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中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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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尼卡是那种只要看了她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她的美女。一头欧洲人最推崇的金发，虽然在东方人的审美观念看来，她的眼眶有些深，嘴巴也略微有些大，但是任何人也不能不承认，她确实是一个美女。

  此刻这个美女就坐在我面前，表情很沉静，眼神里面也没有一丝的慌乱。

  应该说我对她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当初她曾经在我的身边担任了几天的助理，时间不长，但是她给我的印象就是——比较冷静，而且善于察言观色。

  此刻我对于她表现出来的冷静态度，一点也没有惊讶。如果说她真的是王浩派来的间谍，那么表现出冷静的样子而不慌乱，则是一个间谍的最基本的素质，如果她连这一点都不能做到，干脆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莫尼卡小姐。”在打量了她几乎三分钟后，我终于开口：“你知道，对于你，我不得不慎重考虑，相信原因你也应该清楚。”

  “我明白。”语气依然平稳。

  “好吧。”我淡淡一笑：“那么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我希望你能真实的回答我。

  “当然可以。”

  我微微一笑，轻轻道：“第一个问题：你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啊？”莫尼卡似乎愣了一下，她或许没有想到我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按照常理来说，对于一个从地方投靠过来的人，一般的人首先提出的问题应该都是从对方嘴里套取出尽量多的敌方的资料，或者严格审核对方投靠的真实姓。

  看着莫尼卡有些意外的表情，我淡淡重复了一遍：“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我陈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莫尼卡终于意识到我是非常严肃的提出这个问题的，于是她侧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侧头眯着眼睛思索时候的表情真的很可爱，也很迷人。果然，我发现瑞根看莫尼卡的眼神似乎含着那么几分迷醉在里面。

  我暗暗皱眉，心里感到有几分不安。

  “嗯……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莫尼卡非常小心的开口：“你很聪明，而且善于策划，并且很有决断能力，而且通过当初在ibb时我对你的观察……当然，你也知道，当时我奉命近距离的监视……哦，不，应该说是观察你。我个人认为，你是……”说到这里她似乎真的犹豫了一下，随即很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说下去。”我面无表情。

  “你是一个出色的演员，你善于判断时机，善于忍耐，善于观察，并且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她还准备说下去的时候，我忽然打断了她：“好了，已经足够了。”我微笑继续道：“我非常感谢你的夸奖。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如果这个问题你的回答能够让我满意的话，那么我才可以同意你在我这里工作。”

  我观察到，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莫尼卡的眼神里非常的闪过一丝欣喜的目光。

  我回头对瑞根说道：“瑞根，你先出去一下，这个问题我需要单独问她。”

  瑞根耸了耸肩膀，走出了房间。

  我准头看着莫尼卡，缓缓问道：“我的这个问题就是：你认为我这个人身上还有哪些缺点，我的意思是致命的缺点——我不希望你说那些没有用的套话，我需要的是你的真实的想法！可以么？”

  莫尼卡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苦笑道：“你真的要我说么？”

  “是的。”

  “那好吧。”莫尼卡放低了声音，语速也变得缓慢：“我认为你有三个缺点。这三个缺点每一个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地方。”

  “哦？有三个这么多？”我笑了。

  “是的。”莫尼卡点头：“第一点，我刚才说了，你是一个出色的人，一个优秀的演员，一个能力很强的人，但是我必须说，我认为您不是一个足够优秀的领导。当然，作为领导你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还不够出色……”

  “嗯，说下去。”

  “好吧。你确实很善于分析，但是你却似乎不善于作出决断，你每次作出一些决断的之前，似乎顾虑都比较多。虽然到现在位置，你作出的决定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但是你有的时候，思路太过于分散了。想的多了，总是容易混乱的。”

