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他和她的故事(下)
从那天的正式告白之后,胡笙和云舞便开始了每日相见。胡笙每次告白,云舞都转移话题,没有答应他。胡笙告白的方式越来越有趣,云舞偏不从,还好奇他下一次会想出什么新奇点子。
“哎!我上辈子一定是得罪了你,你这么欺负我,我还乐此不疲地坚持。”胡笙装作受伤的样子,打趣道。
“哦,你不耐烦了?那就放弃呀!我可没有强迫你怎样呢。”女孩子的顽皮心性使然,云舞也爱和自己喜欢的人斗嘴。
清柯山的草地很柔软,胡笙和云舞相邻而坐,胡笙一手架在膝盖上,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斗胆请云小姐定义一下。”话的内容很正式,神情却是自在温柔的,他专注地看着云舞,眼神中都是爱意。
云舞拨弄着身边的嫩草,停顿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答。“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
“嗯!你有选择权,我只有被选择权,你说什么都是好的。”
“可不可以让我再想想,我不太懂,不太明白。让我再想几天好不好?我保证,保证几天后会告诉你答案。”
“没问题,由你说了算。”
在云舞眼里,胡笙向来都依着她的意思,不管那个要求多么离谱,胡笙都能义无反顾地理解和追随。
恰巧云舞第二天遇到了色胆包天的坏人,那坏人武力很强,想通过暴力让云舞就范。坏人把云舞关押在一个小房间里,用法术迷惑她,用武力胁迫他。云舞担惊受怕,在坏人即将动手,她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胡笙及时出现救了她。故事再老套,被英雄搭救的美女都会感激涕零,云舞也不例外。
“好可怕!我害怕极了!”云舞声音颤抖着,眼里泪汪汪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胡笙双手搭在云舞肩上,“都怪我出现得太晚,让你害怕成这样。刚才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出现了,有我在,他不敢再冒犯你。”
云舞从胡笙的手上感受到力量,她想要安全感,便什么也顾不得,顺势倒在了胡笙怀里。她哽咽着,暂时说不出话。
温暖的手轻拍云舞背部,他的话语传递着安全感。“不怕不怕。有我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我帮你把他忘掉。乖啊,看你一哭,我都要哭啦。”
“你哭什么呀?”胡笙的话。把云舞弄得想发笑。
“你一个人哭太孤单了,我陪你啊!看见你难过,我也伤心,本来就想哭呢!诶,再说下去,眼泪就要留下来。”
“千万别!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哭就是了!”云舞吸了吸鼻子,把眼泪也擦干。胡笙总是逗她笑,她的心情真的渐渐平复下来。
“真乖!”胡笙用手顺过云舞的长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云舞耳朵痒痒的,她一阵冲动,脱开胡笙的怀抱,决定说出真心话:“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你的关系……”
“嘘,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胡笙右手食指抵住云舞的嘴唇。“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恋人关系,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遇到的困难都由我来扛,我和你分享心情、共担压力,想你所想,爱你所爱,恨你所恨。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想方设法替你办到。如果……”
云舞抓住胡笙的右手,将他的手移开,抢话道:“没有什么如果。我相信你,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相信你说的全是真的,我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你。其他的嘛……我也不懂,好好相处的话,应该就没有多难吧?”
“哈哈!是啊!不难!”胡笙揽云舞入怀,心中的狂喜难以言喻,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快乐的一天。
确定恋人关系的第二天,云舞嚷着要公开恋情,好让那些爱慕者们都走得远远的。胡笙那天似有心事,郑重地劝道:“可不可以再等些时日?我最近……我最近有些事情,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哈?离开?去哪里?什么时候走?去多久?能不能带上我?”看胡笙的表情,云舞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刚陷入甜蜜中的她,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慌了神,心里蹦出好多个为什么。
胡笙凝视着云舞,眉头微蹙,他很少露出这样紧张的表情,“不能让你陪我去,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其他的问题,你别担心,好么?”他抚过云舞的面颊,认真又温柔地说道。
