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雪中送碳
正这么想着，前面铁质的大门发出“吱嘎”开门的声响。
大家目光一齐看去。
“小然~”程倩一刻也等不及，率先往前走。
程一天和程思瑞纷纷跟上。
“你们怎么来了？”程然很意外出来就看见他们。
此刻的她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米色的针织衫外面罩着短款风衣，下身穿着牛仔裤。
程倩忍不住握着程然微凉的手，她的手指温柔触着程然光洁的鬓角，再沿着面颊轻抚一遍。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情，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她说，“小然，你现在怀有身孕，可不能再穿这么紧身的裤子了。待会儿我替你买几条宽松的，这样穿在身上才舒服。”
对程然而言，眼前的女人很陌生。她只是姑姑，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而且她泪水来得好突然，程然微愕。
“我有很多穿的，用不着买了。”程然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连妈妈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姑姑”，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
她还不习惯和陌生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感受到程然的抗拒，程倩心里微恻。
“走吧，回家~”程思瑞看出妈妈的忧伤，开口，打散弥漫在空气里哀愁的气息。
程然看看他，又再看爸爸，问，“妈妈呢？”
她知道，妈妈从来都不喜欢自己。但此刻，她还是想知道妈妈在哪里？她会不会在家里做着饭菜，等她回去？
“谁知道她滚哪儿去了？”提到那个尖酸势利的老婆，程一天就一肚子气。
见程然露出疑惑的表情，程思瑞解释，“妈和妹妹有事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走吧，别提他们了，咱们先回家。”
“对，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程倩又去牵程然的手。
程然感觉到从她手心里传来暖暖的温度。而且这个姑姑的目光好柔和，看着自己的眼神令程然感受到温暖。这是妈妈从没给予过自己的！
程然的心，当下悸动。
这一次她没有从程倩的掌心内抽离，她任程倩一双温暖的手掌温柔地握着自己，几人走向程思瑞的车。
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她竟瘦了那么多！即使隔着车窗玻璃，距离也远，但沈季珞还是将程然看得仔细。
车子往前，速度不快不慢。将程然渐渐带离沈季珞的视线。他一颗为她而跳动的心，也仿佛被带着去……
车上
程倩问，“你现在住哪里？”
程然看着她，抿了抿嘴角，说，“我住露湾国际，但……我不想回去了。”
程然想，家周围一定有不少记者蹲守，她可不想被围堵。
“这样吧，你跟我住！”程倩提议。
“跟你住？”程然望着她的眼睛睁大了几分。
开车的程思瑞从后视镜内看着后座的两个女人，他知道妈妈是想和程然一起住，弥补这些年没能照顾她的遗憾。副座的程一天撇开脸看向窗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倩说，“我也刚从国外回来，这只身一人的，也觉得寂寞。如果你来，我们两人一起，一来有个伴，二来我也可以照顾你。你看好不好？”
一直不说话的程一天这个时候也回头看他们，劝说程然，“你姑姑就住咱们家隔幢楼，三室的，屋子很宽。你们正好可以做伴！”
“你现在怀有身孕，身边需要有个人照料，我也整天无事，专心守着你和孩子是完全没问题的。”程倩希望程然答应。
她太想和自己的女儿住一起了！
“这样……会不会不好？”程然不想打扰他们，她说，“我不清楚你们对我的情况知道多少，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惹了很大的事，我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等着我。如果你们这个时候和我走得太近，会给你们带去麻烦的。”
“我不怕！”程然的话刚说完，程倩便很坚定地说，“我们就是一家人，无论外面的人想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程然看着面前的姑姑，肤白貌美，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对这个仅见过一次面的亲戚，程然不知为何心里会有一种识于很早之前的感觉。而且此刻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记眼睛，都拥有着真实而又坚定的力量。
可她们之间根本没多少往来，她对自己也不应该有这么深刻的情感。
