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妈妈，对不起
对这个儿子，沈季珞向来是引以为傲的。就连爷爷都说这家伙今日就不可小觑，他日更是不可限量。
沈季珞默默看了儿子半晌，说起当年的事，“你知道，我和你白姨从小认识，本来我们可以走到一起。但你白姨骗我她和别的男人已经结婚，期间我认识了你妈。我对你妈算是一见钟情，两人走到一起。你白姨知道后很痛苦，想方设法破坏我和你妈的婚姻。由于你妈出身卑微，祖爷爷并不希望我和你妈走到最后。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为了尽快让你妈得到祖爷爷的认可，我们只能找人代孕。”
说到这里，沈季珞就面有难色，“代孕，懂？”
慕恩这么小的年纪，沈季珞也不确定儿子是不是能理解这些。
但没想到慕恩却点头，“类似于借鸡生蛋？”
一直都知道儿子了不得，但才四岁的他懂的东西也太全面了吧？沈季珞再一次对儿子刮目相看。
他继续解释，“你要知道一点，零件还是从爸爸妈妈这里拿过去的，就是换了个工厂加工。”
“所以我还是你和妈妈的孩子？”慕恩求证似地问。
沈季珞说，“是。”
可慕恩就有疑问了，“那为什么鉴定结果说我不是妈妈的孩子？”
听爸爸说当年的事，慕恩努力地控制情绪，不准自己紧张或是着急。若被情绪操控他会失去正确判断，那是他不愿意的。
虽然再一次做的鉴定还没出来结果，但沈季珞接着儿子的话说，“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想想那个可能，沈季珞双眸中涌起嗜血的光芒。
而聪明的慕恩也想到唯一的可能，他微微心悸地看着表情阴鸷令人不寒而栗的爸爸，说出那个可能，“爸爸是怀疑零件被人调包？”
“否则报告不会那样！”沈季珞低沉的音色划出一股子狠意。
“那会是谁？”慕恩追问。
“如果这中间真出现意外，我一定追查到底！”
是有人蓄意为之？还是工作失误？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
看着爸爸阴晦的脸色，小小的慕恩感受到一股来自地狱的冰冷气息。
爸爸是不会说假话的，这一点慕恩深信不疑。那么说假话的就成了——妈妈？
其实慕恩是可以告诉爸爸他那些话全是妈妈说给他听的，但他不敢。因为鉴定报告假不了，她就是自己的妈妈。所以若非是她动的手脚，她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她亲生儿子的。
慕恩夹在中间，特别为难，也特别痛苦。
爸爸若是知道这一切背后的主谋是妈妈，会如何？毕竟妈妈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不仅如此，现在的妈妈已经被爸爸视作要清除的对象。但无论如何，她是自己的妈妈啊，他能眼睁睁看着爸爸对付她吗？
慕恩好烦，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现在他唯一清楚的就是，程然也是自己的妈妈。这些年她对自己的好，都是真实的，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她最无辜！她一直当成亲生的宝宝，竟然不是她的。
妈妈，对不起，这些日子误会你了。
慕恩想到程然，心头也沉甸甸的难受。她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该有多难过啊~！
程然带着悠然一直在游乐园玩。期间她给沈季珞打电话，确定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后，程然这才带悠然离开。
回家已经晚上八点。
程然带悠然回房，给小公主洗了个香喷喷的泡泡浴，又唱歌又讲故事，直到把娃娃哄睡了，这才有时间找沈季珞说话。
“你和慕恩去了哪里？”她很想知道丈夫凛着脸色带儿子匆匆忙忙离开是干什么去了。
“慕恩电话掉了，我带他回幼儿园找。”沈季珞已经和儿子说好了，今天的事不可以叫程然知道。而且不止今天的，就连发生在慕恩身上的所有事，都瞒下去，不叫程然知道。
这是对她的爱！
“就一个电话，你实在没必要摆那种脸色出来吓人。”程然走去书桌前，在他对面坐下。
沈季珞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在笔记本的屏幕里。
程然见他不想多说，也就把这个话题打住。但是她接着又问，“你有没有和儿子好好谈谈？他最近都沉默寡言，好像有心事。”
“他一向这样。”沈季珞打着马虎眼。
见他对儿子的事不上心，程然不乐意了，她勾起指头在坚硬的书桌上敲了几下，示意沈季珞看过来。
“你怎么当人家爸爸的？也太粗心大意了。儿子近来明显是不正常，根本就和平时不一样。”
