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普通人的圣诞节总是如此的温馨。安文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和时下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伦敦大大小小的咖啡馆不断的开出。安文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他对于那些坐在咖啡馆里,感觉惬意的人,并不能抱有什么同感。
圣诞。路边的咖啡馆很多都关门了。当然了,安文在的这家除外。
他在等一个人,他们约好要谈论一些事情。
窗外是一整个寒冷的冬天,路上好像只有流浪汉和急匆匆赶路,不知要去什么地方的行人。安文的目光和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对视了一下。对方衣不蔽体,显然是被咖啡馆温暖的灯光所吸引但是隔着一张玻璃,他却什么都得不到,只能无声的流露出渴求的神色。
要是换在平时,安文总会好奇这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而落魄在外的人,却可能带着千奇百怪的故事。安文曾经有过一段流落在外的过去,他曾经也站在窗外过,因此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会请流浪汉进来喝一杯,讲点故事作为补偿。
可是今天不一样。
安文等到杯子里的咖啡都冷掉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店里的时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一般情况下,看来那个人被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
养父年纪日大,做出来的事情就越发的昏庸了起来。偏偏他是个掌握着手中的权利就不肯放手的人,因此一旦出了差错,就要有信得过的人忙碌起来去解决。
安文最初的作用只是这个。养子,而非私生子。这意味着他是一个忠实的家臣,介于管家和私生子之间,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
可是安文并非生来就是这样落魄的。比起别的被买来的孩子。安文从小也接受精英教育。他曾经是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见证港口上来去的船只,甚至还在大海上有过一段为期不短的航行。
反抗的心思一直都在。
这些年里安文逐渐的调整自己的定位,小心翼翼的挑拨公爵的孩子自相残杀。当公爵只剩下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他也曾经小心的想要处理掉安文。
可是玩火者必将*。安文已经站稳了脚跟,结果也就是公爵膝下无子。
最灰暗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安文看了看窗外,下雪了。那个流浪汉就坐在对面的店门口。店主人似乎出来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了店里。不久之后,店主人端出来几片面包。
安文微笑,他收回视线。
这就是圣诞,明明是让人心软的节日,他却还要做刽子手要做的事情。
“···你是安文先生吧。”有人坐在了安文的对面。这种人常见于宫廷之中,高傲而冷淡,权利很大,行为神秘古怪。
安文点头,两个人检查了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人偷听的情况下,如同普通的生意人一样交谈,但谈话的内容,却关系到最攸关的隐秘。
乔安娜在圣诞这天重新获得了出门的权利。她和一个好朋友相约某家下午茶店铺。
因为达西先生突然决定要在圣诞之后离开伦敦,所以乔治安娜唯一和朋友聚会的机会也只有在圣诞了。
她的朋友是个情节严重的甜品爱好者。她只有两个爱好,甜品和公爵养子。
第一个爱好已经实现了。而第二个,朋友曾经许诺要带给乔治安娜看那个她一直挂在嘴边的人的画像。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虽然之前我们一直都暗恋安特先生。但是没有谁会疯狂到找画师偷偷的画画像。可是几个月之前,有人开始私下兜售安特先生的画像了。见过安特先生的人都要说他的画像非常传神···”
乔治安娜对于这些流行始终无法理解。她有些疑惑的问:“可是你们平时也不太出门,都是通过什么渠道才得到的画像呢?”
“哦!我的乔治安娜,你不会以为我们书架上一些‘藏书’也是通过正规渠道得到的吧。”
乔治安娜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啊···”
好友递给她一个同情的神色:“也是,你的哥哥是达西先生吧。他管教你管教的很严格?这类东西通常都瞒不过兄长的眼睛的···”
乔治安娜想要解释这不是达西的问题。但无奈达西先生在社交圈里的名声根深蒂固。受人尊敬,有钱有势,但却不太可以接近。大家已经默认了达西先生是不可攻略的存在,反而把他当做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了。
“你到底要不要看了。我们都已经说了很多了!”
当然,乔治安娜已经听过太多关于安特的故事了。有时候她会怀疑这个安特先生是否只是时下某本小说里的人物,毕竟她有限的几次参加宴会舞会,都没有遇到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他的事迹始终都是这些小姐们从长辈的议论出的来的。
这个年纪的一部分小姐们固然喜欢阳光英俊的少年,但稳重厉害的大人物也在她们敬仰的人物名单上。
安特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顺便说,达西先生也在后者的行列当中。
乔治安娜因为韦翰的欺骗,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封闭状态。她再听听别人说安特的实际,都找不到多少心动的感觉了。
“你小心点看啊···”乔治安娜从好友的手上接过了一枚项链坠子。画像的大小不大,才能随身携带。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好友把所谓安特先生的画像放在自己哥哥画像背后的夹层里。这样确实藏得很好,但要拿出来看也要花费点时间。
就在乔治安娜和吊坠较劲的时候,她的朋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指着窗外,大声的说:“快看!乔治安娜,你快点看啊!”
乔治安娜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对面的街道上有两个人在打架。这样的场景本身没有太大的美感,乔治安娜通常不回去关注这些。
但这次,打斗中的其中一人是她认识的。
——安文先生在她的印象中始终吊儿郎当。他看上去像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一样,皮肤白皙,不见日光,保养得当,娇生惯养,而这些词语换一种说法,就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
因为这种个惯有的思维影响,乔治安娜在看到安文和人打架···或者在擒获对手的时候,才会分外的震惊。
对面冲突的时间并不长。安文的动作超出寻常的利落灵敏。他也站的很稳,几乎没有一个攻击是落空的。和他相比,对面的这个人虽然也闪躲的当,但明显已经慌乱了。最后他脚下一滑,被安文反剪了双手。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乔治安娜面前的窗口中。
两位坐在甜品店里的姑娘愣了好久,她们互相看着,如果不是对面的地上还有一大片斗殴时候划出的雪堆,她们都会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刚才那个绅士你看到了吗?就是那个最后打赢了的那个。”
“嗯···我想我认识他。”乔治安娜心不在焉的说道。她因为自己在想事情,就忽略了好友语气中的兴奋。
“你竟然认识安特先生!”
“安特?···”不是安文吗?
乔治安娜想到了什么。她很震惊的打开了自己手里攥着的挂坠,翻出后面一张小小的油画。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士在微笑。这确实不传统画画像的时候会出现的服饰。但最让乔治安娜在意的是,画面中的男人竟然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安文!
“你快看···安特先生又回来了!”
乔治安娜抬头,这次只有一个人回来。那个被制服的人不知道到了那里。只剩下安文一人在对面的咖啡馆里喝咖啡了。
过了一会儿,安特从咖啡馆里走了出来,他还径直走了过来。
乔治安娜一直盯着走过来的安文,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安文大概发现她了。这个认知让乔治安娜有些慌张,而慌张这种感觉,她已经很近没有感受过了。
安文路线笔直的走了过来。但出乎乔治安娜意料的,他并没有走到她的面前,和过去一样说一些奇怪的甜言蜜语,成为她印象中的安文。
他应该是没有看见乔治安娜。一开始,安文的目标就是坐在墙边的流浪汉。
安文为了工作等待了相当长的时间,但是工作结束的超乎寻常的顺利。他决定请那个还在原位等待的流浪汉喝一杯咖啡。顺便也可以听个故事放松一下。
乔治安娜看着那个带着流浪汉走回咖啡店的安文。突然就想到斯凯曾经说的那句:“安文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或许,斯凯想要表达的是,安文先生,也有他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