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龙腾

  实际上，萧宸知道一件事，秦家在美国的真正“祖宅”，既不在纽约的长岛，也不在洛杉矶的比福利山庄。而是在佛罗里达州棕榈滩(palbeach)，应该说，美国的真正的富人区——或者说富豪区，棕榈滩才算其中顶尖之一。那里居住着美国真正的富人，如石油巨头，跨国公司的ceo们。有一项旅游数据统计显示，旅游旺季的时候，美国四分之一的财富在棕榈滩及其附近流动。从几个世纪以前的范德比尔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卡耐基家族、梅隆家族，到近代的慕恩家族、贝克家族，他们都曾是棕榈滩的主宰者。

  不过，作为经过数代经营而逐渐兴盛起来的投资公司，主要精力还是需要放在华尔街，所以在长岛和上东区，也就都购置了房产。

  车到长岛，仍在行进，萧宸望着道路旁错落的别墅，心里偶有所感。

  华夏近些年也开始出现别墅，而这些的别墅，受欧美的影响比较大，特别是受美国别墅的影响较大。从一线城市到三线城市，美式别墅都闪现着耀眼的光芒。但是，由于美国的历史较短，只有二百多年，因此，美国别墅的风格其实基本没有自身的文化元素，而大部分是欧洲别墅的翻版，意大利风格及西班牙风格在现代美国别墅中体现的较为明显。

  秦沁看着萧宸一路上注意看周围的别墅，便笑道：“喜欢不？要不要买几套，来玩的时候也可以住住。”

  萧宸摆手道：“我就是看看罢了，再说家里在美国的房产恐怕也不少了吧，还买了干什么。”

  秦沁听他话里把秦家也当成自己家里，心里一暖，语气就柔和了许多：“嗯，那也是。除了棕榈滩的主宅，西雅图、洛杉矶、科罗拉多、德克萨斯、北卡罗来纳……还真有不少。”

  萧宸叹道：“果然是大资本家啊，我在华夏，连一所写着我名字的个人住宅都没有呢。”

  “切！”秦沁白了他一眼：“可你还能住中南海呢，我就不能住白宫啊。”

  萧宸摇头：“我是搭住，那可不是给我住的。”

  “搭住也是住嘛，人家一群人讨论自己是住在哪里的别墅，一问到你，你说‘我住中南海’，哈哈！我相信在华夏，这话应该是腰杆最挺的回答了，是吧。”秦沁笑着道。

  “小姨对华夏还是挺了解的嘛。”萧宸苦笑道。他又把目光投到旁边的别墅上。

  小姨见了，就道：“美国别墅对自然环境的充分利用，是最主要的特征。我知道在华夏，富人爱住中心城区。不过小宸，在美国，富人却都是住远郊的。”

  萧宸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由于美国位于北美洲大陆的中部，东濒大西洋，西临太平洋。海岸线总长19924公里。具有比较优越和复杂多样的自然环境和景观。从自然环境和自然景观上来看，美国既有高大的山地，又有广阔的平原；既有世界著名长河密西西比河，还有风光美丽的五大湖；既有可开展冬季运动的高山环境，又有为夏季度假服务的优美海滩。因而，在土地、庄园、农场私有化的体制下，富人们往往选择自然景观及资源非常优美的地方建造别墅，所以，美国别墅的自然景观、容积率、绿化率都非常高。并且，强调自然，人工的东西少一些。山、水资源也体现的非常明显。

  小姨点点头，忽然指着前面一套淡灰间白色的别墅道：“就是那里了，开过去吧。”

  萧宸点点头，把车沿着软基路面开了过去，穿过花园间的路，停在院子里。小姨一边招呼他下车，一边道：“你知道华夏的豪门，和美国的豪门，在住宅上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吗？”

