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日本和东北的强硬
中华民国和日本的谈判地点在原满清总督衙门，现在的民国外交部驻地进行。民国一方的代表是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东北总督冯德麟和东北总督府外交部长史悦旺。日本一方则是以原日本驻中国大使川岛速浪为主，另外两名则是日本外交部的外交官。
1916年6月28日早晨八点，双方代表各自走入会场。国内各大报纸，以及一些对东亚比较关注的欧美国家的报纸也纷纷派出特约记者前来采访。镁光灯不断闪耀，将进入会场的两国代表的表情拍摄下来。
日本一方除了为首的川岛速浪板着脸之外，另外两人都是一副高傲的神色。而且眉宇间充斥着自信。反观中国一方，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神色凝重。眉宇间总是有些忧色。从满清末期开始，中国外交始终处于弱势地位，每次和外国人谈判，中国一旦失利，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负责签订条约的外交官就会成为替罪羊。民国成立之后，这种情形依然没有改变，弱国无外交，这句话陆征祥可是深深的体会到了。
和陆征祥担忧的神色不同，冯德麟倒是神色淡然，反正东北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底牌，无论日本政府提出什么对东北不利的条件，东北都会坚决反对，大不了就是开战。而现在的东北治安军压根就不畏惧和日本开战。现在东北冯庸说了算，冯德麟现在也是全身心的陪着儿子进行这个大赌博。反正因为冯庸在东北的动作，东北总督府和日本人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既然这样，那不如强硬到底。从日本人不是强硬的出兵，而是选择和谈，说明日本政府内部并没有达成统一，这就让东北有了可趁之机。
作为东北谈判主力的史悦旺神色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国家代表团进行谈判。不过想到冯少帅临行前的话，想想东北二十万治安军精锐，再看看神色淡然的冯德麟，史悦旺的心中也渐渐的沉稳下来。他能够在上海交际圈闯出偌大的名头，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双方坐定，按照惯例，应该是作为地主的中国代表团率先开口。但是日本外交官山口贰毕抢在陆征祥之前，高傲的开口说道：“中华民国地方军冯德麟部，不顾中日友好条约，悍然对大日本帝国朝鲜军第三师团进行偷袭，对于这种可耻的行为，民国政府必须对大日本正式道歉，并为大日本帝国的损失进行赔偿。”
陆征祥满脸苦笑，没想到日本人竟然上来就发难。这让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充满了火药味。
“东北治安军偷袭朝鲜军？那为什么战场会在我们中国境内！你不会是说朝鲜军第三师团式驻扎在中国的土地上，然后被中队侵略的吧！这位先生！虽然我听说过日本外交官没文化的，但是没文化到您这种程度也确实让人惊叹。大日本竟然派遣你这种人作为和谈使者，我不得不怀疑日本政府的诚意。”本来准备循序渐进展开交锋的史胖子，看到日本外交官调到黑白，立刻出言反击。
“八嘎！你竟然敢侮辱大日本帝国的官员！”那个日本特使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
嘭！史胖子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用比日本外交官还高的声音吼道：“你他妈的要搞清楚，这里是中华民国的土地，不是你们小日本地盘！要嚣张回你们日本嚣张去！”
陆征祥傻眼了！这他妈那是谈判啊！这才刚开始就火药味十足，真要这样谈下去，真不知道双方会不会在和谈室中打起来。陆征祥有心出面调解，但是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八嘎！你的中国，大大的没有诚意！”山口贰毕气的不轻，竟然说了一句不伦不类的汉语。自从日俄战争之后，就算是西方列强也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日本的外交官，而东亚国家则是对日本极为畏惧。这也渐渐的养成了日本特使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特点，尤其是面对亚洲弱国，更是用高傲的态度来表现他们的高贵……
