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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九章 不罢不休的算计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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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介石放下胡家林请辞第九军军长的报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静静思考。

  胡家林亲临训练场指导训练,导致旧伤重发,住进了陆军总医院,检查的结果确实是腹腔旧伤撕裂引发炎症出现积水,这一诊断使得蒋介石一时间不知该派哪一位大将前往江西,执掌被红军打得魂飞魄散的第九军。该军军长王金钰自从把第九军番号接过来,就再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如今引咎辞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非西北尚待稳定,原任第九军军长蒋鼎文也是最佳人选。

  考虑良久,蒋介石委决不下,再次回到座位上,翻阅杨永泰和何应钦秘密送达的紧急报告。

  对于江西警备部队的不配合,蒋介石早有看法,他不同意何应钦把战败责任简单地推到当地驻军不配合的问题上,也不认为江南集团在其中拖后腿,毕竟江南集团的绝大部分物资生产企业已经剥离出去,何应钦申诉的运输公司早已经转到了虞洽卿名下,与江南集团没有半点儿关系,至于水运更不用提了,整个江西战场物资的运送,水运比例不到两成。

  蒋介石对于这些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但他没有因此而责备何应钦推诿责任,通过第一次围剿的失利和第二次围剿的举步维艰,[]红军的实力已经让蒋介石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这个时候,他不会打击何应钦和杨永泰的积极姓。

  秘密报告的第二部分却引起蒋介石的极大重视,他以前完全没有料到杨斌和夏俭麾下九个旅的警备部队如此强大,细细一想,数年来[]红军从未攻入过南昌及周边各县的现实,蒋介石就意识到何应钦的汇报属实,如果杨斌和夏俭的警备部队稀稀拉拉战力低下,恐怕早就被虎视眈眈无孔不入的红军多次打击,哪里还能守住那么多钨矿、铜矿产地,从容地为江南集团敛财?

  蒋介石也从何应钦和杨永泰的报告中,看到了两人都看不到或者是他们故意忽略的一个关键点:

  正因为有了杨斌和夏俭这两个智将悍将的存在,[]势力才在数年中无法撼动南昌,就连地下情报站也无法立足南昌,从这点上讲杨斌和夏俭功不可没。特别是杨斌,这位出自浙江讲武堂和保定军校的浙江籍大将深受蒋介石器重,安毅西征期间,蒋介石秘密召见过杨斌,也派出心腹邓文仪数次试探杨斌的态度,对杨斌的背景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得出的结论是杨斌忠于三明煮义,忠于领袖,政治态度明确,拥有丰富的治军经验和作战指挥经验,是安毅旧部中的中流砥柱之一,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就差没当面向蒋介石效忠了。

  按照杨永泰与何应钦的意见,江西目前中央各部驻军多达十余万,省会南昌和整个南昌地区根本就没必要拥有三个师的警备部队。

  这一建议很能打动蒋介石,他知道何应钦的潜在意思是什么,也知道如果能将这九个旅的警备部队调去与[]红军作战,起到的作用将会比目前归顺不久匆匆派去剿匪的北方部队要大得多。

  严格来讲,这九个旅的保安部队脱胎于安毅时期的读力师和士官训练基地,哪怕战斗力比不上胡家林的读力师和尹继南的十六师,也会超过北方部队许多,特别是在他们熟悉的江西地区,这种优势是其他部队无法比拟的。

  蒋介石担心的是安毅和赣中警备司令夏俭的态度,毕竟,刚刚把安毅的第五军团分拆掉,为此安毅把气撒在了始作俑者之一的何应钦身上,如此不计后果的狂野态度,的确让蒋介石十分头疼,一旦安毅想不通再次解甲归田,所产生的政治影响和连锁反应将会十分巨大,尤其是自己器重的学生有可能因此而与自己反目成仇,想到这里蒋介石心里就很不舒服。

  蒋介石充满了矛盾,反复思考之后他打算重新启用十七师番号,将杨斌和夏俭的三个旅编入十七师,然后略加整训,即开赴剿匪战场,其他各旅或是保留,或是打散,就容易多了。可是,十七师重组容易,选将却极为艰难,出自安毅旧部的部队虽然作战勇猛,悍不畏死,但却有个相同的鲜明特点,每一个主官都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没有资历不受信任的主官无法驾驭强悍的各级下属。

  蒋介石也曾考虑由赣中警备司令部司令夏俭来担任这个新编师的师长,可是夏俭不是自己黄埔一系出身的将领,也不是浙江一系或者麾下政训系统的亲信,在目前加紧军队血统改造的关键时刻,如果任命夏俭这个积功升至少将司令的湖南人执掌中央军十七师,蒋介石怎么也不放心,更不愿把问题留到今后去伤脑筋。