“是人总有那几天，你不也一样？”
“我……”程然愣愣地看他，觉得老公好机智，她竟无言以对。
“总之吧，我们时刻注意，我担心他得自闭症。”
“我在外人眼里算不算沉默寡言？”他问。
程然点头，又说，“你绝对是高冷范儿。”
“所以我有自闭？”他又问。
程然清了清喉，浅声道，“有些时间算吧。”
“你直接说我不正常得了。”
程然内心的阴影面积不断扩大。
她只是想当个尽职的好妈妈，怎么到他这里，变得瞎担心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看慕恩。”每次和他说什么，都是自己败下阵来。程然为此很受伤害！
她站起来，要去隔壁关心一下慕恩。临走的时候，她问，“你要忙到什么时候？要来杯咖啡吗？”
“不用。”他心里烦得很，不想喝咖啡，只想喝酒。
很想出去发泄一下，可他是一家之主，这个家不能没有他。
程然去书房，慕恩在自学小学的课本。她和儿子聊了几句，想试试能不能套出话。然而慕恩就是个闷棍，往往她说三句话，他才高冷的“嗯”“好”“可以”。
一个人的独角戏程然唱不下去。
程然大拇指的指腹抚着儿子光嫩的小脸，柔声说，“那你自己看书吧，妈妈回房间了，别太累，困了要休息。”
慕恩点头。
程然离开。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慕恩这才拿出手表电话。他出神的看着尹苏的号码，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程然回到房间，来到阳台上。
确定沈季珞不会进来，她这才拿出白天新购置的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然然~”看见是程然的来电，对方很快接起。
听到他的声音，程然就知道他是安全的。
“哥，你还好吗？”落地窗后的程然面对卧室的门，提防沈季珞突然进来。
“嗯，放心，我藏得可稳了。”
“哥，我怀孕了，我相信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应该会有一点作用。”虽然沈季珞说话那么狠绝，但程然相信他不会真的不管肚子里的宝宝，不管她。
“你有了？”顾青很诧异。渐渐，他心头又浮起一丝不甘。他是妒忌的，一直以来他都十分嫉恨能拥有程然的沈季珞。
程然不知道顾青的心思，她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宝宝，本来我们是暂时没打算要的，可是第二天跟你回贡山后，我就忘了这事。”
一听程然的话，顾青也在默默算计。
那个男人一直以为自己占有了妹妹，所以这个孩子他难道就不怀疑是谁的？
顾青打算问清楚。
“这事他怎么说？”
“他说他很期待宝宝到来。”
“他没有不开心？”
“他为什么要不开心？”程然觉得哥哥问得好怪。
顾青反应过来，他即刻改口，“我是想着最近他的人都在追杀我，这个时候你又有了孩子，他会不会认为你会阻碍他的计划？”
也是想到沈季珞刚听到这个消息后异样的反应，程然黯然了神色，她说，“刚开始他确实没有表现出对这个孩子有多少期待，而且脸色还很难看。不过后来他应该是接受了，整个人都热心了起来。”
他一定也在猜这个孩子会是他的，还是自己的？顾青在这头冷冷地笑了声。光想想沈季珞难受还有挣扎的样子，顾青就觉得痛快。
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因为爱着程然，所以那个男人才接受了这个孩子。可是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沈季珞的。
也清楚只有妹妹才是那个男人的软肋，顾青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然然，哥哥不在你身边，你好好保重身体。而且你现在又有了孩子，凡事千万别上火，也别上心。哥哥一切都会小心。”顾青还是心疼程然。
“知道了，哥，你也凡事多加小心。”
不敢和哥哥聊太久，知道他此刻安然无虞，程然挂断电话。
没多会儿，沈季珞回到房间。他远远看了眼床上的人，放轻了步伐，轻轻走去衣柜前，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直到他走进洗漱间，床上的程然才睁开双眼。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哪里睡得着？
唉，老天爷，接下我应该怎么走？你可以支个招不？
夜里，程然无眠。
侧卧背对着沈季珞的她不知道，身畔的男人也是睁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