“咱们是一家人，这个时候你有难了，做为家人的我们能不伸手拉一把？况且之前，你也为这个家付出很多。所以小然，听姑姑的话，过去跟她住。”这个时候程一天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从容地安排接下来的事。
“是的，小然，过去吧。这样一来，你有个什么我们也好立即赶过去。”开车的程思瑞也赞同。
程倩握着程然的手，力气大了几分。
“小然，来吧，我们一起~”她柔柔的声音里含了乞求，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带着无比的渴望看着程然。
这一刻，程然深深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暖，她点头，“好，我过去。”
闻言，车内的人都眉眼舒展。
车子直接开回程家所住的小区。
程然没有回露湾国际拿行李，程倩说，“咱们先吃午饭，待会儿你休息，我去外面给你添置个人用品。”
说完，程倩已经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先前在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去市场挑选了食材，做好就能开饭。
“我来帮你吧~”程然跟着要往厨房去。
程一天拦下她，说，“你现在情况特殊，就别操劳了，要不你先进屋睡会儿。等一下吃饭再叫你？”
“睡不着。”程然看着爸爸，摇头。
“爸，你和小然聊着，我去厨房帮忙。”程思瑞也想快些弄顿好吃的出来。妹妹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吃的东西一定不习惯。他们要弄些美味可口的饭菜让她开开胃。
见一家人都为自己忙活着，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但也令程然很感动。
“大家为我做这么多，我……还不适应……”她对着父亲尴尬地笑着，她还不习惯享受来自“程家人”的温暖。而且现在与父亲面对面单独相处，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虽然程然并没表现得受宠若惊，但此时她别扭的神情令程一天内心酸得要命。
这些年，是他们亏欠了这个女孩啊！！
往事历历在目，想着想着，程一天竟湿了眼眶。
“爸，你怎么了？”程然见爸爸双眼泛泪，很是意外。
程一天冲她摆摆手，偏开脸，“没事，没事，别管我……让我自己待会儿！”
程一天起身，独自走去阳台上。
还记得当初爸爸找到自己时，他头发只是零星间有几根银丝。如今五年过去，他双鬓染满白霜。就连背影看上去也都日渐苍老。
这些年，自己陪伴他的日子，真的太少太少！！
如果有机会，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孝敬。不要等到失去，才后悔莫及。
程然看着阳台上抹泪的父亲微佝的身影，再听厨房的方向传来锅碗瓢泼的声音，这一刻，她觉得幸福。
由程倩主厨，程思瑞协助的午餐在温馨的气氛下结束。
程然午睡，程一天也回家休息。程倩和程思瑞上街给程然买个人用品。
程然睡得正熟，电话响。
她慢慢坐起身，拿过电话。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心尖又是一暖。
“佳佳~”她接听，声音含了几分睡过之后的慵懒。
“小然，你真的出来了？”电话那头的贾佳高兴得声音都变了，喜极而泣。
程然微笑，“出来了~”
“你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你吗？”贾佳一刻也等不及要见她了。
程然被关这些日子，她和陈易，还有简小澄很是着急。想见她，却被告之关押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想和沈季珞联系，但又想着这次的事闹得实在大，她们拿捏不好沈季珞是什么态度，不敢贸然和他联系说起与程然有关的事。
所以他们整天忧心忡忡，替程然着急。
但刚才沈季珞主动打电话给贾佳，说程然出来了。
谢天谢地！贾佳当时就激动得语无伦次，“出来了？好……好……不回去了吧……”
不过她们也看了宣判结果，等过完哺乳期还是要回去的。但管不了那么远，只要眼下程然是平安的，她们就很开心了。
程然默默听完贾佳的话，心里像被猫抓着，很难受。
看来自己的一切动向依旧在他的掌握里。若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出来？还告诉贾佳他们？！
沈季珞，如今你对我，究竟是怎样？
程然想起沈子妍说过的话，“虽然你哥死在我哥手里，但今天你也要了我哥一命！往后，我哥不再欠你什么！”
真的可以这样计算？她与他之间，不再互相亏欠？
“小然？”久久没听到这头的人说话，贾佳唤了一声。
“什么？”程然问。
贾佳没计较程然没专心听她说话，又问了一次，“我们可以见见你吗？”
“过些日子吧，这些天我有些累，想先休息一下。”程然拒绝了好友见面的愿望。
她想在家人这里摄取一些温暖，先休息几天，等心情平复些再说。
聊了几句，双方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