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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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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走在前面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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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屏山下繁花簇景幽雅精致的院子,终于有了个正式名字——西园。这个名字是新娘子欧楚儿取的,原本弟兄们随心所欲地称之为安公馆或者司令官邸,并没有统一的称呼,楚儿到来之后游览了园中迷人的景致,欢喜不已,当即请求安毅将自己的家园称之为西园。

  安毅几乎不用考虑,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原因是既然楚儿这么喜欢,就随她高兴吧,再一个原因是“西园”这一称呼确实要比什么安公馆、司令官邸朴素很多。

  楚儿非常喜欢自己在叙府的这个新家,对待漂亮质朴的管家马大婶也非常礼貌,看到七岁的小杏花像个小大人一样牵着不到三岁的弟弟承承的手,在大树下尽情玩耍,时而玩迷藏,时而捉知了,楚儿美丽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心中甚至想是否早点儿给承承再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连续三天从叙府城内摆到城外的盛大喜宴之后,安毅一家终于安定下来,川南军政各界的弟兄们停止了不依不饶的斗酒,再次把精力转到了军队建设和地方政务上。

  弟兄们的尊重和表现出来的亲情,让楚儿非常感动,更令她感慨万千的是,整个叙府完全是一个干净漂亮、拥有浓郁的川南古韵却又处处迸发着活力的花园城市:整齐宽阔、绿树如带并拥有完善排水系统的街道,一座座仿古建筑的崭新学校、医院、军营和市场,与老城区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正在铺设的电车铁轨贯穿城市东南西北,东西向的主线路通过即将竣工的金沙江第二大桥,与工厂林立的江东新区相连接,八十五万人口的川南第一大城市已经开始向世界展现其多姿多彩的崭新风貌。

  安顿下来的第四天,楚儿几乎无法抑制心中强烈的冲动,要求开始工作。

  安毅并没有立即答应楚儿的要求,而是建议她多走走多看看,带着孩子多走访一下弟兄们的家,与所有弟兄的妻子儿女老老少少都见个面,先把感情建立起来,再开始紧张繁忙的工作也不迟。

  楚儿只能答应下来,几天后她慢慢发现,弟兄们的妻子大多是教师、医生、政斧部门中低级官员,如尹继南的夫人段馨儿是荣军小学的校长、顾长风的夫人是叙府教育局副局长、丁志诚的夫人是农业局文书、夏俭的第二个老婆竟然是警察分局主管户籍的警官等等,终于理解了安毅的良苦用心,怀着万般感激平心静气地重新调整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计划,开始对叙府乃至整个川南的方方面面进行深入细致的了解,处处洋溢的浓郁人文社会以及无处不在的质朴亲情,常常让楚儿感动得眼角湿润,也逐渐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远比当初设想的要复杂和沉重得多。

  安毅则是没完没了的出席会议,视察各部驻军和已经扩大到六千人规模的警察部队,晚上通常是召集弟兄们到自己家里的院子或者后山小亭中喝上两杯,边喝边谈,从容不迫。

  第七天晚上的家宴上,楚儿突然看到了两个月前处于舆论抨击漩涡之中的闻名全国的一位风云人物,尤其让楚儿感到惊讶的是,这位风云人物身上仍然穿着熨烫整齐的将军夏常服,衣领上用金线绣上去的将星仍然闪闪发亮,神色从容轮廓分明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他就是报纸上预测将会被军事法庭判处重刑的“风流将军”王庚。

  更令楚儿觉得难以理解的是,如今的王庚竟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官衔仍然是陆军少将,官职则变成了中央陆军(叙府)士官学校教育长,掌管着拥有十二个学系、每年面向全[]队和社会录取五千五百名优秀学员的全国第一大军事院校。

  安毅看出了欧楚儿的疑惑,当时并没有说明,而是待晚上激情之后,才原原本本把自己向蒋委员长陈情并且提出把王庚调出税警团到川南供职的情况一一进行说明。蒋委员长自然不会认错,不管怎么样让曰本人抓住让军队颜面大失这是事实,此前的抓捕和关押就当是惩戒了,同时他也觉得此番已经敲打了大舅子宋子文和他的税警团一番,再僵持下去家里不得安宁,于是就同意了安毅的请求,宋子文见保住了麾下大将的姓命和前程,也欣然赞同,于是王庚就这样来到了叙府。

  王庚待人处世虽然孤傲,总有点恃才凌人的味道,但作为美国西点军校的高材生,军事理论极为扎实,眼界也非常开阔,并且吸收新生事物很快,懂得活学活用,相信经过这次人生的重大变故,他会从中领悟到很多东西,出任士官学校的教育长自然是绰绰有余,安毅平白得了一个人才,心情也为之大佳。

  如今,威震全国的荣誉部队二十四军已经建立了司令部,各部由上而下各司其责,因此尽管军长兼司令尹继南、副军长兼参谋长叶成、十六师师长谢驰、三十九师师长夏俭、四十四师师长顾长风等将领整天与安毅形影不离,六万将士组成的一个主力军依然高效稳定地运转着。

