也没必要做到这样的深度,苏钧把陆庭川从身上推开,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唇有些肿,锁骨上面的昨天的那个齿痕特别的明显。

  只怕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痕迹是怎么照成的。

  苏钧瞪了一眼陆庭川,回头去卧室换了一件衬衫,衣服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遮掩出来脖子上红色的痕迹。

  换好了衣服,苏钧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简单的做了四碗清汤面,他的面还没有书,外面就有人敲门。

  季煜看着开门的人是陆庭川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这么早就来了?”

  “嗯。”陆庭川态度敷衍,转过身回到沙发继续看着达达玩拼图。

  前面站了一个人,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达达抬起了头,“季叔叔,你来了。”

  季煜把达达抱了起来颠了颠,“小胖子,你好像又重了点。”

  陆庭川看了一眼玩耍的两个人,径直的走到厨房,他站在苏钧的身边,“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等着就好。”

  见陆庭川不走,苏钧又说,“那你去把柜子里的牛奶拿出来一盒,再去拿几个杯子,达达每天都要喝牛奶。”

  陆庭川闻言转过身,刚把杯子摆在桌子上,苏钧就把面条给端了上来。

  季煜眼睛一直看着苏钧的唇,皱了皱眉问,“你的嘴怎么了?”

  苏钧边帮达达倒牛奶边神色如初的撒谎,“昨天睡觉的时候被蚊子叮了。”

  “被蚊子叮了?”都这个月份了还有蚊子?

  达达牛奶喝了一大半,舔了舔唇,把剩下底的杯子往坐在他旁边的陆庭川嘴边递,“陆叔叔,你要喝吗?我喂给你。”

  陆庭川看着达达湿漉漉的眼睛,怕达达把杯子摔了,一只手扶着杯子,凑了上去,把剩下的牛奶喝了下去。

  自己的儿子,也没什么嫌弃的。

  喝完了达达分给他的一口牛奶,陆庭川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谢谢达达。”

  达达还挺来劲,“不客气。”

  苏钧挺意外的,陆庭川不喜欢牛奶,平时喝的咖啡里都不放奶,以前他做得糕点里若是有牛奶,陆庭川也是甚少伸手。

  父子俩一样不喜欢牛奶,苏钧想到开始哄达达喝牛奶的时候,也就释怀了,只是不喜欢,又不是过敏。

  季煜知道陆庭川和达达是父子,但是他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达达叫苏钧爸爸,而叫陆庭川叔叔。而且达达从小是跟着苏钧长大的。

  陆庭川对达达的宠溺他看在眼里,既然这样,陆庭川怎么会让苏钧一个人带孩子?

  真是让人费解。

  达达自己吃不了面条,因为不怎么会使筷子,所以每次吃面条都是苏钧喂他,今天则换成了陆庭川。

  陆庭川鲜少伺候人,但是胜在细心,达达吃了小半碗就不想吃了,“陆叔叔,我饱了。”

  陆庭川把达达的小碗放下,“真的饱了?”

  达达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你看,我吃得好饱。”他吃面条钱还吃了一个苹果,一杯牛奶,自然是撑着的。

  顿了顿,达达像是想到了什么,“陆叔叔,以后你是不是像昨天那样,都和跟我和爸爸一起睡吗?”

  陆庭川笑了笑,“达达喜欢吗?”

  若是其他的人,达达肯定是不乐意的,小孩子的占有欲都特别强。但是陆庭川不同,陆庭川愿意在达达身上花时间,父子俩关系很铁。

  所以达达会觉得除了爸爸还有一个人和自己玩了,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啊。”

  季煜一愣,他没想到昨天晚上陆庭川竟然睡在了这里,他看了一眼苏钧,苏钧神色淡淡的,好像对两个人说的话并无异议。

  季煜憋不住话了,“苏钧,你和陆庭川是什么关系?”

