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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天下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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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六十七节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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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下来的嫁妆有三份,史湘云的母亲留的、保龄侯夫人的和忠靖侯夫人进门时带来的嫁妆。史湘云的那份还算好,当初他母亲去世的时候,特别请了中人另外立了册子封存起来的,不但包括了史湘云的母亲的陪嫁,还包括了私房。不管怎么样,史湘云的母亲也做过保龄侯夫人,甚至在丈夫去世的时候,将丈夫的私房一并收了起来。

  对比之下,史鼎之妻和史鼐之妻的嫁妆可是特别按照进门时的陪嫁单子清理出来的,甚至里面好些值钱的小玩意儿都没有了,被人换上了三钱不值两钱的东西。

  如此一来,最后史湘云到手的东西竟然比两位婶娘加起来都多。

  在贾家借住的这些日子,史湘云一直呆在贾母的院子里,轻易不出门,史湘云的三个堂妹也不跟史湘云说话,即便是来探望贾母,也都是挑贾玖守着贾母的时候,甚至有的时候,史湘霓几个看到史湘云在屋子里,要么去碧纱橱里找贾玖说话,要么直接转头就走。

  史家姐妹如此表现,就是贾玖想装作没有看到都不成。

  好在史家出来之后没几天,上头就把财物发了下来,保龄侯夫妇和忠靖侯夫妇就跟贾赦告辞了。虽然史家如今已经败了,虽然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的陪嫁不多,发回来的财物更少,可忠靖侯夫人甚至连陪嫁庄子都没有,只有京里的一套三进的、只有二十来间屋子的小院儿。

  史鼎和史鼐到底是贾赦的表弟,又跟贾政不是一路人,看在贾母的面子上,也看在两家的交情上。贾赦出了两万两银子,两位表弟一家一万两。史鼎史鼐兄弟俩拿着这些银子在京畿分别置办了一二百亩地,算是在京畿落了脚。

  毕竟,科举、做官、补缺什么的,到底是京中的机会比较多。

  史家搬走的时候,史湘云还不想走。史湘云觉得,自己若是跟着叔叔婶婶走了。怕是落不到好。史湘云的行为让贾赦很不高兴。硬是叫人将史湘云塞进了马车,宁可把史湘云屋里的那些摆设当成礼物送给史湘云,也不愿意史湘云继续留在自己家里。

  对于父亲的安排。贾玖什么话都没有说,更不要说提出反对意见。唯有史湘云,即便是上了马车,还不停地回头张望。依依不舍,看得他几个堂妹都不约而同地翻了白眼。

  无论是史湘云还是贾玖都很清楚。这次一别,也许未来就相见无期了。

  贾玖是朝廷钦封的一等郡君,日后出席的,也是顶级权贵之家的宴会。而史湘云则是罪人家眷。哪怕他的嫁妆不少,也不会嫁得什么好人家,日后。除非是史湘云得到长辈或者是丈夫的允许来贾家作客,否则。只怕他是再也没有机会跟贾玖面对面了。

  其实史湘霓几个对贾玖的印象还算不错。他们史家如今落败了,他们姐妹几个又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将来的婚事肯定要比别人艰难些。史湘霓几个原本都对未来不抱希望了。可谁想,贾玖居然给他们送了许多首饰,而且都是足金的首饰,花纹不多,做工也简单,但是份量十足。别的不说,单单他们姐妹都有的每人十副手镯,随便哪一只都有十两重。更不要说那些金簪子耳坠子金项圈之类的东西了。

  有了这些金子,足够他们每人置办出一份体面的嫁妆。更不要说,贾玖为史湘霓姐妹三人每人准备了一支中空的金雀簪,每支金雀簪里面都夹带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靠着这笔在贾家人的眼里看上去十分单薄、可是在外头眼里却十分丰厚的嫁妆,史家四姐妹很快都陆续出嫁了。

  其中,又以史湘云的婚事最为磋磨。

  史湘云的嫁妆很多,房子、庄子、地,样样都不少。史湘云在大观园住了几年,也学了些王夫人薛宝钗的做派,将手里的金钱抓得很紧。至少是私底下,将自己手里的财物看得很紧。

  在当年史鼎史鼐兄弟外放之前,史湘云就跟两个婶婶关系不好,到如今,史湘云越发忌惮两位婶婶了,甚至总是怀疑两个婶婶在背后要害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史湘云对叔叔拿来的人选都十分不满意。

  史湘云喜欢贾宝玉这样,模样俊俏、能体谅人,也能包涵他的任性的人。同时,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史湘云也知道,没有钱财是万万不能的,只有钱财却没有权势也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要达成史湘云的要求的,这天底下的人又有几个?