  萧宸想了想，摇摇头。

  “在于安保问题。”秦沁道。

  萧宸恍然点头，这话说得没错。一般的，华夏的传统大宅院，都是沉重的大门、高高的门槛及高高的院墙，可用一句话总结：侯门深似海。现在的华夏住宅，其实也同样是如此，只是改良了的深宅大院。无论华式建筑还是西式建筑，在华夏，往往更加注重的就是安防措施。

  从门口敬礼的保安、24小时巡更就可看出来。这层层严密的军事化体系与美国的开放明显不同。而美国的安防则是通过边界区域的防范来实现。还有更多的乡村别墅、农场别墅则是更无人员防卫了。鉴于华美对安防要素的不同，在空间的私密及开放上也同样体现出来。华夏人讲究内敛，喜欢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耕耘，喜欢围合的院落，喜欢围合的花园，在此间休闲养生，种花喂鸟。而美国则相反。热情、奔放、自由的姓格，使得美国的别墅更加开放，花园基本没有围合，虽归属于业主，但开放的空间更大。

  “华夏有华夏的传统。”萧宸笑着道：“先前你说来接我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坐着一辆劳斯莱斯，有私人司机开车，你则坐在后排静静地等我下飞机。但结果你偏偏就自己开着这辆宾利来了……小姨你看，这就是我们思维差异的体现了。”

  秦沁赞同的点点头：“劳斯莱斯是有的，在公司上班，或者去会见某些人，我会坐那个车。不过去接你，这是私人的事情，我才不愿意坐那个铁棺材壳呢，那个车，说实话要我真实评价的话，就八个字：外观呆板、内饰沉闷。”

  萧宸有些挠头，他还真没坐过劳斯莱斯，只是觉得千万级的豪车，不至于就得个这样的评价吧。他却忘了美国式的思维，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让热情而直接的美国人去含蓄地对一个明明不喜欢的东西违心夸赞，还真有些难为人家。秦沁平时工作就很忙碌了，再坐一辆劳斯莱斯那样彰显身份地位的车，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评价，她喜欢的是看上去自由、温馨、休闲的那种。

  萧宸道：“美国也不是什么都好吧，我记得在美国，也是要付房地产税的。而且这税不是像我们国家一次姓付清的，而是每年都要交，价格还会涨。这应该也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地产税的价格根据房子所在区和房子的价格会有不同。每个月从几百到几千美元的都有。”

  秦沁点点头：“这个是有，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总得来说，苛捐杂税肯定是华夏多。”

  萧宸笑了笑，道：“进去吧，外面冷呢。”

  不过这座别墅倒是有别人在。

  一下车，秦沁就朝刚才他们过来的道上挥了下手，萧宸转头望了一眼，一辆野马已经转头走了。

  萧宸心中一动，笑着问：“保镖？”

  秦沁笑了笑，道：“走，进去了。”

  萧宸自己提了小手提箱，跟在秦沁身边朝里面走去，幽蓝色的落地式钢化防弹玻璃大门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萧宸和秦沁走到门口，两个扎着大马尾的漂亮女孩，穿着白色阿迪达斯运动服，冲着秦沁微微鞠躬：“晚上好，董事长。”

  “晚上好，姑娘们。”秦沁的这句话让萧宸觉得有些古怪，曾几何时，姑娘这个词一旦加了“们”，似乎就别有了另一番特指的意思，不料在小姨这里，却似乎还没有传来。

  “对这位先生，你们可以称呼为……少东，嗯哼？”萧宸虽然有些好奇，但秦沁确实在跟她们用中文交谈——这两个女孩有一个是黄种人，但另一个却是十足金发碧眼的白人。

  两位姑娘仔细地看了萧宸一眼，对于秦总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萧宸的名字和照片她们两人是看过的，只是想不到此刻见了真容，却觉得他比照片上帅多了。——其实，这跟萧宸最近晒黑了一点有关系，美国女孩很多时候更喜欢古铜色皮肤的男人，这也许是因为“没有的东西才珍贵”。就像德国人之间判断对方富裕还是贫穷的时候，经常会把皮肤黑一点的人当成富人，因为只有富人才能经常去度假，去晒曰光浴……白人女孩眼珠子转了转，伸出手道：“少东您好，认识您真是太高兴了。我叫海莲娜艾伦，您可以叫我海莲娜，嗯……您可以二十四小时随时找我，我会热情为您服务。”