  苏钧抬眼,他并不介意让认识的人知道自己和陆庭川的关系,他还在犹豫,倒是陆庭川先开了口,“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苏钧看了一眼陆庭川,倒是并未开口反对。

  季煜见苏钧默许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和苏钧认识时间不长,其实要说有多深的感情不太可能,但是他确实是对一个男人有了动心的感觉。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还没确定自己的感情,就已经被判出了局。

  季煜的声音有些晦涩,“没想到你们会是这样的关系。”

  苏钧的表情坦荡 ,虽然他不会高调的宣布自己的性取向,但是也不以为耻,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落寞。

  季煜站了起来,他有些受到了打击,“我吃饱了,先去干活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苏钧……自己好在也算是及时悬崖勒马,没陷得太深。

  季煜看了看陆庭川,笑了笑,说得话意有所指,“小老板,我是不介意你的性取向,不过你的审美可真不行。”

  陆庭川皱了皱眉。

  周六周日赵强和罗亚轮休,今天罗亚不上班,房间里就只有三个人,吃完了早饭,苏钧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看电影,陆庭川让陈昂把要批的文件送了过来,坐在苏钧的旁边工作。

  陆庭川期间不断的接电话,苏钧听着觉得自己这小生意还真和陆庭川不能比,不过他有一份事业,能养家糊口也是绰绰有余。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季煜没过来吃中饭,苏钧知道季煜就算是接受了也得消化一段时间,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李梅的电话打了过来,“苏钧,李勇说每天坐在医院闲得慌,他明天出院。我听说那几个警|察都已经被停职调查了,这件事怎么也得好好的谢谢季煜,今天你把他叫到我家来吃饭吧。”

  “季煜今天可能来不了,改天吧。”他可不想在季煜还在震惊中把对方拉去自己舅舅家吃饭。

  万一季煜说漏嘴了怎么办,他吃斋和舅舅一家人出柜,但不能随便,他得好好准备准备。

  “哦,那你和达达过来吧。”顿了顿,李梅又小心翼翼的问,“苏钧,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妈?”

  苏钧愣了愣,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怎么提起这茬了。

  他的母亲吗,这么多年那个人的样子在他脑中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了。

  苏钧只是依稀记得他妈妈每次都穿得整整齐齐的,有很多条裙子,然后笑起来很温柔,从来不打他,会在他感冒的时候通宵守着他不睡。

  和每一个疼爱子女的母亲没有差别。

  肖艳刚走的时候,苏钧确实有怨过她,那时候他吃不饱穿不暖,想着若是母亲不走的话,他在苏家也不会落得那样的境遇,后来渐渐长大了,他也能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会一走了之。

  若是他肖艳留下来,只是多一个人过得不好罢了,为了自己,母亲在苏家待得那几年确实不如意。

  他以后埋怨母亲,却听着舅舅说母亲和苏应声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因为自己。

  那时候他才三岁,肖艳和苏应声都工作忙,肖艳分配的工作不错,在供销社,但是每天都跑来跑去有很多事处理,于是夫妻俩就把苏钧送到老太太那里寄养,让老太太带一段时间。

  那时候他大伯的儿子苏哲也在,比他大两岁。

  肖艳怕老太太克扣苏钧,每次送去的东西都是双份的,她想这样不管怎么样,自己儿子都是能吃到的。

  直到一次周末,肖艳去乡下看苏钧,那时候苏钧发育的不好,整个人面黄肌瘦的,见到了妈妈,张口就是,“我想吃肉,我饿。”

  肖艳一愣,她一直是知道老太太偏心的,但是她觉得老太太应该不会不给自己儿子吃东西,毕竟是亲孙子。

  那时候中午,还没做饭,肖艳就从柜子上拿了花生糖给苏钧吃,苏钧才舔了没两口,苏哲就从外面进来,“你们为什么吃我的糖。”

