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晟传

  “凡晟呢，凡晟呢，凡晟呢！”赵卓在一院子里左右喊着，空喊了几声，无人理他。

  院子里，郝丰与另一少年在一旁看着，另有四名胄山弟子守在门口，听到吵闹声，龙颜从院门处走了进来。

  “吵什么吵，被狗咬了不成。”他一出现就响当当地回应了一句。

  “来的正好，刚要去找你，凡晟呢，你不是说过，他已经拿到金牌了吗？”赵卓为了凡晟竟有些失去理智。

  “我只是说他可以成为胄山弟子，可从来没说过他已经拿到金牌了，这样的话我也跟你说过，可你不是照样进了林子。”龙颜义正言辞，气势上完全压住了赵卓。

  “你是说，你是说他也进了林子？”赵卓的声音明显放低了。

  “你以为就你有骨气。”龙颜却还一副严厉的样子。

  “可他的伤，能扛得住吗？”赵卓又担心道。

  “想成为胄山弟子，他就必须扛得住，再说了，他是他，你是你，他的事与你何干。”龙颜又正色回道。

  “我——”赵卓这才哑口无言。

  “你们三个都给我听好了，胄山新弟子首先要学的，不是刀法剑法，也不是拳法掌法，而是立规矩，胄山十戒律，你们都趁早看看，日后我会一一提问的，还有，少在这里大呼小叫，让人以为山上来了群没教养的野人。”龙颜则又直接跟道。

  站在郝硕身边的少年便是同样拿到金牌的莫里，见大师兄龙颜训话，二人都不由得靠近了两步，这也让赵卓彻底安静了下来。

  随后龙颜再无好脸色，扭头就走。

  “凡晟怎么了？”龙颜一走，郝硕也去到了赵卓的身边。

  赵卓火急火燎的举动，连郝硕二人都未来得及知道详情。

  “他们真欠揍。”不料赵卓只是朝龙颜离开的方向抱怨了一句，也转身而去，进了一旁的屋子。

  居然没有理会郝硕二人。

  郝硕与莫里互相看了一眼，自觉无趣，不时，也一同进了同一个屋子。

  第二天，也是开始后的第二十三天，三十天之期的倒数第八天。

  前一天晚上凡晟早早地就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也早早地起了床，这一刻仿佛如约而至，做足了准备之后，在两个胄山弟子的陪同下，他去到了幻术林外，在那里，两个胄山弟子停了下来，他独自进了林子。

  刚进去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跟上次有什么不同，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他来到了那条无根河水水岸，他才想起了十几天前的情景。

  跟着他轻松一跃就到了河对岸。

  奇怪的是，这时候的无根河水水面照映了两岸的树木，包括凡晟刚刚跃过去的身影，早已不是上次的无根河水，当凡晟一落地他便感觉到了这一点，忙回身去看，可他看到的，跟上次是一模一样，顿时又让他怀疑起了刚刚是看走了眼，犹豫了一下，继续朝前走了起来。

  他不知道，等他刚刚走了几步之后，河水里突然冒了一个头出来，这头不是人头，却有人头大小，类似于蜥蜴，眼睛瞪的大大的，呆呆的看着凡晟走远，不时又默默潜进了水里。

  好像是凡晟从此经过，惊扰了它的梦一般。

  但凡晟也不是毫无察觉，接下来他的步子明显放慢了，不知为何，前面的路越来越不像他曾经走过的路，走着走着，看到了一片地根草，他抓了一些塞进了怀里，以备不时之需，还就近停了下来，懂得去查看眼前的地貌。

  “咕咕，咕咕——”突然听到了几声鸟叫，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抬头看去，那鸟类似于猫头鹰，只是嘴巴特别长，凡晟之前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一眼认出它是黄玄鸟，知道其性格温顺，顿时也放松了警惕。

  紧接着又往前走，遇到了一条过路的蛇，他又远远避开，继续前行。

  对于这些在第一次进林子时什么踪影都遇不见的生物，这时候却接二连三的遇见，凡晟并没有多想，而是不知不觉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他知道，前面的路会更加危险，还指不定遇见什么更厉害的生物。

