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一阵恶寒
陆乔正在专注的工作，安静的办公室突然起了小小的喧嚣。研发部那边的大开间都开始骚动起来。气氛里有一种压抑的兴奋。
陆乔扭头一看，厉柏言正朝办公室走去，他一身浅色衬衫配深色西装，穿得像房产中介似的，还人模狗样拎个公文包，身高腿长地假装职场精英。
陆乔一缩头，把自己藏进格子间。
rtx上的群闪个不停，同事们都在聊天群里八卦厉柏言。
“快快快！小厉总来了！帅死人了，那大长腿简直了！”
“太有型了！比巴黎时装周的模特还有范！高冷得叫人爱不释手！”
“绝对中盛的颜值担当啊！司草跟他一比，就是个叫花子！”
“不仅帅，还有品味！我喜欢他穿的衣服，浅灰衬衣搭深灰西装怎么那么好看呢！一点都不老气！时尚度爆表！”
切！肤浅！陆乔不屑地关掉对话框。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人品那么差，再帅也是负分！
陆乔努力工作，顺便侧耳听着CTO办公室的动静。
还好，里面静悄悄的，有什么事也是郑亚茹过去处理，根本轮不到她这个小实习生出场。
想想也是，在大家都忙着在少东家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有什么露面的机会也轮不到她的。
至少这两天还是比较安全的。等过几天，厉柏言也该把她的样子忘得差不多了。一个陌生人而已，哪怕吵了好几架，也没必要记住她的脸嘛！
陆乔很舒心点点头，不再管暴发户，集中精神看文档。
午餐时间到了，同事顾青岚见她还在看资料，笑道：“陆乔，这么用心呀，走，一起去吃午饭吧？”
周晶玉踩着高跟鞋，揽住顾青岚的肩膀：“人家那么刻苦，你就别去打扰了，咱俩先走吧。不要妨碍新人努力了。”
陆乔本来已经准备起身跟顾青岚一起走了，见周晶玉这么说，便顺水推船：“那我把这页看完再去吃饭吧。青岚，你和晶玉姐先去吧。”
周晶玉这个人讨厌的很，说话夹枪带棒的，跟这种人一起吃饭，她会消化不良的。
陆乔埋头继续看资料，刚看几行，郑亚茹桌上的电话响了。
郑亚茹交代过，如果她不在，陆乔要帮她接电话。别错过什么事情。
陆乔赶紧走过去：“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我是厉柏言，来我办公室一下。”
啊啊啊！陆乔觉得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
她急忙扭头四顾，所有的工位都是空的，大家都去餐厅吃午饭了！没人可以替她！
“好的，我这就过来。”她捏着嗓子，让声音变得尖尖细细的。
厉柏言应该不会记得她的声音吧？不过，还是保险点好。
短短五十米路，陆乔仿佛踩在了刀锋上。她摸摸脸，黑框大眼镜戴得好好的，假睫毛也还在。没事没事，应该认不出来的。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敲敲门，陆乔走进了厉柏言的豪华办公室。
厉柏言正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陆乔用力嘟着嘴巴——这样脸会变形，可以迷惑厉柏言。
厉柏言看着办公室门口的女孩。衣服穿的还算得体，简洁利落的浅蓝上衣，黑色中裙。可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夸张的一字眉像两条蠢胖的毛毛虫，还有那惨白的粉底，厚得能刷一堵墙了吧？嘴巴嘟着，是牙疼吗？
陆乔站在门口就不肯往前走了：“厉总，您有事吩咐？”尖尖细细的嗓音，听得她自己都难受。真是受罪啊。她对自己充满了同情。
听见她的声音，厉柏言敏锐地做出了判断：假声。故意装出来的。
他眯着眼睛仔细盯着门口的女人。假睫毛刷成了苍蝇腿，看得他一阵恶寒。
中盛的工资不是挺高的吗？怎么女员工连支像样的睫毛膏都买不起？
这个女人化妆化成这样，她自己不知道吗？
厉柏言越看越觉得奇怪。越看越觉得眼熟。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他，表情有一丝惶惑，尖细的假声更加刺耳：“厉总？”
实话实说，陆乔被厉柏言的眼神吓得小心肝扑通跳，他那表情，分明是在努力回忆。
他是不是快认出她了？她把头压得更低一点，让长发更多地遮住脸颊。
厉柏言想了想没想起来，也懒得再费精神了。
他指指桌上的一叠资料：“这些帮我复印出来，一式三份。”
复印？陆乔的头发又竖起来了！她不会啊！中盛的复印机，她还从来没用过！平时的工作压根用不上复印机啊！
厉柏言吩咐完，不再看她，低头继续看电脑屏幕。
陆乔低着头快步走过去拿过资料，又迅速转身准备出去。没事！百度一下复印机的用法，她相信自己可以搞定的。
“就用我办公室的复印机。”厉柏言在她身后冒出一句。
陆乔欲哭无泪。是的，CTO办公室里有复印机！她知道的！呜呜呜，她只不过是想去百度一下而已啊！
陆乔，你可以的。复印机而已嘛，上面的操作按钮上肯定有文字提示的。
陆乔给自己打气，视死如归地朝复印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