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你和她很像
几个人正聊着，突然一个声音就大老远飘了过来——
“我来了来了，有没有我的位置？”
大家看去，原来是苏以珩！
“你不是去忙了吗？怎么过来了？”顾长清问。
“赶紧处理完了就过来了，今天是我们结伙上山的日子，这歃血为盟的饭，怎么能不吃？”苏以珩笑着说。
“被你这一说，我们好像都要跟着座山雕走了。”张政笑着道。
“政哥你可别这么说，这是一定的！你也逃不掉！”苏以珩笑着说。
除了林默，其他人没有不清楚苏以珩的话的意思。把一起合伙做生意，说成是土匪上山，这也是醉醉的了。
服务员给大家倒酒，顾长清便端起杯子说：“今儿呢，是我牵的头，那自然我来做这个东。为咱们大家好的事儿，要多做一点。”
“嗯，长清说的是！”潘强应声。
“虽然被以珩这小子说的咱都跟土匪一样，可毕竟咱们都是从部队出来的、大院儿里长大的，虚了吧唧的话就不说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谁分担哪部分，就好好担起来。这事儿可不要再拖了，要是真让别人把大头拿走，咱们别说是吃肉啃骨头，就连喝汤都得瞧别人的脸色。”顾长清说着，环视着桌子上的人，大家都纷纷点头。
林默看得出来，顾长清可能年纪不算是最大的，可明显是这个团体里的领导人物。林默觉得这也没什么错，感觉顾长清说话做事各方面都是很成熟稳重——尽管叶慕辰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可是顾长清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潘强有点江湖气，张政很斯文、不怎么发表意见，苏以珩和叶慕辰有点像，只不过在顾长清面前好像更痞子一点。看来看去，林默还是觉得叶慕辰最突出。
这么想着，林默不禁伸手抓住了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
叶慕辰感觉到她的手，愣了下，望着她，对她笑了下，林默低下头，感觉到他轻轻捏着她的手心，手心里痒痒的。
杯盏交错，灯影摇晃，荷香四溢。
林默没想到自己会参加叶慕辰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的筹备，更加没想到，日后这家公司会对自己多大的影响。
吃完晚饭，大家就各自散了。
这里似乎是顾长清的园子，顾长清并没有离开。
“慕辰你留下来，我们晚上再喝几杯？”顾长清对叶慕辰道。
“好，那我把他们先送走。”叶慕辰道。
于是，叶慕辰便替顾长清送其他几个人了，留下微醉的顾长清躺在凉亭里的躺椅上。
林默和潘蓉道别，看着他们离开，站在走廊里。
晚风吹来，荷香沁鼻。
“你觉得这个园子怎么样？”顾长清的声音，从林默身后传来。
林默赶紧走了过去。
“您要不要喝点什么？”林默忙问。
顾长清摆摆手，看着林默。
“您这个园子很美。”林默答道。
“是啊！我也觉得，可是——”顾长清叹了口气，“阿紫说榕城那么大，她最喜欢的就是玉湖。”
阿紫？
林默没有说话，站在一旁听着。
“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玉湖的林苑风荷，那个时候，呃，我们都还是中学生，我高二她高一。那一天，我和阿泉还有以珩，还有我妹妹希悠，我们几个跟着阿泉的继母刚到榕城，就被希悠拉着去了玉湖。阿泉继母就住在玉湖边，那个槐荫巷，你知道吗？”顾长清道。
“嗯，我知道，那条巷子特别美，很幽静。”林默道。
“是啊，我们都喜欢那里。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希悠赶着去完成她的什么作业，我忘了是什么作业了，反正是她拽着我们三个去了那里。然后，我就看见了阿紫。”顾长清道，“玉湖边是不是有很多人画画的？阿紫当时就在那里画画，她画的就是那一片荷花，就像这池子里的一样。”
“阿紫，是谁？”林默问，“是您夫人吗？”
顾长清点头，道：“是啊，她是慕辰的堂姐，就像你和林嘉敏的关系。”
林默怔住了。
顾长清看向林默，亭子里的灯笼，在风里吹动着，让她的模样有些模糊。
“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慕辰有多么在意你。”顾长清道。
林默不语。
“慕辰这些年呢，也是经过了很多的困难才走到现在的这一步，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不管是京里的那些，还是别处。”顾长清道，话还没说完，就问林默，“你和俞子铭是不是还没离婚？”
“嗯。”林默道。
“叶家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你的，即便林嘉敏嫁不进去，慕辰的父亲也会给他另谋一门好亲事。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未来！”顾长清闭着眼睛，道。
“谢谢您，顾少！”林默道。
