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回来吧,我同意了
1975年大年初一的清早,成龙到于占元家中拜年,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内,他先后两次下跪,第一跪是向师父于占元拜年,第二跪却是恳求王小虎的原谅。
当成龙声泪俱下用近乎忏悔的姿态跪在地上的时候,他一年来辛苦伪装的高姿态也彻彻底底的放下了,他一脸祈求的望着王小虎,又望着师父,表达出自己想要重回协和,重回七小福团队的愿望。
于占元在这一刻是欣慰的,是高兴的。
王小虎是在内心深处重重叹了一口气,面色如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有其他七小福成员表现的非常激烈,其中洪金宝首当其冲,不等成龙陈述完忏悔词,他就跳出来指着成龙吼道:“你个反骨仔,当年我们和小龙哥混的时候,你跑去大地公司做主演,等我们混起来了,你又跑回来,那时候我们当你是兄弟,并没有说什么!”
“后来,后来大家相处的很融洽,但是庙街事件中,我们兄弟们没有人怀疑阿虎是社团成员,只有你,只有你怀疑!”洪金宝细数着成龙这些年做出的事情,有些事情是王小虎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比如庙街事件,他只知道自己昏迷前洪金宝、成龙带着上千名龙虎武师赶往庙街营救自己,为此还感动了好久。
就听洪金宝怒气冲冲的继续说道:“阿虎待我们兄弟几人如何,你应该最清楚不过,跟小龙哥混的时候,他处处为我们兄弟谋取出头的机会,让我们学习如何做演员,如何做武术指导,如何做副导演。小龙哥走了之后,他又用好的剧本来捧我们,让我们出镜,让我们成为上万市民追捧的偶像,你说,这样的好兄弟到哪里去找!”
“你说,你为了一千港元就背叛阿虎,你还有良心吗!”
“你说,你这样做对得起师父,对得起阿虎,对得起我们七小福吗!”
洪金宝越说越激动,三个“你说”并列排比句几乎使用吼叫出来的,以至于说完后他大口喘着气,很显然他动了很大的肝火。
“大师兄,我错了,阿彪、阿华、阿泰”成龙跪在地上,将身子转过去,一一向所有的兄弟们赔罪:“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次彻底痛改前非,我一定听阿虎的话,我”
“你说错了就错了,谁相信!”洪金宝眼中闪过一丝浓郁的鄙夷,“只要今天有一个人说信你,我洪金宝就代表所有的师弟同意你回来!”然后他指着元彪问道:“阿彪,你信他说的话吗?”
元彪冷哼一声,将头扭到旁边。
“阿华你信吗?”洪金宝又问到元华,元华摸了把鼻子没有说话,很显然他也不相信。
洪金宝又问其他人:“阿武、阿泰、阿秋、阿梅,你们谁相信他说的话?”
成龙闻言脸上显出期待的神情,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元武、元泰、元秋、元梅,渴望他们给自己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现实是无情的,所有人或学着元彪将头扭过去不看成龙,或直接干脆利索的摇摇头,让成龙整个人顿时跌入了地狱,只觉得这世间没有任何的希望。
“阿龙,你看到没有,兄弟们都没有信你的!”洪金宝冷哼道:“做兄弟如你这份上是多么的失败!”
成龙彻底失望了,客厅内三十个师兄师弟们,竟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话,他本来直挺挺跪着的身子跌坐在那里,满脸的绝望神色,那种似哀呼似悲痛的颓废样子看在于占元眼中只觉得难过,禁不住有些心疼的看看王小虎,张张嘴巴要开口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这已经是不属于自己应该管理的范畴,徒弟们都出师了,对这个社会有成熟的看法和认识,这件事情是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虽然想替爱徒说几句求情话,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哎!”于占元叹口气开始后悔当初,当初成龙出师的时候,如果自己那二十藤条打下去的话,成龙也不至于将七小福最根本的东西丢掉,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幅局面,摇着头心道:“由着他们去吧,毕竟阿龙当初做的太过分,伤透了他们的心,这苦果没有人能替他吃下。”
这个春节是成龙一生中最难熬的,儿时父母远赴澳洲,自己和一杆师兄师弟们倒也快活,而如今,众叛亲离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相比当初阿虎得知自己背叛的时候,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成龙彻底体会到这种感觉,如果使劲甩自己几百个耳光能换回兄弟们的点头,他宁可将自己打成猪头,但是现在大家都不认可自己,恐怕甩了几百耳光在大家眼中也是惺惺作态。
成龙向于占元又磕了几个响头,恍恍惚惚的站起来就像门外走去,洪金宝等人冷冷的看着他离开,并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只是于占元看爱徒离开,情急之下站起来问道:“阿龙,你去哪儿?”