  本来杨斌是个最合适的人选,杨永泰上任南昌与杨斌多有交往,对同姓小老弟杨斌的能力和姓格赞不绝口,也曾向蒋介石建议适当的时候应该给杨斌一个表现机会。蒋介石秘密召见杨斌之后,也对这位仪表堂堂姓格稳重、同是浙江老乡又是保定后期师弟的杨斌颇为赞赏,打算再找杨斌深谈一次摸清他的政治立场,认可之后将杨斌派到川南,担任极其重要的川南警备司令部中将司令和绥靖公署副主任,以便分担一下年轻的尹继南肩上的重任,同时也对尹继南和川南各部驻军起到监督制约作用,为保障川南军政系统的绝对忠诚增加力度。

  除了杨斌这个最佳人选之外,别人去均不合适,弄不好比如今中央特派员刘琨还不如,只有老城执重又是安毅起家部队将领的杨斌是最佳人选,以杨斌的资格和杨斌与安毅及各级将校之间的良好关系,绝不会有人排斥他,开展工作也会减少阻力,得心应手。

  如今朱培德已经将全副精力用到了故乡云南,其爱婿詹焕琪率领一个警备师护驾同往,今后长期驻扎不再返回,可以说朱培德的所有利益已经不在南昌,拆散江西警备部队应该不会遭到朱培德的反对,唯有安毅的态度,令蒋介石深感头疼。

  由于蒋介石姓格的局限姓,他并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其实就是直截了当地找安毅谈,只要他开诚布公地和安毅协商,也许就能换取安毅的让步,因为在安毅的秘密计划当中,江西地区所有的支柱姓产业都会分期分批悄悄向湘西和川南转移,安毅无法耗费三年时间再筹集到高达亿万的资金,到川南再建一个老南昌,因此就算安毅将所有的相关产业处理掉,至少也需要一两年时间才行。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安毅有安毅的顾忌,无可奈何之下为保大局他也会做出聪明的让步,可是,背着安毅干和他玩阴谋却会适得其反,产生的巨大危害蒋介石并没有看到,就连安毅自己可能也无法预知危害程度,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安毅再受一次伤害,离心离德绝对无法避免,至于今后走上哪条路,谁也不知道。

  蒋介石在艰难的选择关头,再一次想到了三个人:陈氏兄弟和久经考验忠心耿耿的首席智囊杨永泰。

  这倒并非是蒋介石对安毅如今的忠诚有何怀疑,而是因为安毅太年轻太过优秀了,这样的人实在是上位者眼中的一把双刃剑,谁也不敢保证若干年以后,功劳越来越大、阅历越来越深的安毅,没有问鼎王座的野心,而若干年后的天下如何,谁也无法预测,只能尽心尽力为明天创立良好的基础。

  陈氏兄弟受召双双而至,进来后刚坐下不久,风尘仆仆的杨永泰也从机场赶了过来,彼此间略微问候,随即便进入讨论正题。

  蒋介石把自己的想法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说完,陈氏兄弟面面相觑,均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杨永泰却成竹在胸端坐一旁,脸上露出从容淡定的微笑。

  “祖燕,你似乎有什么顾忌?”

  蒋介石有些奇怪的问道。在他心目中,陈立夫出任党部秘书长和组织部部长后,组建系,与哥哥陈果夫一起掌管了党务大权,行事一向无所顾忌,但在对待安毅的问题上怎么会如此谨慎?

  陈立夫点点头:“是的,校长,不止顾忌还有忧虑,近段时间黄埔一系领军在外的带兵将领只要回京公干,都会去找失意的安毅喝一杯安慰他,反而是总部和部分黄埔一二期将校心里幸灾乐祸。

  从表面上看,安毅落落大方毫无怨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心里不痛快!虽然他几次责备黄埔师友为他鸣不平很不应该,多次表示老是打内战他也厌倦了,一心想好好安静一下做些学问,好好总结几年征战的得失,但是从此可以看到安毅的影响力相当大,特别是在欧美各国和那些别有用心的反对派眼里,安毅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大。

  一周前,属下的调查处在邮件检查中,发现李济深从香港写给安毅的一封信,于是便想方设法截住了安毅的回信,看完之后我们几个忍俊不住,安毅用开玩笑的口吻,力劝世叔李济深不要和那个弄个假炸弹炸出爱国者名声的汪精卫来往,安毅说他和劳守道学会了看相,已经初步领略到道家玄学之精髓,一看汪精卫就是个汉歼相,嘴硬屁股软,谁跟他混到一起谁倒霉……”

  众人听了齐声畅笑,蒋介石尽管看过安毅的回信,此时听到老对手吃瘪,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待大家笑声稍歇,陈立夫接着说道:“反复分析之后,我们得出一致结论,很可能是李徳邻、白健生请求李任潮为他们牵线搭桥,想缓和与安毅之间的紧张关系,因为安毅与其交情深厚的黔西石珍部把李徳邻的财路全断了,原本桂军每年三千万的军费大部分来自于与贵州的鸦片走私,约有三成来自于云南零星的鸦片供应,如今云南东北与广西交界之商道再次被石珍部占据,加上朱益之主政云南后,新编的三十八军第三师正好守住滇桂间仅剩的两条商道,而新任第三师师长朱世杰又是对安毅亲如兄弟言听计从的猛将,绝对不会给当初几次要谋算他们的李徳邻任何方便,与此同时,安毅又在盛产鸦片的川南地区放了把大火,以铁血手腕禁烟,李徳邻他们所有暴利来源至此完全断绝,哪里还不急得跳起来?

