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逃跑
我还是继续坚持学骑马,因为我得知到了五月他们就会穿过沙漠迁徙去北面的千泉,距离西京越來越远,逃回去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磨破了皮,就上药,用纱布绑好继续练!每天练习骑马的时间从两刻钟加到两个时辰,下了马基本连路都走不了,是贺戮扛着我回王帐的,脱下裤子血肉和纱布黏在了一切,我咬牙换掉,忍受着所有的痛苦,就为了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会御马!
我沒想到机会來得这么快,这天照例是我学骑马的时间,但是贺戮要和十姓部落的人商议事情,他大手一挥,说:“你自己去练吧!”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客气的和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去外面跳上飓风<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5143321272/12786725/7816784585562999986.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5143321272/12786725/7816784585562999986.png)'></span>如今我的技术也算可以了,连续骑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題。
马儿小跑着离开了牙帐,我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把飓风赶向玉门关的方向。牙帐渐渐被抛在了后头,飓风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我咬着牙,一路往前。
耳旁的风呼呼的吹着,眼前依旧是望不见头的草甸,我不断的夹着马腹,只希望它跑得快点、快点、再快点!
我忽然直起上半身,看到了!我看到了玉门关!玉门关!玉门关!它就在尽头,飓风,你快些呀!让我回去,回到我的家乡,回到我亲人的身边!
我的心狂跳着,都快从胸膛里蹦出來了,玉门关,西京!我要回家了!
身后忽然传來一阵哨声,飓风猛然掉头往回跑,我大惊,狠狠扯着缰绳,喊道:“飓风,飓风!你听话,不要往回走!往前啊,那里……带我回家!”
可是无论我怎么扯缰绳,踢马肚子,飓风就是不听我的使唤,向着哨声的地方跑去。
口哨声來自贺戮,他骑着那匹叫做苍狗的母马追了过來,看到飓风回來,他骑着苍狗慢慢了停了下來。
跳跃的心跌到了谷底,飓风停在他旁边,他冷冷的望着我,我闭上眼,直直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沒有触碰到意料之中的土地,却被他一把揪住拖到他的马背上。
“你想逃走?”这么明显的行动,我已经沒什么可解释的了。他大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
我回过头,看着玉门关的方向。那里看上去离我并不算遥远,如果他再晚來一会儿,只要一会儿,我就能回去了。
他捏着我的下巴扳过我的脸,目光冷得像利剑,似乎要刺穿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去!别逼我打断你的腿!”说完,他狠狠一夹马腹,苍狗奔跑起來。
我伏在他肩头看渐渐变小的玉门关,仿佛那不是玉门关,而是我此生的希望。希望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我忽然发了疯一样的对他又踢又打,口中哀嚎着,以此來发泄心中的愤懑。
苍狗停下,他把我扔在地上,我跌倒在地,随即又爬起來。他也下了马,冷冷道:“好,好得很!马和女人一样,我都喜欢刚烈的,那样征服起來才有快感!”我怨毒的瞪着他,向他冲过去厮打。可是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轻轻一抬手我就被扔出去好远,可是我仍不服气,爬起來又冲。如此反复三四次,我的力气用尽了,只能躺在地上喘气。
他走到我旁边,用脚踢了踢我:“怎么?这么快就怂了?”
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心情也渐渐平复下來。女人跟男人打架,永远沒有胜算!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强撑着坐起來,说:“我渴了,要喝水。”
他一摸腰,道:“出來的急,沒带水囊,起來,我带你去找水。”
未免我逃跑,我和他共乘一骑,其实他完全可以放心,因为我实在跑不动了!
积雪化尽,草甸新长,寒冬的肃杀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绿油油的青草,放牧的牧民,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流淌。
到了河边停下,我下了马就扑过去喝水,喝完抬头一看,对岸刚好有头牛也在喝水。飓风和苍狗也悠闲的吃吃草,喝喝水,只有我最狼狈。
想想刚才,自己就跟个泼妇一样!
我一屁股坐在岸边,看着低低的蓝天白云,无端叹了口气。生存,还真是改变一个人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啊!
贺戮也在我身边坐下,瞅我一眼,说:“恢复了力气,是不是又想着逃跑了?”
我白他一眼,鼻子里哼出冷气,道:“你最好别给我机会,不然,我一定会逃出去!”
他也哼了一声,说:“你最好别想着逃出去,不然,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我气得转过身不去理他,小河的水很清,是雪山上的雪水融化流下來的,能清晰的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偶尔游过一两条小鱼。令我惊奇的是,水面上还飘过一串花瓣。
“好像是桃花……这里有桃花?”我把花瓣掬在手中,惊喜的说。
“这里为什么不能有桃花?不仅有桃花,还有梨花和杏花,到了夏天还能结出桃子、梨和杏子!”贺戮不悦的说道,他将这里引以为傲,而我却不屑一顾。
“是吗?我以为这里只有西瓜和甜瓜呢!”夏天吃的冰碗子,就是这里进贡的西瓜和甜瓜做得。
他道:“千泉夏季的水果多得是,你去了就知道,不比中原差!”历代西突厥可汗都会在夏季去千泉避暑,这也意味着整个夏季我都沒机会逃跑了,我正黯然神伤,他把我拉起來,说:“天快黑了,我们得回去了。”
我看了看远处,依稀能看到帐篷上飘起的炊烟,摸了摸肚子,很不配合的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他看着我,又看了一下天色,道:“可以就近去牧民家里吃晚饭,但是只有羊奶和羊肉。”
我无奈的摊手,道:“那我喝碗羊奶也行。”晚风一起,温度就下降了。
他又嘀咕了一声“麻烦”,带着我去牧民家吃晚饭,我只管任性而为,却不知危险已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