  婚姻是女孩子一辈子的事儿,被娇惯大的史湘云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婚姻有瑕疵。哪怕他明知道这很可能会激怒自己的两个叔叔,史湘云也不愿意轻易点头。

  实际上,现在差不多是史家最为艰难的时候了。

  史家已经是平头百姓,史家的女眷也进过女牢,这清白二字,更是不要想。史鼎和史鼐自己的妻子女儿也就算了,不少人都知道,是因为时运不济。史家先被甄家要挟,然后是被甄家牵连,史家的女眷会进了女牢,也是运气使然,不是史鼎史鼐的妻女有错。

  反而是史湘云,明明是到了年纪,先是贪图荣国侯府的富贵安逸,然后是贪图贤德妃的权势,一点点委屈都受不得,可见是个淘气的。

  别的不说,跟史家相熟一点的人都知道,当年史湘云大约十二三岁的时候,史家两位侯夫人看史湘云整日玩耍不成个样子,让史湘云学着做些针线,结果史湘云转头就在贾家抱怨自己在家做针线做得辛苦。可实际上,史湘云为贾宝玉做过不少针线。

  如果说史家对史湘云的教养根本就不上心,史湘云哪里来的那些捷才?力压探春惜春不说,连薛宝钗在捷才上也比不上他。

  当年,王夫人为了银钱,将大观园里那些调教好的丫头往外面卖。有的丫头运气不好,沦落到那些地方去了,更是心生怨恨。这些丫头不敢编排贾赦这边的贾玖贾倩贾清和林黛玉惜春邢岫烟几个,可是贾宝玉的风流事儿,他们可没少说,自然是少不了薛宝钗和史湘云的事儿。

  更何况,有些事情本来就发生过。比方说史湘云不止一次替袭人做针线。

  哪怕那个时候。史湘云身上没有婚约,可是这种事情到了别人的眼里,还是落了个不知自重的名儿。

  当然。也亏得那个时候史湘云没有定亲,若是那个时候史湘云已经有了婚约,还给不是兄弟、堂兄弟,也不是亲表哥的贾宝玉做肚兜这种东西。只怕谁都会以为自己的头顶绿油油的了。

  最后,史鼎史鼐兄弟用了史家最后一点情面。让一个受过史家恩惠的读书人家的儿子娶了史湘云。这还是看在史湘云丰厚的嫁妆的份儿上。

  反倒是史湘云的那几个堂妹们,靠着贾玖给的财物置办了嫁妆,在史湘云摇头的名单上挑了几个风评不错、为人有几分机变、战功也还不错的人嫁了过去。

  史湘云议亲一事对薛宝钗的婚姻冲撞不小。

  薛宝钗是个很好强的人,而且他的好强跟别人有些不一样。别人好强是力争上游,薛宝钗好强,不但是力争上游。还非要压住别人一头不可。

  就跟原著里一样,原著里大观园改革。探春提出的点子,薛宝钗几句话就把功劳抢了过来,下人们感激的却是他薛宝钗,跟探春一点事情都没有,而大观园里从此又生了多少事情。

  而在这里,大观园是薛宝钗统筹安排的,薛宝钗坚持大观园是他薛家出的钱,在那几年里面,更是将大观园死死地捏在手里,根本就不让别人碰一下。

  柳湘莲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被别人问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嘴上虽然维护妻子,可心里未必不嘀咕。

  其实,柳湘莲对自己的婚姻生活未尝没有疙瘩。因为薛宝钗跟别的姑娘不一样,他实在是太好强了。哪怕是在处理哥哥薛蟠的事情上也是如此。

  薛姨妈提起薛蟠的时候,总说薛蟠如何如何不堪,薛宝钗如何如何好,将儿子踩进泥地里地给女儿垫脚。换了别的姑娘,好歹还会谦逊两句,说些“父亲早亡、没有人约束着哥哥、以致于哥哥任性了些,等哥哥大些嫂子进门了就好了”之类的话。

