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暗放大恐惧
“这是哪？”
比格努力站起身子想要回想起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惜的是除去自己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之外，他什么也没能回想起来。
无尽的黑暗笼罩在比格的周身，他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醒来却不在平时熟悉的酒馆之中，周遭看不到边际的黑暗无限地放大着智慧种对黑暗最原始的畏惧，酩酊的醉意不知何时早已醒掉大半，冰冷的寒气从比格脚下蔓延而上刺激着他全身的每一处毛孔，就像是正在被火把驱赶的野兽，逃跑的欲望逐渐占领了比格的整个大脑。
兽人最后一丝人类的矜持终于在黑暗的重压下分崩解离，只留下兽的本能驱使着肉体逃离这个可怕的场所，就像是原初之森随处可见的野猪那般，猪头人的手与脚此刻已经失去分化的意义，共同在漆黑的地面上疯狂地刨动，只为能够快一分逃出这令人窒息的黑纱。
黑暗！黑暗！尽头还是黑暗！
猪头人的身躯仿佛被黑暗捆牢，任凭他的四肢如何用力却始终难前进半点，不知过了多久，全力的跑动终于拖垮猪头人的身体，硕大的身躯无力倒在黑暗之中。
很长时间过后，稍稍恢复些气力的猪头人用手撑起自己疲惫的身体，开始尝试着坐在地上，寒冷依旧没有褪去，他只得佝偻着身躯紧紧身上的衣物让自己感觉得暖和一些，哪里还有酒馆中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蝼蚁。”
空荡漆黑的世界中荡起令人难以捉摸的声音，尽管如此地虚无，却仍好似落水之人眼前的稻草，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支撑起比格的身体，让他得以向四周张望，寻找着黑暗中的一点曙光。
“是谁在那里？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张望中，比格并没有发现人影，周围还是那一片静的让人发慌的黑暗，压力如同山岳一般重压在他的心头，心理防线的逐渐崩溃使得眼前的兽人放弃所有的尊严，伏在地上不断地哀求，那声音好似幽林中的夜枭难听而又刺耳。
“嗬，肮脏而又愚昧的老鼠，是什么让你大声地呼救？”
黑暗中再次响起同样的声音，没有源头却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救...救救我，救我出去，这里好冷，我不想死在这里，求你。”
听到声音的回应，比格加快叩首的速度，长满毛的脑袋如同机械般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抬头、磕头、抬头、磕头...没多久额头上淌下的鲜血便染花了他丑陋的面容，尊严能价值几个铜币，跟活着相比这些能算得了什么？求生的欲望让的猪头人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
“可笑的劣族，窃取羔羊时被主人发现而发出的哀求么？”
“大人，您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妄图偷生的猪头人几乎用上一切他所能想到的手段，包括敬词，尽管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他却仍努力地在迎合对方，常年投机者的经验告诉着他这样总没有错的，也许对方会因此带他逃离这里。
“肮脏的爬虫，收起那令人作呕的谄媚，你的作为早已为你可悲的结局铺好了基石。”
黑暗中原本让人难以确定方向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一双猩红色巨大的眼瞳显露出真身，就像狼的眼睛一般在深夜中反射着可怕的幽光。
“啊！”
猪头人本能地惊叫出声，他几乎可以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睛，就像是蛇一样阴鸷的令人发慌。
“不久前，面对一双同样的眼睛时你可不是像这样大呼小叫。”
“您可真会开玩笑。”
猪头人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努力做出一副陪笑的样子，该死，他怎么可能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这双眼睛比那群低贱的龙人的还要可怕。
【等等！龙人！】
比格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这蛇一般充满不祥的竖瞳不正是那群低贱龙人所有的么，同样那么地令人心悸、不安，区别就是面前的这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不断地吞噬着人的理智，直到让人彻底疯掉。
…
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猪头人的猜想，令人心悸的双眼依旧悬在半空，静静地盯着前方的兽人。
“大人，您想要什么，只要您能救我出去，我一定全力给您找到。”
比格已经意识到这双眼睛根本就没有救自己出去的打算，但眼下除去这双眼睛可能有带自己出去的能力外，他根本就没有能够出去的方法，只有寄希望于面前的眼睛，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打动他自己就得救了。
“一只向大象夸下海口的蚂蚁？那么，渺小的蚂蚁，你想用什么来打动面前的巨象？难道只凭你蚁穴中视若珍宝的两粒土块？”
黑暗中的声音像是受够了面前的这场闹剧，伴随着四周空间剧烈的震动，那双眼睛高高的升起，最终停留在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可是…”
猪头人还在想着为自己说些什么，但还没说出口便被无情的打断了。
“够了！肮脏的种族，我已经厌倦了你将石块当做宝石进献的愚蠢，现在起，龙炎将洗刷你充满罪恶的灵魂，你将在这里度过可悲的余生！”
炽红的火焰升腾而起，炙烤起兽人的每一处皮肤。
“啊！！！”
难以忍受的温度令猪头人痛苦地叫喊出声，如同被绑在火刑柱上受难的异端，大面积的灼伤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不可抑制地蔓延开，甚至连猪头人自己都能清晰地闻到。
当火光充斥起整个空间照亮眼前一切时，即使是火焰焚烧带来的痛觉也再难以让猪头人发出任何嚎叫，恐惧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只能发出轻微的嗬嗬声。
布满鳞片的龙首高昂在空中，红色的竖瞳帝王般俯视着脚下的渺小的种族，可怕的压力压迫着比格的每一根神经。
【龙！黑龙！怎…怎么可能！那不仅仅只是传说么？】
“不…不要过来！走…走开啊！啊！”
尽管大脑处于难以相信的状态，但分不清因为炙烤还是恐惧而颤抖不已的嘴巴却没有闲着，不停地发出阵阵刺耳的猪叫声，试图阻止眼前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
“嗬，你肮脏的鲜血岂能沾污龙族高贵的躯体？我说过，你无知的冒犯将让你的余生在龙炎之中忏悔！”
黑暗再次降临，一切都陷入未知之中，当火光再次升起，巨龙可怕的身躯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被火焰圈在中间不停哀嚎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