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朋友
杨轩透过黑暗静静地看着林旭，他相信林旭未必不是真心，而自己的抗拒，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太单纯，太容易付出真心吧。
像是林旭这样的人，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混得如鱼得水，绝对是因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种人对于感情都是很放得下的。
可是他放不下，所以因为害怕会被伤害，所以干脆选择不去开始。
对林旭残忍，又如何不是对自己残忍？
林旭看他默不作声，眼神锐利的好像是完全可以忽略黑暗，看着杨轩有些痛苦的表情，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承诺，我不会先于你放手。”
林旭的声音传到杨轩耳中，竟有些虚无，美好地不像是真的。
杨轩低下了头，抬起手捂住了嘴，在林旭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地绽放出笑容。他笑得很自然，流畅干净利落，然而却不自知，等到笑容僵在嘴角，他才意识到，他笑了。
他其实很想和林旭做朋友的。
杨轩轻轻清了清嗓子，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看着林旭，微微点了点头，含蓄至极。
林旭笑笑，过来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让杨轩的身体微微一震，不过他很快平息了错愕，便就着这样的姿势，和林旭走在夜色之中。
星星渐渐都亮了，一条和地球时代并不太相同的银河横跨长空。其实，厄休拉星系要比银河系大很多，并不是所有的星球都适合人居住，而适合人居住的星球离得往往很远。但是厄休拉胜就胜在宜居星球占所有星球的比例大一些，才让人类当初选择了这里。
杨轩的个子并不矮，一米八在这个世界算的上是中等身高，但是林旭要更高一些，两人的身高差使得林旭的手臂搭在杨轩肩上刚刚好。
杨轩并不习惯和别人勾肩搭背，就算是阿诺也没有过，但是很明显林旭应该也没这个习惯。然而杨轩不排斥林旭，林旭也愿意缩短和杨轩的距离。
两人走在安静的校园里，偶尔会看到一对恋人拥抱或是接吻。杨轩的目光总是一闪而过，脸上微微带了点红晕。活了这么大，他也只是在高中的时候谈过一场朦朦胧胧的恋爱，然而除了牵牵小手什么都没有做过，后来毕业就分开了。现在想想，或许，那都不是爱情。
什么是爱情呢？
或许像是他的偶像，利亚姆和他妻子那样的感情才是爱情吧。从五年战争前很久开始，到如今战争结束，两个人经历了十多年的爱情长跑，到如今还能并肩而立，如果不是真的爱对方，怎么可能做到？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羡慕利亚姆多一点儿，还是他妻子多一点儿。然而，他和两个人的地位相差得都太过于悬殊，无论是羡慕哪一个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不敢奢求和那人并肩而立，他只要能够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够了。
然后，杨轩就想到了，是身边和他勾肩搭背的这个人让他错失了远远看自己偶像一眼的机会。
杨轩突然又有些郁猝，可是转头在璀璨的星光下看到了林旭纯粹的不像是真的的笑容，看到他和夜空一样令人沉醉的双眸，便深深陷下去了。
等到杨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他的宿舍门口，林旭微笑着和杨轩挥手道别，杨轩心中生出了些不舍，但是天确实已经晚了，明天还有课需要上。
“明晚我去找你。”本来是想要说再见，然而到了嘴边被杨轩吞了回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嗯。”林旭点点头，目送着杨轩进了宿舍，等到一点儿都看不到了才慢慢转过身，往自己的宿舍走。
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就算是战争胜利，也没有这么开心。而且，这战争的胜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八成。一场不是为了战争而打响的战争，意义本就不在战争本身。
到了宿舍，林旭不再想这些事，洗了澡就睡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林旭正在看书，杨轩就来了，还是穿着那件风衣，不过没有戴眼镜，看起来有一种很青嫩的感觉。
其实杨轩已经二十二了，虽然说比一般同学小一些，但绝对是成年人，长得也不是非常未成年。