  “好，这是第一点，那么第二点么？”我不置可否。

  “第二点，你现在的公司，虽然发展不错，但是你目前公司还没有建立起来一种科学的，严格的，富有规律的体系或者说是制度。坦率的说，目前你的公司的成功，大多是建立在你个人的超强能力的基础上的。说的好听一些，你是以一个人的能力在支持着公司的发展，你手下缺乏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人才。当然，我听说孙嫣然小姐是个很能干的人，但是很多事情，我认为你局限了你手下人的发展，你总是事先把一切事情都计划好了，你设定好了框架，然后再让你手下的人，按照你的框架去完成事情……这样一来，他们都是在很机械的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我坦率的说一句，你现在的公司还停留在比较落后的依靠人来管理，而不是依靠制度或者科学的体系来管理——我认为你应该适当的下放一些手里的权利，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一个人来掌控。因为毕竟，你再怎么能干，你再怎么厉害，你终究是一个人，而不是上帝——何况有的时候，上帝也会犯错误的，所以你将来也一定会犯错误的，你把一切的决策权利都抓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将来某个时间，万一你犯了什么决策的错误……你应该适当的让手下的人才能够自己决定或者掌控一些事情。因为一个人或许会犯错，但是如果人多了的话，就可以尽量多的避免个人的错误……”

  尽管莫尼卡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淡淡道：“第三呢？”

  “第三点，我认为你不够狠。”

  “什么？”对于这点我到时有几分意外：“你是说我不够狠？”

  “是的。”莫尼卡点头道：“身为一个出色的成功的商人，必须足够狡猾，这点你具备了。必须善于判断，这点你也具备了。但是就我对你的了解，你心里还有很多原则，从本质上说，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有些时候，你甚至会被一些道德所束缚。但是要知道，一个纯粹的好人，是不可能在生意场上取得成功的。”

  我静静的听完了莫尼卡一番长长的阐述，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五秒钟后，我一边鼓掌一边笑道：“精彩，非常精彩。我没想到你居然把我分析得这么透彻。虽然有些事情我未必同意，有些说法我未必赞同，而且或许我身上的缺点，也远远不止三个。但是你能说出这么多，并且能讲出这么多道理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莫尼卡看着一边鼓掌一边微笑的我，一时间有些糊涂，不明白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耸耸肩膀，好像很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么多缺点，都是你刚刚听到了我的问题后，才想到的么？”

  莫尼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轻道：“是的，我仓促之下就想到这些……”

  “很好。”我站起身来，忽然之间，我脑子里产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主意。

  本来我已经想好了，不管莫尼卡是不是对方派来的间谍，我都不会重用她——我没有必要冒险，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我不可或缺的人才，我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冒任何的风险，但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作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决定。

  我看着莫尼卡，正色道：“我必须对你说，我认为你说的很精彩，并且你用你的能力征服了我，现在，莫尼卡小姐，我希望你能担任我的秘书，你认为如何？我想这应该是你的老本行了，不是么？在ibb的时候，你的工作职位就是秘书，后来你在我手下的短暂工作期间，也是担任我的助理——我相信我们应该会合作的很愉快的。”

  莫尼卡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由衷道：“太感谢你了，陈阳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我让莫尼卡准备一下，明天到我的公司报到，随后我走出了门。

  瑞根站在走廊里抽烟，看见我出来后，他立刻走了过来，低声道：“老板，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想这个结果你会很高兴的，明天开始，莫尼卡小姐就是你的同事了。她将会和你一样，都为我工作。”

  虽然在拼命压抑，但是瑞根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喜色。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判断，她是不是王浩派来的间谍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道：“本来我是想要你立刻跟我回公司，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的。但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算了吧，明天早上你再来公司报到，我也忽然想起有一件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做。”

  瑞根送我下了楼，一直走到大堂的外面，我的车旁。

  上车前，我忽然问了瑞根一句话。

  我说：“瑞根，你认为我现在有什么缺点么？”

  “啊？”瑞根没有反应过来。

  我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瑞根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苦笑道：“老板，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需要好好想想，一直以来，你是我的老板，我只是在你的手下做你交代的事情，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你有什么缺点——你给我的唯一的印象就是，你很厉害，其他的我还真的没想过。”

  我点点头，然后上车离去。

  我直接回了住处。一推门进去后，就看见杨微和荦荦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逗我的女儿玩儿。

  我直接走到面前，一把将小荦荦举了起来，在她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亲，然后抱着她坐下。小荦荦也不哭也不闹，就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珠看着我。