“什么?”云舞美目圆睁,不愿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胡笙垂下眼帘,神色有些无奈,“待我回来就告诉你,很快就会回来。你好好地在山上玩耍,陪动物们聊天,看看园子里的花草,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说完,嘴角浮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很阳光的样子。
云舞咬着嘴唇,既然胡笙不说,她又能怎样,“好吧,我说过完全信任你,你答应我,早些回来,好吗?”云舞被胡笙搂着,她的手搭在胡笙身前。
胡笙搂紧了她,在她耳边吹气,“我答应你。”
当时,云舞只将这段恋情告诉了挚友纪勋,纪勋当年只是个以画画维生的毛头小伙子,他随云舞一起送别了胡笙,并把那一幕用画笔勾勒出来,起名为《沧海比邻》。云舞很喜欢那幅画,劝纪勋改名成《海之儿女》。后来纪勋成了大家,《海之儿女》也被追捧为旷世名作,他一直自己珍藏着,直到云舞过世,纪勋才将《海之儿女》供在含烟古墓中,作为挚友别时的礼物。
云舞和胡笙的故事告一段落,众人的思绪又回归现实。
“原来那幅画如此重要,所以你不愿意让给我们。”周书生懂了云舞的用意。
肖晴沉浸在那段故事里,“故事结束了吗?胡笙后来怎样了?”女孩子对待爱情故事,总是有颗八卦心的。
“往事不可追,若是云舞你不愿记起,我们便不再听。若是你不排斥,能否把后续的事情再与我们分享?”孟麒跟云舞说话的时候,有些文绉绉,大概是太入戏了。
“哎!”云舞长叹一口气。面带愁容,缓缓说起:“他再也没有回来。”
什么?胡笙是个骗子?这个结局,与他好男人的形象相距甚远,听者们都很诧异。
云舞娓娓道来,把故事的后半段细细说出。
胡笙离去后,云舞很久都没再收到他的消息。在等待的日子里,她茶饭不思,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郁闷的时候向纪勋倾诉,或是自己发呆。以前爱好的事情再也提不起兴致。身体也变得有些萎靡。她变得极其敏感。每天关注自己的信件。把好多不相关的事情,都和胡笙关联起来。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
她没有等来那个人,却等来了他的绝情书。
“忘了我吧!”信上只有四个字,信后的落款是胡笙。
心碎是怎样的感受。云舞在那时才体会到。欺骗,冷漠,绝情,连几句寒暄的话也没有,寥寥几笔便完结了二人的关系,云舞的内心世界崩塌了。
愤怒无处发泄,她想找到胡笙,要跟他说个清楚,于是她走出清柯山。踏上了漫漫旅途。她不相信,不相信胡笙欺骗了他,本以为他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怎能让他轻易逃掉。
经过千山万水,漫长岁月。不变的只有云舞的坚持和她永驻的青春容颜。终于,在一株古树之下,她找到了胡笙的墓。起初她不信,她手触及墓碑之时,墓碑下方开启了机关,机关狭小的空间里,有一个木盒。
云舞揭开木盒,里面是满满的书信,满得都快溢出来。久违的熟悉字迹,如旧的温柔言语,宣告了胡笙内心的另一个世界。
“恨我吗?如果恨我,能让你忘了我,那就恨吧。也许这些信你再也看不到,或者,你看到的那天已经放下了吧?我将不久于人世,不愿看你伤心,就让我背上负心的罪名好了,这样的话,你会更快地找到下一段幸福。”
云舞认真地看每一字每一句,贪婪地读着这个惊人秘密。
“我是个冷血剑客,也就是杀手。在见到你之前,我的眼里只有任务和杀戮。某次做任务的时候有幸认识了你,我内心纯净的那一角突然亮起来,为了再见到你,我不惜放弃了任务。我一直是大哥最信赖的杀手,所有人都以为我日后会接下大哥的位置,直到与你相识,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杀手?那个文质彬彬、成熟稳重的才俊,竟然是刀口舔血的恶徒?
“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我曾经以为这样东西我不会有,以冷血自居的我,为你深深着迷了。我不敢和你在一起,我内心肮脏不堪,如何能配上纯洁无瑕的你?可是,后来我再也抗拒不了爱情的力量,想要占有你。大哥答应过我,只要干掉最后一票,我就可以成为自由身,我开心极了。能与你常相厮守,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自由的代价是昂贵的,让我一个人手刃百名高手,血洗名门,谈何容易。我知道此去不易,离开你时才会那么忧伤。”
难道说,胡笙是死在了任务上?云舞的心脏绷得好紧。
“当我杀掉第一百个高手时,我心中阳光灿烂,我从没笑得那么开心过,鲜血溅了满身,我却狂笑不止。因为我仿佛看见了你的笑,看见了我与你携手一生的画面。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背后有人对我下了黑手,我倒在了血泊里。我装死,那人没有发现,好在他有些良心,想留我全尸,才让我得以逃脱。”
胡笙逃了?那这墓又是从何而来?
“逃脱的过程中,情况远没自己想象得乐观,以我的经验,我知道自己中了剧毒,无药可解。我知道是谁杀我,是我信赖多年的那个人。杀手的世界无人可信,除了你,我的舞儿,你是我心中的那束光。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我才写下这封信,这才是我的心意啊,舞儿。你收到那封绝情信的时候,是不是会心碎呢?我都不敢想象你心碎的画面,我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唯独怕你伤心。”
云舞早已泪流满面,连衣衫上都沾着她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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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最近事儿多,这么晚才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