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成亲
顿了顿,老夫人接着道,“灵儿说,她那姐姐三年前就和一个山贼头子成过亲了,这样的妇人你也要娶?”
蓝瑾华怔住,从昨天宋瑶的话里他才知道,三年前宋瑶被卖到了山贼手里,但却不知道宋瑶和山贼成亲的这件事。
老夫人轻哼一声,又道,“先前你与我说时,我想着她是两位尉迟大人的妹妹,也就默认了,而现在我却是万万个不答应!你也别坐着了,快去尉迟府把这婚事给退了。”
蓝瑾华沉思片刻,道,“母亲,婚事不能退。”
“什么?!”老夫人眼睛使劲一瞪,低吼道,“逆子,你再说一遍!”
蓝瑾华起身直接就走,老夫人叫住他,“你要是不把婚事退了,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娘!”
蓝瑾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道,“孩儿知道,母亲近日身体不适,所以不方便出席当天的婚礼,这些天就请母亲先安心养病,等我和瑶儿拜完堂后,就会来看母亲。”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老夫人抓起一旁的茶杯就狠狠摔在地上,歇斯底里道,“逆子,你什么意思!”
蓝瑾华一出房间就对一旁的老管家道,“这几日母亲身体不适,就不要让她出房间了,知道吗?”
老管家是个人精,岂会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说白了,蓝瑾华就是在变相的软禁老夫人。
那些话,站在院子里的云灵儿都听见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蓝瑾华,嘴唇微微发颤问道,“侯爷,灵儿到底哪里比不上姐姐了?这三年来,灵儿对蓝公府,对侯爷,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付出。侯爷既然都可以原谅姐姐的不洁,为什么不能原谅对你忠心耿耿的灵儿?”
蓝瑾华紧皱眉头,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道。“灵儿,关于瑶儿和山贼成过亲的事,以后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如果京城传出半点谣言,你会后悔的。”
云灵儿全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她紧紧咬住下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有,以后你也不要再来蓝公府了。月例我会让人送过去的。”蓝瑾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更清楚了,云灵儿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适可而止。
蓝瑾华这般维护宋瑶,云灵儿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可善存的一丝理智又告诉她,现在风头正盛,她若是直迎而上,只怕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所以她头也不回的跑走了,望着她跑走的身影,蓝瑾华目光中又有几分不舍,暗叹口气,想着只能等以后再向她慢慢解释了。
晚上,蓝瑾华正在书房里看书,“砰”的一声,蓝齐悦直接破门而入。
蓝瑾华抬眸看一眼,又垂下眼帘,继续看着书本没有说话。
“大哥,你把娘亲软禁了?”蓝齐悦不可思议道,“就连我要见她,都不许?”
蓝瑾华轻轻翻了一页书,道,“让她冷静冷静吧。”
蓝齐悦皱眉,走到桌前,看着他,压低声音道,“大哥,又出什么事了?”
蓝瑾华慢慢放下手中书本,“今天灵儿来见她,告诉她,云霓裳三年前就和山贼头子拜堂成亲过了,她听后愤怒不已,无论如何都要我把婚事退了,我这才让人把房间看守起来。”
蓝齐悦诧异,“大哥,你还是要娶云霓裳?”
蓝瑾华沉默,蓝齐悦倒吸口凉气,“大哥,说句不好听的,这云霓裳已是残花败柳,我觉得你还是听娘亲的话,把婚事退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蓝瑾华抬眸看他一眼,缓缓起身踱步道,“齐悦,你觉得尉迟敏和尉迟轩两位大人如何?如果他们能够死心塌地的效力太子殿下,二皇子和易太师他们是不是会感到心慌呢?”
蓝齐悦想了想,皱眉道,“大哥是想借与尉迟府联姻,而拉拢两位尉迟大人?”
蓝瑾华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淡淡道,“不过是娶回来做妾而已,就把她养在后院好了。”
“那…长公主同意吗?”蓝齐悦不肯定的问道。
蓝瑾华侧目看向他,眼中隐隐含笑道,“齐悦,你以为长公主进宫这么多天没回来是因为和我怄气吗?”
蓝齐悦惊讶,“难道不是?”
蓝瑾华摇了摇头,“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为了娶她我不惜与长公主翻脸。”这样一来,不仅显得蓝瑾华是个至情至性的人,还推翻了他想拉拢尉迟两兄弟的事实。
蓝齐悦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口气道,“大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长公主同意的?”