  可薛宝钗不。

  每每薛姨妈踩着薛蟠捧薛宝钗的时候,薛宝钗就好像天经地义一般。仿佛他的哥哥就应该不如他、甚至就应该那么不堪一样。

  其实,这样的行为是很不符合这个社会对女子的道德要求的。

  结婚之前,柳湘莲还觉得妻子很不错,端庄大方又撑得起家,可结婚之后,柳湘莲发现,妻子的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强烈。

  作为一个男人,要想将家业支撑起来,不仅自己要有本事,这应酬什么的,自然也不能少。可是薛宝钗的控制欲实在是太强了,不但将家里上上下下都拿捏在手里,就连柳湘莲的小厮都被薛宝钗收买了,柳湘莲外出跟别人去吃酒,座位上有几个人,贵人几个、歌女几个,说了什么话,吃了多少东西,事后又做了什么事儿,薛宝钗都了如指掌。

  这刚刚新婚未久,一次两次的,柳湘莲还能够当做妻子在乎自己,可次数多了,柳湘莲心里就不舒服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柳湘莲也许还不会多说什么。可当不得事后薛宝钗还会旁敲侧击,柳湘莲就受不了了。

  他是薛宝钗的丈夫,并不是薛宝钗手里的泥,任由薛宝钗拿捏,更不是薛宝钗的囚犯,要被薛宝钗这样看得死死的。

  哪怕柳湘莲本来不想在外头找女人的,也被薛宝钗的做法弄得身心俱疲。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遇到别人拿薛宝钗史湘云跟贾宝玉的二三事儿跟柳湘莲开玩笑,柳湘莲心里的难受劲儿就更加不要说了。

  可柳湘莲还是没有忘记维护妻子的名誉:“内子不是这样的人。”

  陪酒的那位歌姬一下子笑了起来,道:“柳公子大概不知道吧,我原来是大观园里的丫头,而且还是怡红院里面的二等丫头。当初宝姑娘在大观园里的时候,跟云姑娘两个可没少讨好大观园里的丫头。我记得那年初夏,宝二爷在屋里睡午觉,我们这些丫头不是出去躲了懒,就是在屋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结果,那位宝姑娘可是直直地就进了宝二爷的卧室。宝二爷在屋里的大床上躺着,宝姑娘就坐在大床的床沿上,给宝二爷绣肚兜,而且绣的还是鸳鸯!”

  “怎么可能?!”宴席上的人都叫了起来。

  那歌姬笑道:“什么不可能。那针线原来是宝二爷身边的大丫头紫绡做的。宝二爷身边原有八个大丫头,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等进了大观园,身边一等的大丫头就只剩下了六个,其中檀云和绮霰两个是一心想回家去的。这两个虽然约束着我们这些二等三等的丫头,可宝二爷的事儿,却是轻易不上手的。可那紫绡却是一心想给宝二爷做姨娘。当年,宝姑娘和云姑娘可没少讨好他。这种贴身的针线,宝姑娘可没少帮着做。那日宝姑娘绣肚兜的时候,我和牡丹阁的玲珑都在。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我们还装睡装了大半天呢。”

  柳湘莲听了,当时就炸了:“怎么可能,那个时候宝玉都多大了,怎么还戴肚兜?”

  那歌姬道:“还不是那位小爷,睡着了就踢被子,我们这些二等的丫头近不了内室,也没有这个资格伺候这位爷,那些有资格的一等大丫头们,却是躲懒的躲懒,没本事的没本事。因此,也只有劳烦这小爷十来岁的,还穿着肚兜,好不被冰了肚子。”

  边上便有人道:“你说的这位云姑娘可是那位史家大姑娘罢?他可帮那个贾宝玉做过针线没?”

  那歌姬道:“贤德妃没有成为皇妃的那会儿,宝二爷是住在荣国侯府的太夫人的院子里的,后来大了搬到了左近的院子。那个时候,宝二爷身边有个叫袭人的丫头,可没少支使着云姑娘给宝二爷做针线。后来让贾郡君知道了,告诉了刚刚出了佛堂的二夫人,就是贤德妃的母亲。那个丫头就被当众打死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宝二爷屋里的丫头就再也不敢劳烦云姑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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