“去澳洲,既然大家不肯认我,我只能去投靠父母。”成龙的声音透着苦涩和心酸,他没有怪大家不挽留他,一切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哎!”于占元在大年初一不知道第几次叹气。
当成龙的教即将迈出客厅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回来吧,我同意了。”
一声“回来吧,我同意了”虽然轻淡,却如炸雷一般在客厅中响起。
成龙的脚停在半空不及收回,赶忙转过身,用欣喜、感激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说话的主人,那个他曾经的小师弟,曾经将自己捧红的小师弟,从地狱到天堂的体会让他的眼泪不争气的滚下来。
“阿虎,为什么!”洪金宝为首的所有七小福兄弟都怔怔的看着王小虎,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师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当初成龙背叛了他投奔到死敌嘉禾旗下,在他们的心中,面对叛徒就不能心软,听到小师弟挽留这个叛徒,不禁急声阻拦道:“阿虎,你还要这反骨仔作甚!”
王小虎笑了笑,对满脸怒容和不解的洪金宝等人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年若不是师父的藤条鞭策着,若不是出师后大家没有嫌弃我好吃懒惰而抛弃我,若不是阿彪在船上照顾了我40天,恐怕我早就沦落街头当小混混,或者病死在船上被扔进太平洋喂鲨鱼了。”
王小虎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给赵雅芝、洪金宝等人一种好似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的确确发生在那个叫元虎的人身上,而现在的元虎并不是他们早先认识的元虎,而是借了元虎躯壳的王小虎罢了。
王小虎越是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大家心里边越不是滋味,特别是赵雅芝,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从丈夫口中提及,免不得心疼难过,一时间竟是流下泪来。
“你看。”王小虎摊摊手,视线从客厅中每个人脸上扫过,“你看,想我这样不可救药的人都能改过自新,赢得大家的认可,更何况是阿龙呢。我认为,只要一个人真的有心悔改了,作为他的兄弟,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王小虎现身说法的一番话,让洪金宝、元彪等七小福的兄弟们陷入了沉思,是啊,当年的阿虎不就是因为好吃懒做、贪生怕死,而被兄弟们所鄙视吗,但是即便是如实,大家都没有抛弃他,特别是元彪始终护着这个曾经的小师弟,如今的领头羊,阿虎正是凭借自己的勤奋和努力,一点一点改变着大家对他固有的看法,如果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话,阿虎就是一个典型的范例。
即便是如此想着,大家心里边还有个疙瘩没有解开:成龙能坚持多久?也许他现在为了赢得大家的原谅,会老实一段时间,谁也无法保证等他再度红起来会萌生叛逆的念头,毕竟他是惯犯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下一次有人用两千万、三千万摆在他的面前,他是否会昧着良心再跳槽呢?没有人能未卜先知,没有人能钻进成龙的脑子里时刻监视着他的想法。
王小虎好似能察觉到大家的想法,转过身对成龙说道:“阿龙,你有没有信心洗心革面?”
成龙知道这是一个机会,而且是唯一一个回到七小福怀抱的机会,所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叫道:“有!我有!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会洗心革面,我愿意从新人做起,哪怕不给我薪水,我都愿意和大家在一起。”
洪金宝看看元彪,元彪看看元华,元华又看着元泰、元彬,大家都在悄然用眼神交流着意见,最后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王小虎身上,那意思:你既然都点头了,我们无话可说。
王小虎点点头,拉着成龙的手来到于占元身前,对师父说道:“师父,当年你欠阿龙二十藤条,如今我想师父亲手执行,以作为阿龙浪子回头的见证,更代表师父一视同仁,我七小福同气连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