林旭笑着看着杨轩，杨轩进来，两个人各坐在沙发的一端。林旭对杨轩的项目明显是很了解，杨轩只想到是他用心，却没有想到某个人的权限太过于逆天，像是杨轩做的这样普通的项目，了解了解根本就是小意思。
因为关系缓和，所以气氛很融洽，说完了项目的事，林旭给杨轩泡了茶。相比咖啡，林旭更偏爱茶一些。
“林教授。”杨轩还是叫林旭教授，林旭也没有要求他改口，便这么叫下去了。
“嗯？”林旭抿了口茶，看向杨轩。
“你认识利亚姆教授吗？”这个问题杨轩很早以前就想问了，只是最近两人的关系兵荒马乱的，就到了现在才开口。
林旭好像是不经意地别过脸，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嗯。”林旭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两口。
“你能帮我向他要一份签名么？”杨轩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就快起来了，如果能够得到利亚姆的签名，还会有多开心，他不敢想象。
“你跟喜欢他？”林旭又转过头来看杨轩，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
“嗯，很喜欢。”杨轩红着脸点点头，脸上烧的不行，他忐忑地看着林旭，生怕这美梦会变成一场空。他很喜欢利亚姆，他是他的男神。
“好。”林旭见他这样，有点儿想要逗逗他，可是最终没有忍心。有偶像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信仰虽然难免盲目，却可以让人幸福。
可他的信仰呢？
林旭又喝了口茶，一杯茶见了底，他没有再倒，直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杨轩此时完全沉浸在激动的心情中，虽然努力克制不让自己表现得太露骨，但嘴角还是上扬了起来，止都止不住。
“你之前有申请去皇家学院？”林旭问道。
“嗯。”杨轩下意识地应了声才反应过来，继而点点头。
“寒假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主星。”林旭说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做，去看看也好。”
杨轩没有想到林旭会主动带他去主星，也忘记了之前的别扭，飞快地点了点头。林旭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杨轩柔软的黑发穿过林旭的指尖，让林旭的心尖有那么一点颤。杨轩意识到这动作不对的时候，林旭已经将手收了回去，默默地回味着那种感觉。而杨轩顶着一头乱毛，呆呆地看着林旭。
虽然吓了他一跳，但感觉，其实还不错。
杨轩默默垂眼，林旭保持淡定，突然就安静了起来。
“很晚了，我回去了。”杨轩迷迷糊糊地道别，林旭目送杨轩顶着一头呆毛慢悠悠离开，嘱咐他坐车回去。
等回到宿舍，杨轩才看到自己的尊容，瞬间捂住脸。
脸丢大了。
转眼到了周末，林旭准备好了就离开了学校，而杨轩的项目到了新阶段，也离开了学校，到他家附近去继续做。
新的星期到来，阿诺偶遇加莱斯，发现他脸上的怨气已经实质化了。
幸亏他没有看到自己。阿诺抚了抚胸口，没有发出声音，更没有去打招呼，默默走了。
主星。
咖啡厅里，林旭和一个穿着端庄然而容貌艳丽的女人面对面坐着，面前是一杯茶，而那女人面前是一杯黑咖啡。
“最近你的心情不错。”女人笑着说道，眼睛落在林旭身上，显得十分暧昧。
“可能是因为和他的距离远了。”林旭轻轻叹气，“虽然已经分开五年，可是只要还能看到他，我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他去伊罗了，距离当然就远了。”那女人笑道。
伊罗是亚兰的邻国，也是唯一能够和亚兰抗衡的国家。五年战争就是亚兰和伊罗的战争。不过，亚兰是王国，而伊罗是共和国，现任总统，沈冷彦。
“那现在就只剩下乔治了？”林旭突然幸灾乐祸起来。
“嗯，这阵子他忙得都没有时间去管你们的事了。”女人更加幸灾乐祸。
“你要去看看他吗？”
林旭点点头，看看也是好的，虽然他对乔治并没有太多好感，但两个人毕竟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他也算是自己的哥哥。
“这次出去有没有遇见中意的人，哪天带回来给我看看，我有礼物送的。”女人又开始打听林旭的私生活，林旭想了想，应该是还没有吧，他对杨轩是有些好感，不过还不到中意的地步。
“暂时还没有。”林旭说着，喝了口茶，转头看了看窗外。
“如果找不到更好的，我也可以接纳你，我不会介意的。”女人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去，声音越来越轻。
“宁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