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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天下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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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二十二节 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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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冶骓这一走,又是两个月,这两个月内,也只有颜洌和于子清两个定时来给贾玖送饭,而道令、道魁、国师等几位师长更是连个影子都不见。

  于子清跟贾玖的交情一般般,反倒是颜洌,每次来悔过岩的时候,都会跟贾玖说上好一阵子话,有的时候是谈论山下的新闻,有的时候则是印证武学和对道藏的理解。

  对于欧冶骓拿着贾玖的手札如痴如醉甚至忘记给贾玖送饭一事,颜洌甚至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反而是贾玖,对欧冶骓这种态度十分理解,甚至一再表示出了期待。

  贾玖相信,只要有人看到那六十只纱锭的环锭式纺纱机,就会知道这种机器的威力。

  世家也好,道门也罢,绝对拒绝不了这种机器背后的财富。

  贾玖上了悔过岩一事,渐渐地传扬开来。

  玉清山上不止银衣道子和银衣道子候补,还有相当数目的道童和道者,也不是每一个都拥有足够的修养。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畏惧与金衣道子和银衣道子两脉,尤其是银衣道子一脉的压力,不敢宣之于口,到了后来,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位金衣道子候补又犯了什么事儿啦?让上头如此着恼!这都关在悔过岩多久了,也不见下来。别人犯了错,在悔过岩呆上七七四十九天就已经很多很多了,可这位彤云流,眼看着就要呆满一百天了,也不见上头有什么表示,就连几位银衣道子候补也说不出什么。他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呀?”

  若是贾玖真的犯了错,只怕还好些。可实际上,贾玖在明面儿上还真的没有犯过错。即便他曾经算计过道门,可那到底也只是一个不成形也没有付诸实施的计划,就是知道的人,也仅限于有限的几个人。

  正是因为贾玖明面儿上没有过错,所以下面怎么说的都有。当然,对贾玖同情的人也不在少数。

  虽然没有人为此而质疑道令的决定,但是,这种言论还是让道令生了很久的闷气。更让道令愤怒的是。碎岛使节居然在这个时候上门了。

  瞪着眼前这个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道令就想起在那场战争中捐躯的师兄弟们,这脾气越发不好了:“不请自来,这也是你们碎岛的礼节?”

  碎岛前王傅道:“抱歉,因为玉清山一再婉拒我们的拜访。在下不得不失礼了,还请主人海涵。”

  道令没好气地道:“若是贫道不海涵呢?”

  碎岛前王傅明显地一呆,他的助手、碎岛副使道:“想不到天朝泱泱大国,居然容不下我们这些小国的使节……”

  道令没好气地道:“第一,贫道不是玉清山的主人,更代表不了天朝怏怏大国。你若是想找朝廷的代表,请去宫城。第二,你碎岛若是只能说是小国,那么,曾经在主场上还只能跟你们打个平手。甚至还略逊你们一筹的大齐,就越发弱小了。天朝二字,我们可当不起。”

  碎岛副使立刻道:“哦?看起来,阁下也不能为道门做主喽?那么,不知道吾等应该求见何人?或者说,在下应该如何求见,你们道门才能够正视鄙国使节团的造访?”

  道令上下看了一眼这位带着明显的公子哥儿气息的男子,看得对方十分不自在,甚至变了颜色之后,喊出了“看什么看”这种相当没有礼貌的话。方才道:“显然,贫道的涵养比阁下好许多。贫道与贵使节团正使说话,阁下突然插嘴,此其一。其二。贫道容许阁下唧唧歪歪到现在,此其二。”

  道令不理会因为自己这几句话而懊恼不已的副使,转头对碎岛前王傅道:“天生重耳,虽然目盲却不用他人协助就能够行动自由。你应该是棘岛这一代的玄觉罢?”

  碎岛使节、前王傅棘岛玄觉正色道:“我碎岛之事几乎不会外传。阁下知道在下的身份,想来是贾县主告知阁下的吧?”

  道令道:“看来是贫道说对了。”

  棘岛玄觉道:“的确。能够从梦境之中得知我碎岛之事。可见贾县主已经得到了我碎岛传承。如此,你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一句话。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够让贾县主重归碎岛?”

  道令哼了一声:“棘岛玄觉,难道在你的眼里,彤云流是物件不成?需要用来让的?对了,你们碎岛贱女,也从来不把女人当人看,所以,彤云流在你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可惜的是,彤云流是我道门弟子不假,但是他在道门具有相当的自由。他若是不想跟你们走,谁都勉强不了他。”

  哪怕对贾玖有许多不满,可在外人面前,道令依旧十分维护贾玖,也分外讨厌碎岛之人谈起贾玖的态度,就好像是提起一只杯子、一块石头一样,让人格外不舒服。

  棘岛玄觉道:“哪怕你们将毫无过错的他禁足于悔过岩那种地方?”

  道令答道:“你以为贫道会跟你争执彤云流到底有没有错?棘岛玄觉,你实在是太小看道门,也小看了彤云流。这孩子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自律。他可是在发现悔过岩对他的修行有好处之后,主动提及在悔过岩修行的。”

  棘岛玄觉道:“既然贾县主没有过错,那么,又何必一步都不出悔过岩,又何必劳烦银衣道子候补们帮忙送饭?”

  道令道:“那是自然。彤云流是在闭关,又不是寻常的修行,他一步都不出悔过岩又有什么奇怪的?至于银衣道子候补们轮流给彤云流送饭,那是悔过岩一般人上不去,而他们师兄妹更是多年的情谊。如今师妹闭关,做师兄的多照应一下小师妹又有什么稀奇?不是人人都跟你们碎岛的男人一样,看见自己的亲妹妹无辜被处死,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道令也是有脾气的。棘岛玄觉字字句句都在挑拨,他又何尝不会使用离间计?