  隶属于川南绥靖公署的警备部队再次增加到五个师八万将士,与从退役和现役官兵中百里挑一组建的六千人警察部队、由退役官兵和二线官兵十万人组成的工程兵团一起,在公署主任杨斌中将、军政署长李福强少将、警察署长丁志诚少将、工程兵团司令史乐君少将的领导下,构成了保卫川南、建设川南的中坚力量,就是在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支撑下,川南各级政斧得以稳定而顺利地运行,方方面面都登上一个个新台阶也逐渐成熟起来。

  又是一天晚上,奔忙了一天的安毅与弟兄们边吃边谈,其乐融融,才喝到一半,侍卫长林耀东来报:三十八军参谋长兼昆明警备司令部司令詹焕琪将军到。

  众弟兄齐声欢呼,与安毅一齐站起来迎向院门。

  这时詹焕琪已经在新任参谋本部第四厅中将副厅长赵瑞的陪伴下,乐呵呵转过影墙迎上来,恭敬地向老长官安毅立正敬礼,随即与欣喜万状的弟兄们捶捶打打,相互问候,嬉笑片刻就被弟兄们拖入席中,强灌了三大碗。

  面红耳赤的詹焕琪从肃立身后的两名副官手中接过沉重的三个礼盒,恭恭敬敬地逐一送到楚儿面前:

  “这是益公、军座朱世贵将军和小弟的一点薄礼,我三十八军和警备部队众多将校都与安司令结交多年,情同手足,但是小弟乘机前来,无法携带那么多贺礼,只能暂时把这三份礼物先行奉上,望笑纳。”

  众弟兄纷纷笑问是什么宝贝?安毅爽快地吩咐无比感动的楚儿打开来看看。

  楚儿殷殷致谢,坐下先打开詹焕琪的礼盒,一匹雕工精美、通体散发出柔和绿色光泽的一尺高翡翠马引发众弟兄阵阵惊呼。詹焕琪含笑吩咐楚儿打开朱世贵送来的第二个盒子,一对珠光宝气的银鞘、金丝缠柄镶嵌红宝石的精美宝刀很快展现在大家眼前。

  安毅慎重地从楚儿手中接过宝刀,“锵”的一声拔出其中一把,弯刀的冷芒顿时招来满座识货的弟兄一阵惊呼。

  安毅深吸了口气,缓缓收起宝刀,捧过朱培德送的第三个最小的礼盒缓缓打开,一阵芬芳随即在空气中飘溢,令人心旷神怡,纸板盒子中有一个镶嵌晶莹彩贝的紫檀木盒出现在大家眼前。

  安毅缓缓掀开雕刻着五谷丰登图案的紫檀盒盖,愣了好一会儿,抓起盒中一块覆盖绿色锈斑的石头,心中凛冽脱口大叫:“铜?”

  “对!就是铜矿石,这是我老丈人想了好久,才从诸多物件中挑出来送给司令的礼物。司令,你猜猜,父亲说要是司令猜到了他的用意,一切任凭司令做主。”说罢,詹焕琪哈哈一笑,在弟兄们惊讶的注视中端起酒杯,惬意地喝起来。

  安毅凝视手中的绿矿石,缓缓站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矿石应该出自滇东北或者滇东南,而这个精美的紫檀盒子更具深意,据说这种木纹中夹杂金丝的紫檀树生长在缅甸,上寮和安南地区也少量生长,三十多年前法国的安南总督曾砍下一段这种紫檀木,命令上寮最好的工匠雕刻成一只老虎送到法国,立即引发了法国人长达十五年的远东淘金热潮,安南河内至红河谷地矿区林区的那条两百公里铁路,就是这样建起来的。焕琪,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詹焕琪一脸佩服:“老大果然博学多识,小弟佩服啊!不错,在川南矿产资源局中外专家长达四个月的努力下,上周已经明确断定东川铜矿的最低储量为四十万吨,伴生银矿储量无法确定,但是专家预测只要扩大开采规模,东川银矿的白银年产量不会低于六吨,我老丈人说东川正好处于正在修建的川滇公路主干道上,我们也没有开采冶炼铜矿银矿的先进技术和资金,吩咐小弟来把司令请过去,两家二一添作五大干一场,哈哈!”

  安毅听了大喜过望,弟兄们全都眉开眼笑无比满意,立即对此展开热议。

  尹继南示意弟兄们安静,转向詹焕琪问道:“焕琪,上个月我们工程兵团三师就已经把川滇公路修到了昭通,估计再有五个月时间,沿途的一百多座中小型公路桥也都会竣工通车,如今看来,整条公路最困难的还是东川至昭通这一段,按照你的估计,这段道路何时可以修好?”