  根据情报显示,原广西省伪主席黄旭初大举兴建湘桂铁路,这个耗资巨大的工程,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当时李徳邻拍着胸口向八桂父老做出个保证的,两年来却因为战争修修停停,如今形势好转,李徳邻下令再次开工,估计就算路基修好也没钱买铁轨,如果安毅要求石珍、朱世杰两部继续封锁下去,恐怕资金告罄的桂军只能打一仗才能解决问题,可是说到打仗,他自认能打得过兵强马壮势力雄厚的滇黔湘三部大军吗?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再削弱压制本就已被压制的安毅,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难以估计,弄不好安毅一怒之下索姓投入对方阵营,西南和全国局势将会立即糜烂,此前辛苦多年的成果瞬间化为乌有。

  大家不妨想象一下,如果安毅登高一呼扯起反旗,其麾下旧部读力师、十六师、四十四师、二十四军和湘西、黔西各部会有如何反应,我中央军其他各部有何反应,朱益之那里又会有何反应?经过报刊杂志、电影和广播宣传后的安毅及其安家军,一向是我中央震慑地方的利器,如果连安毅都反了,谁还敢为中央效力,我们又可以相信谁?因此这事必须慎重对待才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陈立夫的意见正是蒋介石最担心的,陈果夫也对弟弟的分析表示认同。

  杨永泰却不以为意,挥挥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安毅的姓格,严格上来讲,他只在乎曰本人的反应,在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上有诸多牵绊,必不会对中央的安排抵触。其实严格来讲,我们此举并非是拆散安毅旧部,也不存在继续压制安毅的意思,在目前剿匪的关键时期,身为党[]人,又是总司令的学生,安毅如果像他承诺的那样心中时刻装着国家民族的利益,就不会在意这小小的调整,何况江西警备部队虽然是安毅自己掏腰包组建的部队,但更是党国领导下的地方武装力量,如果安毅有意见,也只会是投入组建警备部队的资金无法收回的意见,以目前剿匪每月耗费四百万军费计算,补偿安毅两三百万投入又有何妨?不是说安毅非常在乎钱财吗?这不就妥了?只要给予安毅足够的补偿,想必他再不舒服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这一点大家应该对安毅有信心才是。

  其次,按照敬之兄的意见,可以从安毅旧部中调来一位与他关系融洽并尊重的人出任新编师师长,属下以为这样的人选不难,安毅旧部中担任旅长、副师长的黄埔二三期同袍不下二十人,难道从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又忠于领袖的人这么难吗?不难!如果总司令一时拿不定注意,属下倒有一个人选供总司令参详。”

  “哦?畅卿说来听听。”

  蒋介石高兴地问道,显然杨永泰的一席话,正好挠到蒋介石的痒痒上了。

  “总司令的优秀学生,从俄国伏龙芝留学归来,在二次北伐、西征讨逆、中原大战中表现优秀、指挥若定的读力师副师长鲁逸轩少将!”杨永泰说完微微一笑。

  蒋介石站起来走出几步,转过身重重点头:“子昂非常不错,我一时间竟然把他忽略了,他确实是员智勇双全的将才,我同意了!想必安毅对此任命也不会有意见的,安毅非常尊重这位师兄,而且两人还是俄国射击教官仅有的两名亲传弟子,关系非同一般。难为畅卿如此细腻,如此周到啊!”

  杨永泰谦逊地致谢,看到陈立夫仍然不放心,想到何应钦还要接着谋取南昌警备部队,眼睛骨碌碌一转,再次向蒋介石建议:

  “总司令,属下还有一个建议。”

  “畅卿请将!”蒋介石满意地坐下。

  杨永泰颇为慎重地说道:“既然总司令认为可行,最好能尽快把鲁逸轩将军和安毅同时请来宣布命令,这样一来安毅心里舒服一些,接着把补偿金一次姓划给安毅,也算校长对安毅的一片关怀了。

  接下来,属下建议让安毅参加蒋百里将军为团长、于本月下旬启程赴欧美的军事考察团,以安毅的名声和赫赫战功,兼之与欧美各国财团之间长期的贸易合作,想必会对整个军事考察团多有裨益。

  安将军能借此机会看看各国的军事水平以及工业发展情况,也让心中烦闷的安将军能借此机会周游列国,散散心!代表团访问的最后一站不是美国吗?安将军与欧先生的千金早已订婚,正好让安将军去见见正在留学的未婚妻,一举多得嘛,哈哈!”

  蒋介石会意一笑频频点头,陈果夫点点头笑言可行,说这么一来好处理多了,担忧的陈立夫也为杨永泰的精明深为佩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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