  虽然道令对贾玖很有意见,但是,道令从来就没有质疑过贾玖的身份。在道令的心中,哪怕贾玖有那么个出身,哪怕贾玖有那样疯狂的计划,可贾玖终究还是道门中的一员。既然贾玖是道门的一份子。那么身为道令,他就有这个义务保护贾玖,为这个晚辈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比说,碎岛。

  好比说。碎岛使节团。

  道令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长着一张仁厚温和的脸。

  道令已经不年轻了。在他漫长的生命中,道令也见过好些跟棘岛玄觉类似的人。这种人,很有主见没有错,很多时候很老实甚至可以说傻白甜也没有错。可也就是这种人,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格外讲究原则。

  道令很清楚,眼下是碎岛需要贾玖,所以这个男人才会如此客气,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前来拜访,对贾玖极尽礼遇之事。可若是一旦发现碎岛不需要贾玖,那个时候碎岛王树殿要求拿贾玖祭树,这个男人也会任由王树殿行事。

  哪怕贾玖是他求回去的。

  一句话,这个男人的一切行为都是以碎岛的利益为基准的。跟他的个人情感并没有多少关系。偏偏是这样的男人,在很多时候却是很可怕的。因为他的心中基本没有温情。

  道令忍不住嘀咕道:“根本就是一个男版的彤云流。不,应该说,彤云流那个该死的性子还真是像极了这个男人。难道这种性格是碎岛之人与生俱来的吗?”

  大齐讲究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是君王不像话,臣子带头造反也是常有的事儿。前朝就有个皇帝胡闹得太厉害,所以被臣下扯下了皇位,才又了后面的拨乱反正和文定中兴。就连本朝,那位老义忠亲王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被臣子弹劾。才有了后面废立的事儿。

  就是因为这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以道令才对贾玖算计道门一事感到如此不可思议。

  因为在道令的印象里,臣子不满意君王可以选择不理会君王的招贤令,儿子不满父亲的作为可以选择成为父亲的政敌。但是,从来没有人会跟自己的恩师站到对立面去。

  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偏偏贾玖选择为了苍生,居然一度想要算计道门、想要把道门连根拔起。

  道令嘀咕道:“这种愚忠的思想,还真是眼熟。”

  凭借着灵敏的耳觉,棘岛玄觉其实已经听清楚了道令的自言自语。不过,他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道长是否对在下有意见?”

  道令立刻道:“没错。阁下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请回罢。”

  棘岛玄觉答道:“道长,在下见到道长的第一句话便是,希望能够再见贾县主一面。在下可不会就这么回去。道长就真的不为在下传话吗?”

  道令道:“贫道已经说过了,彤云流在闭关。闭关!最是忌讳被人打扰。你不在乎彤云流,老道还担心他被人打扰以致于走火入魔呢。”

  棘岛玄觉笑道:“可惜,在下的耳觉告诉在下,贾县主这次闭关可没到这个地步。”

  道令道:“闭关到底如何,这是道门的内务,与阁下无关。”

  道令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强硬。

  棘岛玄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的副使道:“真的是因为内务的关系,还是因为贾县主身上的东西还没有被你们榨干?!”

  道令勃然大怒:“放肆,既然阁下没有诚意,看来我们就不用谈了。

  道令原本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忠厚老实的,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话语中设下陷阱,而且这个陷阱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设下的,还是边上这个副使开的口。

  道令虽然不是玉清山上的人,可是他奉命全权处理贾玖的事情,甚至还为此暂时离开了中清山常驻玉清山。可以说,若是单论在道门中的身份和地位,道令比道魁只高不低。

  跟道令这样的身份,忍着血海深仇跟碎岛使节对话,本来就已经代表了道门的诚意。结果,碎岛副使不但连连插话不说,还在言语之中设下陷阱。

  道令若是不计较,就好似被对方说中了一般。可若是计较,一来对方的身份低,白白地让道令自降身份,也降低了道门在对方面前的底气,二来,也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反正是争辩是错,不争也是错。道令干脆就不谈了。

  道令看得明白,对方就是想要贾玖跟他们会碎岛去。贾玖若是不想跟他们回去,他们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无用;贾玖若是想跟他们回去,就是他百般阻拦也无用。

  既然谈或者不谈,对于道门都没有多大影响,道令又何必浪费时间,拿自己的面子给对方踩。

  道令拂袖而去。

  那位碎岛副使还不知道自己把事情弄砸了,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这个老道还真是讨厌。他们都不好好对那个贾县主,还在这里掰掰掰。还有那个贾玖,也不是有脑子的,这里的人都这么对他了,还在这里死赖着。贱女就是贱女。”

  棘岛玄觉道:“够了,不要说了。”

  那副使道:“太傅,不,太宫大人,不是我多嘴,而是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而且还是因为一个贱女。”

  棘岛玄觉道:“那人不是贱女。别忘记了,他种活了王树枝。即便他将来不会登上王位,他也是王树殿的祭祀。”

  “可是……”

  “没有可是。”棘岛玄觉打断了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碎岛为了贱女这个陋习,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是时候改变了。你也不要忘记了,碎岛的树,还需要救治。”

  那副使这才想起来,一下子脸色惨白。

  不过,这时候,棘岛玄觉已经顾不上他了。

  棘岛玄觉已经发动了自己能力,开始追踪道令的行踪,打算确认贾玖的位置,来个夜访悔过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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