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抱着我睡觉
我能说话了,纳木都看过我,给我换了一个药方,并说按照这个药方吃药,就算声音不会恢复到从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听。而且现在我已不用只喝羊奶,可以吃些咀嚼的食物,可这里的食物,除了牛羊肉就是一种很粗糙的面饼。牛羊肉的腥味儿我受不了,而那种面饼实在太粗糙,咽得我嗓子疼。我宁愿每日饿着,都不要吃这些东西,依旧喝些羊奶。
贺戮对我诸多不满,连我吃什么他都要管,听纳木都说我可以吃些东西而我只肯喝羊奶,他干脆撕了一条羊腿扔在我面前,非逼着我吃下去。
“我不吃,这味儿太大了,我吃了会吐的!”我声音沙沙的说道。
贺戮瞪大眼睛说道:“你再不吃东西肯定会饿死!羊奶你已经适应了,羊肉你一样会适应的!吃,全部吃下去!”
羊奶只要捏着鼻子灌进去就好了,也不用嚼,但是羊肉不一样啊!我总不可能捏着鼻子吃下去吧!沒吃下去我就要憋死了!
他把羊肉递到我嘴边,我立即掩住鼻子,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撬开我的嘴塞进去。我不满的说:“你要是想让我再吐你一身,就逼我吃吧!”
他嫌恶的皱皱眉,显然对上次被我吐在身上心有余悸。撕下一块肉,说:“你会在这里呆很久,如果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你要是不学会吃这种食物,你就会死!”
“我沒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我当即反驳了一句。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來,“难道你还在做回到关内的梦吗?沒人会來救你的,太皇太后!恐怕你还不知道,那小皇帝被我们突厥兵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辅佐他的两个王爷一个半死不活,另一个焦头烂额!别指望有人会來救你!”
润……润被吓得神志不清了?而启悯还在昏迷中吗?这么多事都积压在启怀一个人身上……而对我的失踪,朝廷又是怎么解释的呢?
我心乱如麻,哀求道:“你放了我吧!”
贺戮冷笑起來,道:“你见过俘虏被释放的吗?这么急着回去,是放心不下谁?”
我张了张嘴,喃喃道:“我的孩子在那里,我的亲人都在那里……”
他无所谓的笑笑,说:“沒关系,等我攻破雁门关,直捣京城,把你的孩子和亲人全部接过來陪你。”
“你……你就是个疯子!”我深吸一口气,沒心情再和他周旋。他当然不会放过我,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还是要找机会离开这儿!
我的心不在焉惹恼了他,他也懒得和我废话,将那撕下的肉放在自己口中嚼碎了,捧住我的脸对上我的唇将口中的食物哺进我口中。我惊慌失措,使劲推着他,可我知道这是徒劳!我的口腔被他塞得满满的,他才放开,我立马要吐。他当即喝道:“咽下去!”
我慢吞吞的咽下去,还好,腥味儿不是很重了。
“你这个女人,就是欠收拾!对你好你不领情,非要对你用强的!”他将那只羊腿撕碎,放在盘子里,“今天你必须吃掉这些,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我看着那盘碎肉,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晚上,贺戮回來看到空盘子,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脸:“女人就该乖乖听话。”
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自然不会说我把那些肉都赏给侍女吃了。我想吃米饭,想吃蔬菜,不想吃羊肉和面饼……
他给我换了药,然后抱着我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就离开了王帐。
之后每天晚上他都会抱着我睡一会儿,时间也从半个时辰慢慢变久,最长的一次睡了近两个时辰。
黑夜和睡眠会让人慵懒,深夜,他睡着了醒來,我也醒了。他不再那么警觉,枕着双臂说:“从來沒有一次睡这么久,以前就算能睡着,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噩梦惊醒一次。可是很奇怪的,抱着你能睡着,并且不再做噩梦。”
“你阿娘抱过你吗?”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沒有,记忆中她从來沒有抱过我,因为不敢,如果被那个人看到,就会用鞭子抽她!”
“原來如此,想必你是把我当成你阿娘了吧?”小时候沒有母亲的关爱,所以长大了会对年长的女性有好感。
他冷笑一声,望着帐篷顶上说:“那个男人怕我会沾染上汉人的习气!为什么她要是汉女!为什么我是汉女的儿子!”他忽然转过來,面目狰狞的瞪着我:“为什么你也是汉女!”
我平静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沒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出身,既然父母给了你生命,就该好好珍惜,怨天尤人改变不了任何事。要是能随意选择,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他怔了怔,沒有说话。我又道:“也许我无法了解你的过去,但你现在是西突厥的可汗了,从前的一切都不该困扰你。贺戮,你……”我的话还沒说完,他揽着我的肩把我抱进他怀里,激烈的吻落了下來,我无力挣扎。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笑道:“我不仅要做西突厥的可汗,我还要把东突从汉人手中夺回來,重新建成曾经强大的突厥帝国!然后,称霸西域!”
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我试探性的问道:“等你成为突厥帝国的王,称霸西域之后呢?”
他笑了起來,但眸中丝毫沒有笑意,锋芒毕露:“之后,当然是扫平中原王朝了!”
真是年轻气盛啊!他的野心比启悯还大!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我眨了两下眼,说:“我能问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吗?”
他立刻板起脸:“你觉得呢?”
我仔细看着他的容颜,这是一张刚毅俊美的脸,就算每日接受风霜侵袭,但还是显得很年轻。比我第一眼看到的启恒还要年轻很多。似乎,像是二十多年前的启恒。
“为什么你每次看我的脸,都会恍惚,甚至痴迷?你是觉得我比中原人长得都要英俊吗?”他的问话把我拉回现实,然后我笑了起來,他有些不悦了。
我说:“是,你是很英俊,可惜……”
“可惜什么?”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我可以把你当成弟弟。”
他缓缓站起身,冷冷的说:“我不需要姐姐,我的姐姐们,都被我杀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