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洗髓伐身
京城里的混乱，云凉是不知道的。打从姻缘庙回来，她就开始了闭关补习的日子。
云壑对这一次的月末考核相当重视，甚至连店里的生意也不顾了，整天就守着云凉给她补习。
一开始，他对云凉没什么信心。学厨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云凉现在病好了，脑子也清醒了，要学的东西也很多。
他们只有五天的时间，哪里学得过来？更何况，云凉的身体还十分糟糕，连锅都拿不起来。就是菜刀用得稍微久点儿，她的胳膊都能打哆嗦。
这样糟糕的身体，要怎么参加月末考核？
然而真的给云凉补习后，云壑就不断被刷新了三观。
那些食材，只要给云凉讲过一次，她就能全部记得，甚至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云壑震惊不已，故意增加难度，将长得相似的野草和食材摆在一起，结果每一次，云凉都能挑出来。
仿佛，这样的测验对她来说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最多不过是云凉记性好。可是等云壑训练云凉刀工的时候，云壑就再次震惊了。
不管是鸡鸭鱼肉菜，不管是直切推切拉切滚切，切丝切片切丁切段，云凉都能切好。云壑看着那些成品，甚至觉得就算是最挑剔的评委，也没办法违心地说出不好来。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云凉，半晌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你……你很不错。爹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前途无量的厨师。”
云凉自豪地扬了扬下巴，这种事情还用说吗？她前世被师父训练了那么久，要是到了这里连个厨师都考不上，那她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得了。
估计到了地下，她师父都能气得跳起来把她给撕了。
只是她动了动酸软的手臂后，一颗心便渐渐沉了沉。拔除余毒的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云凉看了看云壑，试探着问道：“老爹，咱家还有多少银子哪？”
云壑诧异：“怎么？你要用银子？想买什么？要用多少？”
云凉捏着手指头算了算要买的东西，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这地方药材的行情。云壑虽然带着她去过食材街，那地方却没有卖药材的。
要想买药材，还得去专门的药铺。
云凉只好说道：“我想买些药材，具体要多少银子我也不知道。”
这下云壑更诧异了，他想了想，没问云凉究竟要买什么，只说道：“那爹跟你一起去。”他不知道云凉买药材干什么，却担心她把自己给坑了。
云凉犹豫了一下，没反对，只是催促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云壑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银子，带着云凉出门了。二人到了江城最大的药铺，云凉把药材单子列出来，药铺里正好都有，便干脆全买了。
她列单子的时候还留了个心眼儿，特意多要了好几种，每种药材的重量也多多少少地加了一点。就算药铺的人偷偷把单子几下，也绝对看不出所以然来。
她用的方子是师门传下来，洗髓伐身用的。师门有训，方子不得外传，她跪在祖师画像前发过誓，不得不小心谨慎。
云壑一直默默看着，却什么也没问，直到回到家里，他才拉着云凉问道：“丫头，你买这些药材干什么？”
云凉不好跟云壑解释，便故意卖了个关子：“老爹，你先别问，以后你就知道了。”
云壑见她神秘兮兮的，知道肯定问不出来，便不再问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警告道：“这是药材，你可千万别乱来！丫头，你老实告诉爹，你不会是拿来吃的吧？”
“怎么可能！”云凉也知道不说点什么，云壑怕是不会放心，便告诉他，“只是拿来泡澡的而已，不会有事的！”
云壑想了想，如果只是泡澡的话，确实问题不大，而且……
他看了眼云凉，放心地点了点头：“嗯，你自己折腾吧，别乱来。”说完，云壑就背着双手慢悠悠地出门了。
药材和食材一样，都是要厨师处理过才能发挥出效果来。云凉现在连一星厨师都不是，那些药材就算熬到烂，也别想把药效给熬出来。
根本用不着他担心。
后院有个小厨房，因为其他人都在店里帮忙，现在正好没人。云凉不想耽搁时间，直接带着大包药材进了厨房，重新称了重量后，就开始点火熬药。
灶膛里木柴烧得噼里啪啦，云凉站在大锅前，双手不断掐着手诀。随着那一道道手诀，一丝丝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真气汇入药汤之中，不断梳理着药性。
若是云壑站在这里，必然要惊讶不已。
云凉这一手梳理药性的本事，竟然比他这个三星厨师的手法都要高明得多！
云凉不断梳理着药性，等一锅药汤熬好，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热还是其次，主要是太累了。
云凉看着锅里不断散发出药香的汤汁，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彻底松了口气。
辛亏她昨夜勉强练了点真气出来，不然她刚才肯定撑不下来，这锅药汤只能废了。
她没敢去找云壑帮忙，一个人将药汤装进木桶里，艰难地提回房间，倒入浴桶，又加了热水进去，试了温度后，这才脱下衣服，迈进了浴桶里。
水温有些烫，散发着浓郁的药香。云凉的脚掌刚踩进去，就感受到一股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偏偏她的皮肉很嫩，触觉异常敏感，针刺感传来的时候，云凉差点儿惊呼出声！
云凉死死地捂着嘴，强忍着药汤带来的痛苦，咬牙坐了进去，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
刹那间，药汤将她全身包裹，密密麻麻的针刺感遍布全身。云凉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不敢尖叫，反而死死地咬紧了牙关，闭着眼睛运转功法吸收药性。
她是食修，走的就是以食入道的路子，修炼的功法恰好可以吸收炼化食物中的能量。药汤虽然不是食物，但是同样有效。
像是云凉这样的食修，就算是服食丹药，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吸收药效，不像其他修士，能够炼化一半的药性就不错了。
云凉可怜巴巴地盘坐在浴桶里，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痛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