“你爱慕辰，是吗？”顾长清问。
“嗯。”
“那就和他好好相处吧！他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顾长清道。
林默沉默不语。
叶慕辰，你都经历了什么？
“只要你好好爱他就够了，其他的，他会为你考虑。”顾长清叹道。
“他，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林默见顾长清要起身，忙问。
顾长清本来是双手抓着摇椅的扶手起身的，听见林默这么问，微微愣了下，看向她。tqR1
“他身上有伤口，怎么——”林默问。
见顾长清不回答，她赶紧说：“抱歉，顾少，我，我只是，只是想——”
“等他愿意向你敞开心扉的那天，你再问他吧！但愿，会有那一天！”顾长清说着，叹了口气。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顾长清从自己身边走过，却听见空气中飘来一阵歌声。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林默朝着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只有顾长清的背影。
他，唱的，是云调，云调的《红楼梦》！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就经常这么唱，而父亲，也会像顾长清这样和几句。那样优美的唱腔，婀娜的身姿——
“想什么呢？”叶慕辰的声音突然飘过来，把林默从记忆里叫醒了。
“哦，没，没什么。”林默忙对他笑了下，“顾少可能回房间去休息了，你要去找他吗？”
“等一会儿，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去。”叶慕辰揽着林默的肩，道。
“我没想到在这样的闹市区还有这么幽静的院子，这是以前的王府还是什么的吗？”林默问道。
“嗯，是清哥从别人哪里转来的，我姐以前很喜欢这里。”叶慕辰道。
“是叶紫语吗？”林默问。
“嗯，不过，很可惜，她已经去世三年了。”叶慕辰叹了口气，道。
林默的脚步，停住了。
“她得了病，国内国外跑来跑去治疗，也是没办法。后来她就自己放弃了治疗——”叶慕辰道。
林默不语。
怪不得，顾长清会那么伤感，说到榕城就那么——
“阿紫性格很温柔，长的很美，而且，你知道吗，她的现代水墨画造诣非常深厚。而且，她啊——”叶慕辰停下脚步，注视着林默，“你和她，有点像。”
“我？”林默愣住了，看着他。
“嗯，你们都是很秀气的那种女孩子，而且，性格也像。她笑的时候很温暖，你也是。”叶慕辰道。
林默低下头，道：“你这是哄我玩吧！我哪有那么好？”
是啊，叶紫语是千金大小姐，又是豪门媳妇，怎么可能和她像呢？她只是“路边的杂草”，这句话是姑姑们说的。林默以前听到这话还会哭，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好正确。
做杂草不是很好吗？生命力顽强！在哪儿都能活，这多好！
“哦，对了，我在你们家看过一幅画，一副年轻女人的画像，走廊里的，是不是——”林默猛地想起来，问道。
“是她，那是她画的自画像。”叶慕辰道，“她去世之后，我爷爷奶奶就把那幅画从顾家拿回来了，挂在我们家里。”
林默叹了口气。
“顾少很爱她吧？”林默问。
叶慕辰点头，道：“阿紫去世后，清哥这些年都过的很苦。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没有见过一个。我们都担心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一个人过下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林默说道。
叶慕辰亲了下她的额头，道：“丫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林默抬头望着他。
想起刚才顾长清说的话，林默点头。
“可是，我——”林默道。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叶慕辰安慰道。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
当初叶紫语去世前，他经常回国看她，她去美国的时候，他也是一直陪着。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叶紫语和他说的“小四，找一个让你心里平静的人，让她好好爱你”！
心里平静的人吗？
林默？
这个夜，林默陪着叶慕辰和顾长清聊天，给他们倒茶，坐在叶慕辰的身边。
有人说，人的心就像是洋葱，剥开一层还有一层，一层还有一层，可是，如果这个人愿意给你这个剥开洋葱的机会，你总会有一天播出那颗心。
林默，静静等待着那一天！
而在榕城，发生了一件林默完全没有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