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愤怒
最开始遇到梁毅的时候，莫筝有很多地方想不太明白，但如果对方是异族的话，有些事情就能解释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在她的认知里，根本没有像梁毅这样可以沟通的异族。
如果他真的是异族，为什么会同意和她合作？
她憎恨他们，相信他们也是一样的。
——你是异族？
纵使非常想发问，但莫筝还是忍住了，只要这句话一开口，她记忆空缺的事情很可能就会暴露。
要是真的确认了对方是异族还好，如果没能确认，她很可能会陷入非常被动的状态。
梁毅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发生了变化，这种感觉他不陌生，他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怎么？你想在这里动手？如果你想反悔，我也没有意见。”
听到这句话，莫筝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梁毅之前说是她造成这种局面了。
……他是异族。
曾经和她在同一战场上的异族，被她杀死的异族。
她忽然觉得很搞笑，她居然去找了一个异族合作，说不定对方还杀死了她很多战友，让她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得以被消灭，或许这个代价就是同归于尽。
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
脑中掠过无数想法，战意不可抑制地沸腾起来。
杀死他！
再一次消灭他！
……
“我不反悔。”考虑到眼前的情况，莫筝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要你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们继续合作。”
眼下这种情况，闹个你死我活并没有多大意义，最重要的还是必须抓紧时间，比他更快恢复实力才行。
☆☆☆
放学后，食堂。
和往常一样，麦易玖小丫头在碰到莫筝，打完招呼就准备开溜了，但这次莫筝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为什么你每次都故意躲着我？”现在让梁毅观察这个小丫头显然不现实，还是她自己出马更好，但时间不多，直接交谈是最快的办法。
麦易玖三两下就挣开了，笑着露出了酒窝，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没有呀。”
“没必要拐弯抹角，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莫筝和小孩子说话没太多的耐心，所以语气有点僵硬。
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麦易玖噗呲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认真的语气跟我说话呢。”小丫头笑得很灿烂，“你不怕我吗？你应该知道我是瑟聂尔族，据说瑟聂尔族的人嗜肉，走太近就会被吃掉。”
“你会吗？”对于莫筝来说，玖玖这个说法有些不对，但也不完全不对，那边的瑟聂尔族，它们不吃人，只喜欢把人咬死。有次瑟聂尔族袭击了一个城市，因为救援不及时，丧失了很多生命。
“我当然不会。”
随着这句话，玖玖还挥了挥手，莫筝的视线很快被她手上的腕环吸引了过去，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玖玖不由得有些惊讶，因为这东西几乎众所周知：“抑制器，如果我们要进入学校学习，就必须佩戴抑制器。”
看莫筝有些好奇，她晃动了下手臂，解释道，“有两种，一种是抑制体能，一种是抑制精神力，我们族的精神力一般，但体能超出普通人很多，所以就戴了这个。”
果然是抑制器！
得知答案后，莫筝看向腕环的眼神都发生了点变化。
这种东西如果对异族有效，就算沟通失败，在战场上说不定也能起到作用，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如果能弄个拆着看看就更好了。
“我还有个抑制精神力的。”玖玖说道，“本来是给一起来的一个同学的，她和我不同族，可惜后来主动放弃入学，突然跑掉，也没去办手续，东西就落下了。”
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懊悔地捂了下嘴巴。
真是的，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如果莫筝同学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其实还想多聊一会，但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得越多越容易惹出麻烦，反正又不能做朋友，还不如就先现在这样，还有个可以打招呼的人。
以前她也很热情地和别人打招呼，但每次大家都不理她，就当她不存在。
玖玖性子很活泼，是个闲不下来的人，除了食堂的阿姨外几乎都没人和她说话，连有些老师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这种生活简直都快把她逼疯了，直到过了一个多学期她的心境才变得平静了点。
那天莫筝主动和她说话，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其实内心已经雀跃极了。怕莫筝有一天也忽视她，所以每次她打完招呼就跑。
……
