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乱年华

  “吗的，幸好你来了，要不我真跪了。”我被赵霞拉着慢慢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哈？”赵霞看我。

  “我是假装的，谁心思戴季能真让我跪啊。”我无奈的翻着白眼。

  “哈哈，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赵霞抿嘴笑，同时拽我，“快走吧，别装了。一会儿全校的人都知道你要跪，我看你怎么收场。”

  “嘿嘿。”我对赵霞做个鬼脸。

  回班的时候，班里不少同学已经知道我要跪的事了。有好事的，还对我竖着大拇指说，“张明明，你可真行，说一不二！”

  “恩恩，必须的。”我敷衍着，心里乐开了花。这样的话，我就不算说话不算数了。不是我不跪，是赵霞不让我跪。

  “张明明，你也太爷们了吧？还真跪啊？”又有人跟我说。

  “恩恩，说话必须算数。”我点头，有点不耐烦了。吗的，不就是我跟戴季打的赌吗？他们一个个那么兴奋干什么。

  “装比。”老四小声说了一句。

  我瞪了老四一眼，没和他一般见识。他跟我一样，都是见火就着。我要是问他啥意思，我俩还得打起来。但我也不能让他白骂，我小声说了一句，“傻比。”

  老四听到我骂他，也抬头瞪我。我俩互相对视着，赶紧又有人劝我，行了行了。副班长戴个小眼睛，他好意跟我说，“大家能在一个班上课，那是缘分。都快中考了，毕业以后没准就再也看不见了。大家都消消火，消消火啊。”

  副班长话说的很好听，我和老四都没再说话。

  重新上课的时候，赵霞怕我跟四大天王再打，一个劲劝我。说四大天王不找你麻烦，你就别找四大天王麻烦了。快毕业了，差不多得了。

  我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心里暗想，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说别的，就封涛脸上那道疤，都够我们不死不休的了。

  放学的时候，我和赵霞收拾东西。赵霞临走时塞给我一个小纸条，上面记着老师留的作业。赵霞跟我说，“好好学习吧，别总想着打架了。”

  “恩。”我嫌赵霞墨迹，把小纸条夹到书里。夹书的时候，我感觉书不对劲。我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新书，我翻了翻，一看是戴季的。赵霞看我看戴季名字，笑着对我说，“我不想要戴季的书，咱俩换换书呗？”

  “行。”我也没说什么，就把戴季的书塞进了包里。

  我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学校外面走，看着三五成群的同学，有点想封涛。封涛的伤还得养两天，再养两天就能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就能跟他并肩作战了。

  才走到学校外，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在那叼着烟看来往的女生。跟他一起还有几个小混混，都是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有个小混混，还一个劲对初二小姑娘吹口哨。

  我看到他们，心里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转身就往回走。吗的，小黄毛的伤好了！

  “草，那小比崽子出来了！”一个曾经帮过我的小混混，指着我大叫起来。

  “草，张明明，你过来。”小黄毛在身后喊我。

  我没理他，继续快步走。他们喊了几声看我不答应，立刻朝我追来。我也敢装比，撒腿就跑。

  小黄毛打架厉害，四大天王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我上次拿刀捅他，完全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捅的。要是真干起来，他能打死我。

  他们跑的比我快，当我跑到学校车棚大墙那想翻走的时候，后脖领子一把就被人抓住了。就听到啪啪两声，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小黄毛骂我，“草你吗的，你挺牛比啊，敢拿刀捅我？”

  “我草你吗，我捅你怎么的？你敢打我，我整死你！”他们五个人，我被他们抓了我也不示弱，仰着头骂他们。

  “吗的，还敢嘴硬。”小黄毛又甩了我俩嘴巴子，然后抓着我脖领子说，“小比崽子，今天不整死你，我就不是杨林！”

  他说完，几个人一起抓着我往外走。路上碰到两个老师，我没喊救命，老师也懒得搭理我。我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被他们带走了。

  现在说说我们这的情况，我们所在的村子，位于乡的中心，所以每次放学我都能很早回来。我奶奶家所在的地方，叫双井子乡，双井子村。而周围，是范家村、鸭场村和双树子村。这几个村子是离我们最近的村子，外围还有很多村子，有两个乡。三个乡，我们这最繁华，所以那些别的乡的小混混，都爱到我们这玩，到我们这惹事。

  因为就住在乡里，我们比较有优越感。对于那些别的乡，还有别的村子过来的，我们一律称为别的乡的小混混，挺瞧不起他们的。

  表哥是帮派老大级的人物，算是一个小头头。自从他们帮派被严打瓦解后，我们这就彻底乱了。周围村子和邻乡的小混混都到这来玩，想混出个名堂。杨林、虎子之类的混混，也都在这个时候崭露头角，一个个挺有名的。

  我就那么被他们五个簇拥着，一路不说话。有的同学看到我，还以为我跟小黄毛关系好呢，看我的眼神挺羡慕的。反正也是，初中生嘛，能认识个混混说两句话，在别人眼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些外人，没接触过这个圈子的，永远不知道怎么回事。

  走着走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我们去的路，是往小嫂子家去的路。我觉得小黄毛可能要对小嫂子不利，同时提高了警惕。

  果然，他们带着我去小嫂子家。我们走进小嫂子家园子，小黄毛就推门走进屋。我怕出事，就追了进去。另外四个小混混，也跟着跑了进来。

  当时小嫂子就在炕上看电视，穿着一条长长的睡裙。我才进屋，就听到小嫂子跟小黄毛喊，“你给我滚出去！”

  “宝宝，你就为了这么个小比崽子跟我分手？”我正好走进来，小黄毛指着我问小嫂子。

  “杨林，你再说他一句你试试？我问你，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抓张明明？”小嫂子愤怒的质问小黄毛。

  “我就是抓了，怎么的？如果不是这小比崽子，我和你也不能黄。”小黄毛说完，狠狠踹了我一脚。我想还手，那四个小混混赶紧抓住我。抓的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我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里出现了一道选择题。我觉得接下来，会出现以下几种情况。

  a、小嫂子哭着求小黄毛说，你不要打了，我跟你在一起还不行嘛？

  b、小嫂子说，打吧，你打吧，有能耐你连我一起打。小嫂子说完，立刻冲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感觉好幸福。

  c、杨林又打了我几下，小嫂子誓死不从，杨林疯了，跑到炕上想玷污小嫂子。我一声怒吼，小宇宙爆发，救了小嫂子。小嫂子很感谢我，为我擦药，我们互相深情的对视。

  d、以上全是扯犊子，调节调节气氛。

  现实终究是现实，小嫂子就是皱着柳叶一般的细眉，突然笑了。小嫂子笑着说，“杨林，你可真不要脸，你是不是想用张明明威胁我，让我重新跟你在一起啊？”

  小嫂子说话很直接，说的杨林有点不好意思了。杨林脸红了，点点头说，“恩，我爱你。”

  “收起你廉价的爱，带张明明走吧。我说了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走吧。”小嫂子说完，拿着遥控器翻台。我们这边，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小黄毛看小嫂子不理我们，一下急了。他的脸气的有些扭曲，他指着我说，“草你吗，就你这小杂种耽误我的好事。”他说完后，啪啪又扇了我两巴掌。

  “要打出去打，别在屋里吵。”小嫂子皱着眉头说。

  “行，钱宝宝，你可真几把行！”小黄毛指指小嫂子，然后拉着我往外走。出去的时候，踹了我好几脚。路过外屋时，他还顺手捡起一根烧火棍子，用力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