  “镇妖塔不见了，镇妖塔不见了。”很快凡晟发现了第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过了无根河水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应该就是镇妖塔所在的位置，他出林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可到了第三次，他居然找不到了镇妖塔的位置，他之前还曾试想，镇妖塔内肯定会有金牌的线索，这倒是好，一切都成了空想。

  走在茫然失措的林子里，他已然怀疑起了自己走错了方向。

  猛一眼，他看到了一棵树干上有个明显的印记，他不由走了上去。

  “赤。”印记虽是一个赤字，凡晟却一下就想起了郝氏兄弟。

  顺着“赤”字，凡晟选择了右面，果真没走多远他就在另一棵树干上找到了又一个“赤”字，接着往前走，他找到了第三个标记，只是这次变成了“耳朵旁”的字符，他又选择了走树干的左边，就这样，遇见“赤”他就走右，遇见“耳朵旁”他就走左，一直走出了近一里地，在前面突然冒出了一座破庙，才让他停滞不前。

  走到了跟前，他又兴奋了起来，这破庙虽凭空冒出，但总比镇妖塔要简单的多，总不至于在里面遇见什么妖怪。

  也总比在林子里接着晕头转向要好。

  鼓着胆子，凡晟继续靠近，他还希望能在这里遇见郝丰。

  破庙的大门半掩着，凡晟没有再发现什么标记，也看不出近些时日有没有人进出，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庙堂破旧不堪，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棵高高的枯藤树，藤条满地，稍微长一些的都爬上了两侧屋子的房梁，那厚厚的蜘蛛网也让凡晟心里起了寒意，从地上毫无踪迹可寻的落叶又不难看出，至少三两天之内，没有人走进这里。

  可又奇怪了，明明是标记把他带到了这里，怎么会没有人来过，除非是龙颜或其他胄山弟子故意设了此局。

  他暂时能肯定的是，降禹肯定没有来过这里，因为这种场景被降禹遇见，很容易被他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

  庙堂正殿之外，没有匾头，也无字号，从外看，能隐约看到里面供奉的神像，凡晟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什么危险，便慢步走了上去。

  正殿之内，为首坐列着三尊神像，左右各有一尊，共有五尊，五尊里，有的面目随和，有的面目狰狞，凡晟虽一尊都不相识，却也没有被吓到，忙左右去看，想尽快发现金牌的踪迹。

  结果除了些满是灰尘的木匣子与一些香案蜡烛之外，毫无线索。

  动过的东西，他尽量恢复了原样，之后又迅速全身而退，出了大殿，当再一次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让他静下心回想了起来。

  主要是藤条，刚才错综复杂的藤条他虽记不住每一条的具体位置，可他大概记得，有些地方藤条繁多，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而此刻这些容易记住的地方，跟他进大殿之前有着明显的出入，回想了一下就让他毛骨悚然。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拿定了主意，慢慢朝门口挪起了步子，也在这时，那些毫无动静可能的藤条居然也慢慢动了起来。

  刹那间，凡晟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突然提速，朝着门口就狂奔，却不想藤条也跟长了翅膀一般尽数飞了起来，都以凡晟为中心点，箭速一样齐刷刷地靠拢而去，好在凡晟起步较快，每迈一步都刚好避开，没几步就出了院子，那些藤条都被格挡在了院内。

  发现那些藤条没有追出来时，凡晟又奔出去七八丈远，停下来后已是一背的冷汗。

  “这里肯定有金牌。”喘气之时，凡晟都不忘推测道。

  他冷静了几分之后，竟又走了回去，在门口处，见那些藤条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在想如果真有金牌的话，会放在哪里，刚才在大殿之内，是不是遗忘了某些角角落落。

  想着想着，他竟又飞身一跃上了墙头，自上而下察看起了院子里的动静。

  看凡晟的样子，他是不在这里拿到金牌不罢休。

  凡晟不知道的是，从他一进林子就有人关注着他，那人不是龙颜，而是特意让他进来趟这趟浑水的华春茴，此刻在华春茴的私房之内，凡晟在里面的一切又出现在了她手上的神器铁灵镜上。

  看着镜子里清晰可见得凡晟样貌，华春茴也在关注他会作何选择。

  但见得，凡晟在犹豫了一时之后又跳进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