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蝼蚁
侍郎府中的家奴几全部乎聚集到了后院的水井旁,嫡福晋的遗体还躺在地上,晨起的朝阳未曾暖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
惠妃娘娘听闻李棠卿所言,愈加激动,她通红的双眸,仇视着李棠卿,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愤恨的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狡辩!我额娘素来行善,府中上下,谁人不知额娘良善!又怎会有仇家?莫非,你真要我将此事交于大理寺查办,才能如实交待吗?”
大理寺的严格众所周知,只要进了大理石的犯人,就算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李棠卿讥笑道:“惠妃娘娘无需用大理寺来吓唬民女!民女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此事不是民女所为民女就算是进了阎王殿也不会承认!”
大理寺?真是可笑,如果此事真是她所为,那么无论是进不进大理寺,她都难逃一死!
如今事情不是她所为,她就绝不会承认!想要让她在淫威下屈打成招么?她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又怎会害怕死亡更不会畏惧她的恐吓!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索尔和来到李棠卿面前,轻声道:“卿儿,你可知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什么事都好说,此事一旦经了官府,就不是义父能够控制得了的啊!”
李棠卿眯眼看着身旁的索尔和,讥笑道:“索大人是怕此事经了官府,您头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吧?卿儿劝您还是早些告老还乡的好,免得到了最后了晚节不保!”
她见索尔和面色一沉,就知道,她猜中了他心中所想。接着道:“至于嫡福晋……我李棠卿说过,此事不是我所为就不是我所为,如果我真想让她死,又怎会等到今日!”
全府上下,几乎都肯定了此事是她所为,难不成,府中就只有她一个恶人?难不成,没有仇家,就不会被人杀害了?多么可笑的逻辑!
此时一旁的大阿哥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他看着李棠卿。
虽然只有短短的相处,但是他心中清楚的很,李棠卿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就算是杀人,她也会杀得光明磊落!
大阿哥搀扶着惠妃娘娘缓声道:“额娘,此事不然先压下,先让外婆入土为安?”
惠妃娘娘沧桑的面色,在听到大阿哥的声音后,柔和了少许!
如今能给予她安慰的就是这个儿子了,只是她却不认同大阿哥的提议。
她抬头看着大阿哥英俊的容颜,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有些哽咽的道:“儿子!如今还未严惩凶手,你外婆又怎能入土为安?咱们不能让你外婆含着一口怨气入土啊!”
她是在用恨意支撑着她的身子,杀害额娘的凶手还未偿命,她不能倒下!
从小到大,只有额娘知她忧,知她苦!
从小她就被阿玛训练,一心用她来改变命运,他又可知宫中险恶!
当她参加选秀,被选上时,她的额娘痛哭了一场,而她的阿玛却满脸红光,如同看到了自己仕途的金光大道。
可是她的路途呢?是布满荆棘与陷阱的牢笼!
民人都说嫁女儿如同栽树,父母把孩子栽到什么土地,孩子以后的生活就是什么样子。
可她的阿玛把她这棵树苗栽到了不毛之地,她用尽了权利,才能在石缝中夹缝生存!
如今额娘走了,她就只剩下这个儿子了。
大阿哥蹙眉看着额娘憔悴的模样,抿了抿唇道:“额娘,自从得知外婆去世,我们就先入为主,认为是李棠卿所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此事,或许真不是她所为?”
他信她,无论是接触到的那个她,还是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她,此事都不是她的作风。
只有对她不熟悉的人,才会断定此事是她所为!
惠妃娘娘听到大阿哥为李棠卿开脱,虽然满是不悦,但也清楚,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此事,她得好好想想,绝对不能让杀害她额娘的人逍遥法外!
以前她势单力薄,无法护额娘周全。如今她已经是妃位了,定会让害她额娘的阴险小人生不如死。
她沉吟了一会,抬头对站在一旁的几名站在一旁的两名侍卫道:“先将李棠卿关押起来!”
皇儿说的对,如今已是春日,气温日渐升高,还是先处理额娘的后事要紧。至于李棠卿,未免她逃走,还是先将她关押起来,过几日,等额娘入土之后,她再来彻查此事!究竟是不是她所为,总会见分晓。
李棠卿被两名侍卫关到了柴房之中。柴房很久未被使用过,扑面而来的霉味充斥着鼻腔。
四处可见的蜘蛛网挂在房顶上。里面散落着一些发霉的木柴,有些木柴上还长出了蘑菇,可以见得,这个柴房之所以被停用是因为漏雨。
柴房年头有些久了,早已不值得再次修缮,只得荒废在此地。
柴房中除了烂木柴之外,还有一张桌子和几把废旧的椅子。
看来她不是第一个被关进此地的人了。想来也是,侧福晋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府中犯了错的丫鬟除了被杖毙之外,就是关进柴房了。
李棠卿看着紧闭的房门,满脸的嘲讽。
哥哥如今不知有没有收到她递出去的名单?知不知道府上发生的事情?
她无惧旁人的栽赃陷害,她只是怕哥哥焦急。
如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不后悔没和浣枫一同离开。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事,她曾经在这个地方跌过一个狠狠的跟头,娘亲也在命断于此地。
自从她回府,那些当年欠她们娘俩的,该偿还的该偿命的,是时候该了结了!
她只有了结了此事,才能安心与哥哥一起复仇!
李棠卿掸了掸椅子上的灰尘,优雅的坐下,就算是落魄至此,她也允许自己再向她们摇尾乞怜!
重活一世,她早就警告过自己,这一世,就算是死,她也要死的高傲,傲骨不可丢!
她断然不会再与上一世那样,卑微胆怯,过着蝼蚁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