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木鱼
见索尔和应声,惠妃娘娘再次笑了笑又道:“还有呀,再给卿儿添两个丫头来使唤,她呀,以后就是咱们府上的小姐,待我寻个好时机,向皇上请个旨,再给卿儿许个好人家。”
当年李夏在府上时,她也是个大姑娘了,依稀记得是个温婉的女子。
只是可惜了………
如今她女儿回来,能够好好待她女儿,因该也是她额娘想要做的吧。
索尔和点点头,应声,他在卿儿进府之时,也想过为她添两个丫鬟使唤,只是卿儿的性子不好相与,她的身边也有一个浣枫侍候着,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惠妃娘娘发话,也间接为卿儿在府上的身份有了一个肯定。
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说什么闲话了。
惠妃娘娘转头,看着进门就待在一边的儿子,微笑着叹息一声道:“胤禔,还不随额娘走?”
她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急躁,素来又正义感太强,在宫中,本就难寻个‘理’字,何来正义一说。
大阿哥似是才发现惠妃娘娘的声音,有些茫然的转头,道:“嗯,额娘先行一步,儿子随后就到!”
他有些话,今个儿必须要跟李棠卿说。
惠妃娘娘有些疑惑,胤禔与卿儿何时有过交集了?关系竟好到可以独处一室了?
胤禔虽然素来大大咧咧,但是在女色上,还从未有让他惦念的女子。
她今日虽然给了李棠卿一个留在府中的名份,毕竟不是血脉相连,卿儿始终是一个外人。
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独处一室,这让惠妃娘娘有些警觉。
她不是迂腐之人,但是,卿儿在名义上始终是胤禛的小姨,皇上素来对于乱伦很是反感,如今这个局势,她绝不允许胤禛走错一步。
惠妃娘娘当下冷下了面色,看着大阿哥道:“你有多久未去给外婆问过安了?还不快随我走?去给外婆请个安!”
大阿哥从小在惠妃娘娘身边长大,对于他额娘的性子也甚是了解。
知晓她若不是真的动怒,绝不会对他冷脸。
他蹙眉纠结的看向李棠卿。
李棠卿见此,对大阿哥勾唇一笑,耸了耸肩。
她那满不在乎的模样,看在大阿哥眼中,让他感到愤怒,不知为何,他就是希望她在意。
哪怕她在意他一点点……
这些年,从未在乎任何一个女子,也从未在乎过其它女子对他是否在乎。
他手中拳头紧握,再紧握,以此来控制心中翻滚的那种陌生的情绪。
大阿哥终是闭了闭清澈的眼眸,未再看李棠卿一眼,转身随惠妃娘娘离去。
他如今,捋不清,顺不齐那忽然涌上心头的情绪,或许,他真该静一静了。
李棠卿看着离去的众人,规规矩矩的行礼目送。
待众人离去,她看了看只剩她与浣枫的房中。
嗤笑一声道:“浣枫,把桌子上的饭菜倒了吧……”
浣枫关心的道:“姐姐,你还未用早膳,如若嫌饭菜凉了,浣枫再给你热热!”
李棠卿转身到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青菜白粥,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
她道:“不必,记得倒远一点,万一被大阿哥那几只宝贝疙瘩吃了去,咱们可赔不起呀……”
浣枫看着碗碟中的吃食,惊讶道:“姐姐,这是……”
李棠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她道:“有毒。”
浣枫大惊,回想起方才,姐姐差点就吃了,不禁感到后怕。
李棠卿看着浣枫那不停变换的面色,安慰道:“莫怕,你姐姐我有那么好药?师傅为防我杀戮太多,遭人暗害,早就教过我如何识毒闻药。”
她方才确实差点入口,不过,当饭菜靠近鼻尖,她就闻到了里面的东西。
浣枫闻言,回想方才,姐姐确实是在闻到饭菜的味道时,才黑的脸,轻轻拍了拍胸脯,似是在安慰自己般的道:“好险,好险!”
她抬头看着再次走到窗边的李棠卿,气愤的道:“哼,没想到这个侧福晋竟然如此恶毒,姐姐,不然今晚浣枫就去杀了她?”
如今侧福晋小产坐月子,如果此事做的隐蔽,完全可以推脱到她暴毙上。
李棠卿看着窗外,看来大阿哥还在府中,他的一只宝贝疙瘩落了单,跑到了她这里。
她轻声道:“不用,此事,不是侧福晋所为。”
侧福晋就是个脑子不会拐弯的货色,那个珠兰,更是得了她的真传。
她方才闻过菜中的东西,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名叫“碧落花”,这种毒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效的。
如果量大,服用一月左右就会见效,到时,身体会愈加敏感脆弱。
很有可能一点花粉,就要了她的命。
浣枫闻言更加疑惑,府中嫡福晋早已不问世事,而且从上次的事不难看出,嫡福晋对于姐姐没有恶意。
那么府中就只有一人,会对姐姐下黑手。
她恍然大悟,高声道:“姐姐,你是说,是……”
李棠卿未待浣枫说完,转身,将一根手指放到唇间,道:“嘘……”
“她既然想玩,我们就陪她玩玩!”
她放在唇间的手指对着浣枫轻勾,浣枫忙倾身上前,李棠卿侧身对浣枫耳语几句。
浣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忙点头应声。
…………
大阿哥随惠妃娘娘离开后,就去了嫡福晋居住的竹林。
侧福晋小产,他身为皇子,自然需要避讳,额娘去探望侧福晋时,他独自一人来向外婆请安。
算起来,他确实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给外婆请安了。
他走在竹林之中,回想着他儿时的那个梦,和梦中不断出现的那个红色的身影。
那个梦困扰了他十几年,如果梦中的那个身影,真的是李棠卿,那么,梦中发生的一切,又是否是真实的?
他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间竹屋,房门紧闭,两侧种着一些青菜。
从房中传来有节奏的敲击木鱼的声响。
他上前叩门,木质的门,发出沉闷的声音。
“梆梆梆,梆梆绑!”
房中的木鱼声戛然而止,片刻后房门被打开。
身着素衣的嫡福晋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站着的大阿哥,那双满是皱纹的双眸,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