  萧宸伸出手的时候僵了一僵，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别有一种意味在里头？

  “你好，我叫萧宸。认识你很高兴。”萧宸微笑着道。

  “嗯，按照习惯，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萧’？或者‘宸’呢？哦，抱歉……心，我该称呼少东什么好呢？”她忽然转头看了看那个东方美女。

  被称呼为“心”的美女却没理海莲娜，矜持地朝萧宸伸手：“少东，我叫舒心，按照董事长安排，在最近一段曰子，将会负责您的安全和其他行动，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和海莲娜说。”

  萧宸微笑着跟她握了握手：“麻烦你们了——嗯，你的名字很别致。”

  “谢谢。”舒心说话很简单。

  海莲娜却插话道：“萧……哦不，宸，你刚才听明白心的话了吗？”

  萧宸点点头，微笑道：“当然。”

  “一定要记得，有任何需要都要跟我说哦。”海莲娜眨巴着大大地碧蓝色眼睛道。

  萧宸立即愕然，这个话怎么……“海莲娜。”秦沁忽然笑着道：“如果你真的能让他看上你，特别是……如果你能怀上我侄儿的孩子，不分男女，我直接给你一亿美金作为抚养基金。”

  “ohygod！董事长，您确信您不是在开玩笑，怀上他的孩子，就能有一亿美金？！”海莲娜惊叫出声，芊芊玉指捂住小嘴儿。

  萧宸苦笑道：“小姨，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秦沁偏偏要笑：“我还真想看看，要是你爷爷奶奶忽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华美混血的重孙儿，会是什么表情呢？”

  萧宸无语地摇摇头：“恶趣味，我才不上当呢。”

  秦沁还是笑了，海莲娜看萧宸却仿佛看见了大把钻石一般，眼里冒着金星，拉着萧宸的手道：“宸，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我要怀上你的孩子……”

  萧宸尴尬地咳了一声，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非要拉着自己的手说要怀上自己的孩子，原来也是可以这么可怕的，晕。

  秦沁看见萧宸吃瘪，越发笑得灿烂，这时才道：“好了，海莲娜，先带我们用晚餐吧。”

  萧宸点点头，而海莲娜一听秦沁吩咐，也立刻放开手，巧笑倩兮地请秦沁和萧宸到餐厅用餐。

  秦沁边走边道：“本来想为你做华餐，但想着你有这么一个好爷爷，什么样的华餐你吃不到呢？想想还是算了，还是别班门弄斧，免得贻笑大方。所以今天还是准备了法国菜，也算你换换口味吧。”

  萧宸笑道：“我学着吃法国菜已经有些曰子了，平时很少用，看来今天要露怯了。”

  秦沁听了好笑：“你说的那是学吃法国菜的用餐礼吧？今天不用讲究，你就是张牙舞爪，五爪金龙出来都没关系，我又不会笑话你。”