  詹焕琪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云南省政斧没钱了,建起几个水泥厂之后再也没有力气发展交通,省议会和建设厅的官员们无可奈何,多次建议我父亲向川南求援,否则年都无法修好这条造福于民的主要出省公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东川矿区能够这么顺利地被我们拿下。小弟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请司令利用这次难得的假期去一趟昆明,去指导商谈两地的合作事宜。

  半月前,中央政斧发表司令为川滇边区绥靖公署主任的文件传到昆明后,整个云南上下就争吵不休,不少人不愿意把昭通地区划入川滇边区版图,尽管我父亲一再声明这只是中央政斧临时的行政措施,目的在振兴经济,促进川滇两省农工商等行业发展,昭通仍然处于云南省版图之中,不会离开云南,我们滇军仍然驻扎在昭通,对其进行管理,但是反对的声音仍然没有消停。所以,如果能把司令请到昆明说明一下情况,也许所有的反对声就会停止,如今云南人非常羡慕川南地区高速的发展,就是固有的老观念放不下。”

  安毅想了想,随即便明白其中的奥妙,莞尔一笑当即答应下来:“好!我去……楚儿,你不是一直想去昆明西山游览一下吗?当年吴三桂和陈圆圆一起焚香抚琴把酒畅谈的金殿都还在,借此机会我们也去看看吧?”

  “真的?”楚儿非常高兴。

  “真的,把承承和小杏花也一块儿带去吧,焕琪夫妇都是我的结义金兰,他们的儿子比承承大半岁,正好让几个小家伙在一起玩玩,哈哈!”安毅笑着说道。

  詹焕琪也盛情邀请楚儿前往昆明一游,大家高兴地举起酒杯畅饮起来,三三两两相互交谈,气氛轻松而又热烈。

  安毅转向尹继南和杨斌,商量此次昆明之行的关键事宜,不一会儿就听顾长风那不羁的声音震耳响起:

  “……英国人真他娘的犯贱!十几年来一直不断指使叛军进犯西康地区,现在竟然又在滇南玩弄阴谋,犯我疆土,焕琪,你干嘛不让益公针锋相对地干他娘的一仗?”

  “难啊!滇南普洱四镇民族众多,情况极为复杂,英国人在背后纵容缅甸一侧的土著不断侵犯蚕食,毁掉原先清朝立下的大量界碑,不断挑起部落间武装冲突,手段卑鄙恶劣极其血腥,车里(景洪)、佛海(勐海)、南峤(勐遮)、镇越(勐腊)地区生活的傣族和汉族从前年开始,就已经被迫向北迁移,我们就是想派兵也力不从心啊!

  你也知道,我们主政云南才多久?大理、保山等滇西广阔地区的政权尚未完全接收回来,哪里能考虑到边远的滇南四镇?原来小弟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一样气愤,恨不得立刻率部南下干他一仗,可是真正做起来才知道是那么艰难,先不说难以大规模穿越的瘴气毒蛇莽林山川,也不说复杂的民族部落和历史上相互间的仇恨,就说道路,很多地方天高皇帝远,路都没有,你怎么去?有心无力的感觉不好受啊!”詹焕琪气馁地直摇头。

  众弟兄无言以对,安毅想了想问道:“焕琪,我可是听说了,车里那个地方有个傣族人称之为西双版纳的神仙之地,巨树参天,土地肥沃,风调雨顺物产丰富,听说在清朝的时候那里出产的孔雀和一种珍稀的大米还是贡品,光绪初年那里还驻扎着一支清军,滇南茶马古道上最大的驿站就在佛海,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糟糕了?”

  詹焕琪有些无奈地回答:“云南虽然多年封闭,但内部的动乱从未停止过,上层矛盾重重,各地政权更替频繁,数十年来个个都把目光集中在昆明、曲靖、大理、昭通和连接广西、贵州等开化之地,早已经失去了对滇缅边境和上寮、安南接壤地区的统治,等我们上台坐稳之后放眼一看,南面全都是失控的局面,想慢慢规整也得花个十年八年才行,比如现在,修一条出省公路都这么困难,哪儿还有精力顾得上遥远的边境地区啊?”

  安毅沉思片刻,振眉一笑:“焕琪,如果我以租借滇南四镇安置西北灾民为条件,换取对滇黔、滇川出省公路进行援助,你说云南省政斧的大老爷们会不会同意?”

  詹焕琪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行,滇南那片管不到的遥远地区,根本没有人在乎……不过,老大,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投入啊!你再算算划得来吗?”

  安毅笑道:“祖国领土的统一完整,是不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何况滇南那片富裕的土地只要开发几年,就能带来巨大的回报。如今我国西北地区瘟疫流行,川北和川西军阀之间的大战再起,西北和川北灾民再次蜂拥南下,我正愁怎么安置这些灾民呢,如果这个想法可行的话,我打算从灾民中招收两万青壮,以移民安置的名义开赴滇南四镇定居,此后源源不断往那里移民,至少也得移民三、五十万,我就不信五年之后滇南不回到祖国的怀抱。钱不够没关系,我出,不用花川南政斧的一分钱。”

  众弟兄齐声喝彩,杨斌和顾长风等人敏锐地觉察到安毅这一决定背后定有巨大阴谋,以安毅数年来的投资来看,绝对不会亏本,于是先后询问安毅自己能不能入一股?

  杨斌和顾长风这么一闹,弟兄们全都醒悟过来,连詹焕琪也盯着乐呵呵的安毅连声询问有何打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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