  肖艳心往下落,花生糖不便宜,她那时候工资还挺高,有富余,对儿子也舍得,所以经常买一斤两斤的买回来,还有其他的零食和营养品,就是因为苏钧太瘦了,不好养活。

  肖艳劝说自己不要多想,抽了一块递给苏哲,没想到苏哲不愿意,指着苏钧,不依不饶,“我要拿他那块,凭什么让他吃我的糖,我不要他吃我的糖。”

  肖艳也察觉出不对劲,没有再理一边大叫的苏哲,没想到苏哲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苏哲一哭,屋外的老太太和陈秋霞听见了,刚忙就进来了。

  陈秋霞把地上哭的儿子抱了起来,“肖艳你什么意思,阿哲这么小,他懂什么,你干嘛打他?“

  肖艳当时心也冷了,苏钧吃个糖都畏畏缩缩的看着苏哲,见到自己直叫饿,可见平时日子不怎么好过,她是高估了苏家的人。

  肖艳冷冷的说,“我没打他,他自己坐在地上哭的。”

  “你没打崽崽会哭?”陈秋霞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她打了你没有?”

  “她打了,她还抢了我的糖。”

  陈秋霞和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陈秋霞上前就拽住了肖艳的头发,当时肖艳怀里还抱着苏钧,苏钧“哇”的一声就吓哭了。

  肖艳怎么打得过两个女人,脸上都是抓伤,不过三个女人打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每个人头发都散成一团。

  苏应声一进来,老太太就高声尖叫了起来,“老三,这就是你娶得好媳妇,他要把我和秋霞都打死才罢休,算了,我一把年纪也不想活了,不用他动手,我自己去死!”

  苏国强拦着老太太,对一边的苏应声说,“你也该管管肖艳,哪有媳妇这么对婆婆的,不是让人说闲话吗?”

  苏应声脸色一沉,没得肖艳说话就一巴掌过去,“你这么不肖,你给我滚回肖家去。”

  肖艳当时傻在了那里,他看了一屋子苏家的人,心跌倒了谷底,头也不回的摔门就走。

  肖艳两个星期都没回肖家,后来她怕苏钧吃不饱穿不暖,就想回去看看,当时让肖远山坚持陪姐姐一起回去,没想到苏家的人门都不开,老太太隔着门说了一声,“一群杂种,给我滚回去。”

  肖远山能让老太太这么骂人?当时就火了,两边又吵了起来,后来肖艳虽然为了苏钧回了苏家,但剩下的也是无尽的煎熬,若不是为了儿子,她怎么忍得下去。

  精神越来不好,早已经是穷途之末。

  一直到苏钧上高中,肖远山有次喝醉了之后说了这件事,此后,苏钧高中三年都没怎么回苏家。

  “舅妈,你怎么提到我妈?”苏钧回过神。

  “没,没事,我就随口问问。当初苏家一家人都拿你妈不当人看,她走也是无可奈何,不然迟早要疯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怨她,她当年想带你一起走的,只不过苏应声不放人,那个男人不准你妈带你走,没想到争抚养权信誓旦旦的保证都不作数,后来你对你那么不好。”

  “嗯,我知道,我没有怪她,这么多年了,我也这么大了,为人父母,我都记不住她的样子了。”

  “苏钧,当年供销社垮台的时候,你母亲分了一笔钱,她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了一块地,说以后留给你。我和你舅舅一直不知道她买在哪儿,当初她提了几句,我们都以为她开玩笑的,直到今天上午有人找上门来了,和你舅舅商量说一定要买你妈妈的那块地。“

  顿了顿,李梅又说,“你舅舅和你妈从小感情就好,你妈走了之后,你舅舅就把她以前的房间锁了起来,一直等她回来,里面东西都没动过,听着有人埋地,我刚刚进去在里面找了找,然后在她的工作笔记里,还真找到了一张地契。”

  “地,什么地?”

  “县城的一块地皮,谁也没想到政|府会以后往那边搬|迁,以前那里还是个荒废的果园,二十年后居然会发展成了中心区,你妈妈当初没花多少钱,她的眼光好,上午那个买地皮的人开价就是四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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