蓝瑾华望着烛火出了会神,道,“我答应长公主,就算娶了云霓裳,也绝不会碰她。”
“那云霓裳岂不是相当于在守活寡?”蓝齐悦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又喃喃自语一句,“就像三妹养宠物一样~”不同的只是,蓝瑾华养的这个宠物是个女人罢了,而三妹养的是一只大老虎。
蓝瑾华抬手,直接将一盏烛火捏灭,道,“对一个风\流成\性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惩罚能比这更加合适的了。”
对于蓝瑾华想以联姻的方式来拉拢尉迟轩和尉迟敏,宋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对朝堂不熟悉,估不准尉迟轩和尉迟敏对蓝瑾华来说,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吗?
而令宋瑶彻底相信蓝瑾华是真心的,是源于卫红晚上告诉自己的一件事。
卫红说,“姐姐,我听外面的人说,自蓝陵侯向天下宣称要娶你后,长公主就负气回宫了,直到现在都没回蓝公府。”
得罪长公主就等于得罪整个皇室,蓝瑾华不可能不知道,而除了用真心二字来解释外,又有什么词语能解释他此举呢?
宋瑶终于如释重负,如果说以前对于自己的决定她并不确定,那么现在她对自己做出的选择深信不疑。
就这样过了六天后,宋瑶便穿上了大红喜服,头盖红帕的坐进了迎亲的轿子里。
到了蓝公府,又在众人的见证下,她和蓝瑾华行了夫妻之拜,之后,宋瑶就被起哄着送进了洞房。
新房内,红烛熊熊燃烧着,宋瑶坐在挂满红带的喜床上,激动得不能自已,她想,老天总算待自己不薄,能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和景天再续前世夫妻缘分。
一切的幸福竟来得那么突然,就像梦境一般,但如果真的是梦,宋瑶也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有醒的那天。
一直从傍晚等到深夜,蓝瑾华的人始终未见过来,屋外的卫红急得团团转,暗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要给宾客敬酒,这个时候了,也该完了吧!
宋瑶也等得有些麻木了,叫一声道,“卫红~”
卫红立刻应了一声,跑上台阶,道,“姐姐,怎么了?”
宋瑶咬咬唇,沉默片刻道,“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
卫红叹气,宋瑶虽然没说出口,但她也知道宋瑶是想问蓝瑾华怎么还没来,她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前堂看看。
刚转身出了月亮拱门,便有一个穿鹅黄长裙的侍女迎面走了来,侍女欠身道,“卫红姐姐,侯爷让奴婢来转告姨太太一声,夜深了,请姨太太先睡吧,不必等他了。”
卫红一把拉住侍女手臂,紧声道,“这位妹妹,请问侯爷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侍女一脸为难,咬咬唇道,“大夫人回府了。”
大夫人?卫红眉头紧皱,“大夫人就是长公主吗?”
侍女点了点头,卫红轻轻松开侍女的手臂,侍女行了行礼,转身便消失在浓夜中。
卫红回到院子里,望着还亮着烛火的新房,心里却下起了大雪。
宋瑶还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等会就会过来了~耐心,深呼吸~
卫红在外面站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抬手叩了叩门。
宋瑶整个人猛然一震,心突突突地狂跳,第一个念头便是,他果然来了!
“姐姐,我可以进去吗?”
当听见门外是卫红的声音时,宋瑶懵了,顿了顿回道,“进来吧。”
卫红推门而进,走到里屋颔首道,“姐姐,侯爷…他说让姐姐先睡吧,不用等他了。”
宋瑶心咯噔一下,沉默半晌,才轻轻问了句,“还有吗?”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卫红亦听出她声音的颤抖。
卫红也觉得好难过,忍住哭意,道,“我听来传话的侍女说,好像是因为长公主突然回府了。”
宋瑶沉默,良久,她缓缓抬手将头上的红帕扯下,垂着眼帘,淡淡道,“卫红,伺候我梳洗吧。”
卫红抬眸,只见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从宋瑶眼眶里落了出来。
梳洗完毕,宋瑶穿着亵衣沿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房间很大,家具摆饰什么的也都非常多,宋瑶一边看一边轻抚过那些东西,除了感觉到冷,什么都没有。
走完一圈,宋瑶蜷缩着躺在床上,叫住准备离开的卫红道,“卫红,今晚陪我睡吧,我一个人怕。”她背对着卫红的,卫红却不知道,在她说这句话时,泪水就像小溪般,沿着她的眼角流淌不停。
她努力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再去想,却还是忍不住想起迷老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终究不过是为人妾,低人一等,做爹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想到这里,她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错了,原来她终究只是蓝瑾华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