莫筝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和原主的情况还是挺像的，虽然原主的麻烦大部分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以后打完招呼没必要马上溜走。”
“嗯？”玖玖眨了眨眼，她好像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你说什么？”
“偶尔也可以多说几句，反正我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
话音刚落，玖玖琥珀色的双眼就变得亮晶晶的：“真的吗？是真的吗？”她在原地蹦跶了几下，“你不要骗我，我会当真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卡住了，紧接着抬起双手捂住了脑袋，后退了几步。
莫筝很明显地感觉到异族的气息浓郁了几分，她不由得警觉地问道：“怎么了？”
“因为太激动了……”玖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筝，像是下了决定般松开手，只见她刚刚用手捂住的地方多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头发也比刚刚密了一点点。
大概是因为主人心情低落的关系，耳朵也无精打采的，耷拉在那里。
玖玖的双手不停地相互纠结着，除了刚刚入校，因为不够淡定，被一些人惹恼露出耳朵外，已经很久没发生这种事情了，其实她很喜欢自己的耳朵，以前在家乡那边，很多大人都会夸她的耳朵漂亮，也很受男孩子欢迎。
但到了这边后，她却曾经因为耳朵而烦恼过。
她偷偷观察着莫筝，发现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也不敢放松——说不定人家不是冷静，而是吓傻了呢。
早就在星际网上看过相关介绍的莫筝，的确没感到太惊奇：“激动就会兽化？”
“……好像是吧。”见莫筝没害怕，玖玖心里不由得有些雀跃——她好像真的没害怕！
“抑制器对这个有作用吗？”
“嗯？有点，本来可能连尾巴也会变出来，但现在不会。”听莫筝又提了一个问题，玖玖不由得纳闷了，为什么感觉比起自己的耳朵，莫筝对抑制器更有兴趣？
玖玖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嗯，手感还是很以前一样很不错，可是为什么莫筝毫无兴趣？
她表现很纠结，刚来学校的时候，她一直在祈祷大家不要关注自己的耳朵，可是现在又希望莫筝关注一下。
“莫筝同学，你要不要摸摸我耳朵。”话一出口，玖玖的脸就涨得通红——她都说了些什么呀，今天怎么这般不冷静，他们只有面对信任或尊敬的人才会给摸耳朵，但说都说了，她就不信她的耳朵魅力没抑制器大。
“不……”莫筝本来想拒绝的，但眼前的小丫头扬着脸蛋，期待地看着自己，她的表情不由得僵了僵，她果然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不管什么时候哪种场合都一样。
莫筝呼出一口气，扯出一丝笑容，“好吧。”
☆☆☆
因为不需要继续学习文学课，外加上之前那件事，莫筝和梁毅的接触就变少了，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莫筝对梁毅的关注比以前更多了。
校长的考核一直没通知过来，莫筝和玖玖又接触几次后，倒是聊得很投缘。
除了和家人通话外，玖玖很久没和人交谈了，所以有些兴奋，不停地和莫筝说着家乡的事情，说着自己兄弟姐妹的事情。
在这过程中，莫筝发现瑟聂尔族其实比较单纯，或许也很敏感，对于接近的人是带着善意还是带着恶意，很快就能感觉出来。
这样和小丫头坐着交谈，莫筝感觉很不可思议，想起以前每一次面对异族的时候就释放杀意，她开始试着思考如果换一种方式会不会更好，可是却又不得不随时提醒自己，两边是不一样的。
……
礼雅不怎么赞同莫筝和玖玖接触，但也不好意思干涉，除她之外，其他人倒没多大反应，反正莫筝就是分院一奇葩，一个奇葩和一个瑟聂尔族混在一起也没啥奇怪的。
“我近段时间可能会转到b部。”
“诶？！！”原本聊天聊得手舞足蹈的小丫头顿时呆了，她瞪大了眼，“为什么呀？”之后她又叹了口气，“我真笨，居然问这种问题。”整个学校没有比e分院更差的地方了，既然莫筝转到b部当然是好事，还问什么为什么呀。
“有个人想麻烦你注意一下。”其实莫筝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她和玖玖没认识多久就这样麻烦她，可惜放任那家伙在这里她真的不放心，他的精神力如此强大，如果完全暴走，就算因为体能低支持不了多久，也足够分院的学生好受了。
玖玖的感官要比普通人强多了，有她关注着，就算发生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她得到通知可以立刻赶过来。
“谁呀？”玖玖立刻兴奋地问道，“没问题的，尽管交给我吧！”反正她也闲着无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聊天的人，没想到她居然又要走了。
“c班的梁毅。”
“哦哦，是那位优等生呀。”玖玖嘿嘿了几声，“莫筝的眼光不错嘛。”
“你想错了，我们是对立关系。”
玖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满脸不信：“好吧好吧，交给我吧，我保证随时像你汇报情况。”
“……”知道这小丫头是彻底误会她了，莫筝感到有些无奈，“你只要关注他的精神力，如果有异常情况，告诉我就行。”
“异常？”
“嗯，比如突然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