  我一面伸手逗孩子，逗的小荦荦两只小手来回挥舞，想抓住我，同时，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淡说了一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瑞根回来了。”

  我看了杨微一眼，还是她比较冷静。我把今天遇到了瑞根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莫尼卡会不会是王浩派来的间谍啊？”没等我全部说完，荦荦就第一个开口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杨微：“你怎么想？”

  杨微淡淡道：“我在想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如果莫尼卡是王浩派来的间谍，那么这个办法未免太简单太幼稚了。我虽然一想看不起王浩那个小白痴，但是他还没有笨到这种地步……所以，坦率说，我甚至几乎忍不住想，或许莫尼卡真的是来投靠我们这边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刚才说了，王浩花了大价钱试图收买瑞根，可是我觉得这么做很不合理，因为瑞根现在还没有那么大价值……”

  我叹了口气：“你和我想的基本一样。”

  荦荦又道：“那你现在认为这个莫尼卡到底是不是王浩的间谍呢？”

  我看了荦荦一眼，立刻道：“当然是的！”

  “是的？你怎么判断的？”看到我回答得如此干脆，荦荦有些意外。

  我笑了笑，伸手把荦荦拉到我身边仅仅贴着我，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微笑道：“就因为我后来问她的那个问题，让我肯定了她绝对是王浩派来的间谍。”

  “哦？就是关于你的缺点的那个问题，你刚才转述的时候，我觉得她讲的很多话很有道理啊，而且很多确实说的很对，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她说的很好！”

  我冷笑一声：“很好？不错！就是因为她说的太好了，所以才让我有理由更加肯定了她就是一个间谍。”

  “为什么？”荦荦皱眉——她皱眉的样子非常可爱，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抚o她的额头，随后问道：“那么如果我问你，我有那些缺点，你会怎么回答呢？”

  荦荦怔了怔，随即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我从来不会研究你这些东西的。”

  “那你呢？”我转头看了看杨微。

  杨微笑道：“如果你也问我同样的问题，或许我的回答和莫尼卡的差不多。”

  我微微一笑，道：“那是因为我们曾经是敌人，你当然对于我的优点和弱点了如指掌！”

  荦荦似乎还有些疑惑。我眨了眨眼睛，笑道：“我问你，你会不会仔细研究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弱点？当然不会！很少有人会刻意的去研究自己的朋友的弱点，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心理。而唯一会让人花很多心思去研究对方弱点的，只有对于敌人，才会这么做！”我笑了笑：“莫尼卡的回答太精彩的，这么多的分析和理由，绝对不是我问她问题的时候，她临时想出来的。这些回答，应该是她研究了我很久才得出的结论！嗯，不，或者说是她和王浩他们研究了我很久得出的结论……”

  “可是，难道就没有可能真的是她临时想出来的么？你也不能这么肯定吧？”

  我伸手捏了捏荦荦的鼻子，微笑道：“或许有的人是很聪明，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很多东西来。或许我是这样的人，或许杨微是这样的人，但是她，莫尼卡，她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她可没有那么聪明！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那些回答，是之前就在她心里的！是她早就研究好了的。至于她为什么要研究我的弱点，哼哼……”

  “可是这样也不能完全就肯定她是间谍吧？毕竟这些都只是你的推理而已。”荦荦还是有些担心。

  我没有回答，杨微却搂住了荦荦，笑道：“不用完全肯定，只要有超过七分的把握，我们就可以作出决定了。对于莫尼卡，我们没有必要冒险，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冒险！不必要的风险，一分也不能冒！”

  我表情古怪，对着荦荦笑道：“对了，差点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把我的那个女秘书撤换掉了。”

  “什么？”杨微还没有说话，荦荦就先开口了。她的语气有些不满：“你想干什么？嫌张小姐不漂亮？我告诉你，不许你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当秘书！”

  我对她做了个鬼脸，故意无奈道：“那可麻烦了，明天那个将要担任我新秘书的女孩子，还偏偏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荦荦瞪着眼睛看着我，还没说话，我怀里的小荦荦已经被我的鬼脸逗得呵呵直笑。

  杨微看着我，脸上露出深深的微笑。她缓缓道：“好主意！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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