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疯了
是啊，把孩子生下来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
素小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调整了心态，如今她已经是一身轻松了，只要坐完月子，就要开始实行之前的计划。
赤玉疏语不惊死人不罢休，他正常了一会之后又突然说道：“云安迟早要长大，他也需要一个父亲，从今以后，我就是他的生父。”
素小柔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心里的吐槽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赤玉疏不会有戴绿帽子的即视感吗？明明谁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赤清萧的，要是别人的孩子也就算了，偏偏赤清萧和他还是死对头，把死对头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养，赤玉疏你的脑回路看不懂啊！
素小柔很快恢复了冷静，她努力平静的说：“你在开玩笑吗？”
“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赤玉疏一脸无辜的说。
“你明知道他是赤清萧的……”
“我知道，但是你以后就算都知道也只能说那是我的孩子，你也不希望云安长大之后没有父亲的孤苦无依，也不希望他知道生父是差点杀害生母的凶手吧？”
素小柔更惊，她随即想到要教她琴艺的阿萝姑娘，忙道：“我看得出来阿萝姑娘对你有意思，你要是到处宣扬云安是你孩子，她会误会的。”
赤玉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素小柔：“你看得出来阿萝喜欢我，那怎么看不出来我不喜欢她呢？”
“她那么好的一位姑娘，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因为她不想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赤玉疏说道：“她一直在劝我放下仇恨和她一起去浪迹天涯，怎么可能，我从前所承受的，失去的，不是简简单单浪迹天涯就能遗忘，和她在一起也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叫我放弃去恨赤清萧？我做不到，你做得到吗？”
素小柔眼里迅速的闪过婚礼的一些片段，心底蓦然一痛：“我也做不到……”
“所以，我们才是一条线上的人啊。”赤玉疏看着素小柔笑了起来。
素小柔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想下去却没觉得哪里不对。
“你也不想过着逃亡的日子，我也不想，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我照顾你，也就是帮我自己。”赤玉疏替她拉了拉被子：“你不必感觉到亏欠了我什么，也不要觉得不自在，我是真心喜欢云安，也真心想帮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谢谢你。”素小柔一时语塞。
“你要谢我，就跟我一起杀了赤清萧吧。”
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太直白太露骨了？！
素小柔一时接受不了，迷茫的看着赤玉疏。
“他曾经想杀害你，那么残忍的制造自然灾害来掩盖他的罪行，不杀了他，你永远只能窝在这个小山谷里，不能见人，不能外出，连带着云安一起吃苦——”
“你别说了！”素小柔捂住耳朵，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云安将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妙，他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在书堂里听教书先生说课，不能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他永远不知道繁华的市集是怎么样的，不知道人情世故，更不用说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娶到温柔娴淑的名门女子，云安一生的走向，取决于你的决定！”
赤玉疏字字句句都敲在素小柔心口，她疼得撕心挠肺，脑子里不停的涌现出她在王府的那一幕幕，赤清萧，秦若羽的脸交替着在脑海里出现，逼近她，要把她逼疯了。
素小柔咬着牙，额头上沁出冷汗，头疼欲裂的时候赤玉疏忽然将她揽入怀中，疼惜的摸了摸她的长发：“我们同样被赤清萧所迫害，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他是个负心汉……他还想杀了我……还想杀了云安……”素小柔睁着双眼，靠在赤玉疏怀里低声呢喃。
赤玉疏听到她说如此，笑了笑。
待素小柔冷静下来，已经筋疲力竭，她躺下没一会就又沉沉睡去。
赤玉疏用了另一方帕子仔细把她额头上的冷汗拭去，默默看了她一会，又起身走到摇床旁边。
刚刚出生的孩子皮肤非常红润，又很脆弱西薄，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亲了一下婴孩的额头，似乎还能闻到一股奶糊的香味。
“好好长大，我的儿子。”他笑着说。
素小柔在坐月子的期间也没有闲着，她继续看她的书，认真的学习琵琶，她很快发现，自己刚开始简直就是乱弹一通，玳瑁指甲也戴不好，音弦也不会调，更不要说弹出一支能听的曲子。
月子坐满之后阿萝如期而至，看到素小柔惨不忍睹的姿势和弹琴的手法，从头到尾给她好好的纠正了一番。
素小柔僵着身子按照阿萝教导的步骤一步步来，她常常在心中惊叹，平日看到各位大神弹奏乐器神采飞扬激情四射的，原来练习过程也是这么枯燥乏味，不然根本无法娴熟的掌握音律。
休息的时候，阿萝就拿了那把赤玉疏准备的上好的黄杨木琵琶，一只腿叠在另一只腿上，把琵琶底部放在膝盖上弹起来，她十指灵巧生动，落音准确，神奇专注，就好像九天的仙女，敦煌的壁画一样。
一曲弹毕，阿萝问道：“多学，多练，光看着，是没用的。”
素小柔认真点头，就着曲谱开始缓慢练习起来。
两人练习了好一会，身后的屋子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两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赤玉疏一脸无奈的把小云安抱了出来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哭起来了，哄了一会也不见好，你抱抱吧。”
素小柔连忙放下琵琶抱起了小云安，耐心哄了一阵，果然止住了哭啼，而且刚刚已经吃饱了，不一会就咬着手指睡去，赤玉疏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扒出来，笑笑说：“是不是像你小时候？老是喜欢咬手指。”
素小柔说：“我才没有。”
两个人站在一起，俨然好像幸福的一家三口，阿萝在一旁看着很不是滋味，虽然她知道那孩子不是赤玉疏的。
阿萝看了一会，见赤玉疏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心里酸酸的说道：“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新婚夫妻呢。”
这话给素小柔倒是提醒了一下，她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
赤玉疏有些不开心了，他说：“本来就是我的孩子，旁人说说又怎么了？”
阿萝的表情像是被雷劈到一样：“你说什么？”
“云安是我的儿子。”
“你！你疯了吗？你替仇人养孩子，还当成自己的？！”
“……就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再说了，”赤玉疏难得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又转头对素小柔说道：“你离那么远做什么？我都看不到孩子了。”
素小柔看到阿萝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赶紧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赤玉疏不要再说了，又赶紧解释道：“你别听他乱说，他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