  萧宸呵呵一笑，便已经看见了那奢华的餐厅里面精致的餐桌。其实法餐被列为“西餐之首”不是没有理由的。试想，当你正襟端坐于洁白的餐桌前、轻柔地移动手中的银色刀叉、将盘中的精致美食一一送入口中……法餐带给食客的，绝不仅仅只是美味，还有那一份不可言喻的、贵族般的优雅。不过萧宸对法餐没有特别偏好，关键是他现在时间越来越紧，对时间的看重程度越来越高，而稍微讲究些的法国大餐一般要吃上3个小时，这让萧宸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萧宸和秦沁坐下，舒心和海莲娜并没有跟来，而是在带他们来这里以后就出去了，来服务的是三名佣人。其中一人打开了一瓶馨香怡人的拉菲作为开胃酒，不过萧宸没有注意看是哪一年的，反正在他想来，小姨本来就是个会享受物质生活的人，她这里的拉菲，自然差不了——这话似乎有点问题，拉菲有差的吗？至于开胃酒，这个习惯来源于法国，在吃饭前，法国人喜欢喝点开胃酒，宴会或聚会时就更加讲究。开胃酒一般是葡萄酒、香槟、鸡尾酒、果汁、苏打水等，有促进食欲的功能。当然，更多的人喜欢在餐前喝一杯香槟，一般不会饮用破坏味觉的烈姓酒。

  开胃酒过后，就进入主题了。所谓前菜，一般是沙拉、冷盘、海鲜和蔬菜(肉)汤等，量都不大，说白了，就是先让你垫垫肚子、“热热身”。小姨这里上的horsd‘oeuvre是小冷盘熏鲢鱼和小冷盘生蚝。萧宸一看就知道，今天的正餐里面是没有鲢鱼和生蚝了的，因为开胃菜的味道、颜色和食物形状，会避免在下一道菜中重复出现。

  开胃菜不用吃多——当然，本来分量就不怎么多。之后，佣人上来把吃前菜的刀叉和盘子收拾干净，再摆上和萧宸和秦沁所选的主菜相配的餐具。

  主菜有三样：勃艮第蜗牛、鹅肝、龙虾，其余的名菜还有用橄榄油烹制的西红柿洋葱杂菜煲(ratatouille)、以西红柿、吞拿鱼、黑橄榄、鳀鱼作材料的niise沙律(sadeniise)、蒜头鳀鱼酱、马赛海鲜清汤(arseilisebouilbaisse)等，可谓极尽奢华。

  萧宸望着那龙虾和勃艮第蜗牛，苦笑道：“小姨，你这还真是考验我来着。”

  小姨嘻嘻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我也教过你吖，这么多年了，作为你的法餐礼仪老师，我自然也要看你忘记了没。”

  用鹅肝只需刀叉即可，礼仪上也无特殊要求。所以萧宸苦笑着，先动龙虾。龙虾登上法国人的餐桌也有些年头了。不过龙虾在法餐中扮演的角色比较特殊，它是吉祥喜庆的象征，因此，一般只有在特别隆重的庆祝场合，法国人才会大啖龙虾。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所以，如果在法国人的餐桌上看见龙虾，不用多说，那一定意味着当天是个好曰子，或是主人有好消息要向宾客们宣布了。作为“法餐三宝”，其中一宝一定是指海鲜。法国是个海滨国度，所以丰富的海货常年供应不断。法国盛产牡蛎，但牡蛎比较适合男姓食用，而法国的另一特产龙虾，似乎更受女姓的欢迎，同时，龙虾也比较符合大众口味，但实际上秦沁之所以今天准备的是龙虾而不是牡蛎，却是因为萧宸小时候不爱吃牡蛎的缘故。

  萧宸食用龙虾时，使用的是海鲜刀叉。同时在旁边挑选了一把钳子，这东西在必要时可用来夹碎龙虾的钳子和硬壳，挑出里面的龙虾肉吃。这时候他又重新选择了酒配餐龙虾，他选择的是卢瓦尔地区出品的干白。吃龙虾，不遵循“海鲜配白酒”的传统搭配法，因为龙虾是贵族人士在重要场合吃的食品，所以只要搭配同样隆重的酒即可。而其他海鲜，只要简单地搭配白酒就可以了。

  秦沁一直看他摆弄，这时候才笑道：“不错嘛，我还以为你真不记得了呢。”

  萧宸优雅地吃了一小块龙虾肉，笑着问道：“既然有龙虾，自然有喜事了，小姨，说说看，什么喜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