“我们东北代表团坐在这里已经代表了民国政府的诚意，要知道，东北之战发生的具体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日本第三师团两万多人的精锐部队在不宣而战的情况下，偷袭我东北治安军边防部队。受到我部的坚决阻击，在我东北治安军将士浴血奋战之下，日本第三师团两天之内未曾前进一步。但是我边防士兵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上万兵优秀的中国士兵战死在东北冰冷的大地上。这些优秀士兵的生命谁来负责？我们东北省政府多年积攒的战争物资也消耗一空。这些财物谁又对我们进行赔偿？而在我方占据上风，即将对入侵的第三师团进行围歼的时候，日军第三师团突然退兵，在我部未反应过来之前撤回到朝鲜境内。边境种种战况大家有目共睹。是你们日本军队率先对我们东本治安军发动了攻击，你们竟然在这里颠倒黑白，难道日本这样的大国竟然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史悦旺不卑不亢的说道。日本对中国的野心那是昭然若揭，所以，日本政府中绝大多数官员都会一口较为流利的汉语。做为日本外交官，汉语更是必须掌握的语言。
陆征祥双眼放光的看着慷慨激昂的史悦旺。而日本代表脸上却出现了尴尬的神色。日本皇军竟然在中华民国一支地方部队的面前不战而退，这对日本陆军的声望是个沉重的打击。虽然日本特使知道史胖子所说的基本都是真的，但是为了维护大日本帝国的声誉，这种丢脸的事情他们不愿意承认，也不能承认。
“哼！史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大日本皇军是亚洲一流的军队，就连号称世界第一的德队都在大日本皇军面前折翼了。这样一支强大的部队怎么会惧怕小小的地方部队。东北发生的武装冲突，我们政府会给各方一个满意的交代。”日方代表团的团长川岛速浪慢条斯理的说道。不得不说，这个在中国多年的老鬼子，确实对中国的情况和生活方式极为了解。他知道中国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脸面，就算是丧权辱国的事情他们也会努力让其表面看起来大义凌然。所以川岛速浪也不想对东北代表过分逼迫。毕竟日本国内政府的处境并不稳定，他们需要创造和平的外部条件。
“川岛先生，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再讨论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毕竟大家都是抱着和平的目的来的。”史悦旺借坡下驴。毕竟和日本人死磕对东北没有任何的好处。
“冯先生，东北治安军无故驱逐我大日本帝国在东北地区的正当商人，造成我大日本帝国商人的大量死伤，不知道冯先生对于这件事情准备怎么办？”川岛速浪毕竟在中国呆了多年，而且一直是作为日本驻华大使的身份，身上没有那种日本浪人的扩张心态。即使是谈判中，他的情绪也是比较平静的。
“咳咳！”冯德麟咳嗽了一声说道：“川岛先生，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我们东北总督府可是民国麾下正式政府，岂能做出这种类似强盗的行为。川岛先生的大日本帝国不容许轻侮，我东北总督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怀疑的。”冯德麟慢悠悠的说都，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硬邦邦的。丝毫不承认有东北治安军攻击日本商人这一回事。
“八嘎！明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矿产企业遭到了东北治安军的袭击。难道在东北除了你们的东北治安军之外还有其他的东北治安军？”山口贰毕再次生气的说道。
冯德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样粗俗，低劣的人怎么可能爬上日本外交官的宝座。这场谈判可不是在日本军事上胜利的条件下进行的。甚至日本在东北发动的战争结果还是以非常丢脸的方式结束的。日本之所以有这场和谈，还不是想要凭借往日的威名在民国捞些好处，然后安抚好天皇和军部的胃口，同时保证自己的内阁能够平稳的获得连任。
“山口先生，我想你应该在谈判之前多了解一下你的对手。所有人都知道东北拜你们和俄国人所赐，是民国最混乱的地区。土匪横行，百姓流离失所，虽然我们东北总督府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取得了东三省的统一，但是东北内部的小土匪依然横行乡里，经常打着我们的旗号打劫乡里。我们治安总队本来是要酝酿着在东北展开一场大的行动，彻底的一次性消灭这些小土匪，但是因为你们的朝鲜军毫无理由的偷袭，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在这种情况，刚刚崛起的东北治安军抵抗你们日本的侵略就已经很吃力了，那有可能去对日资企业下手。至于日资企业被抢劫的事情，肯定是那些横行地方的小土匪的做的。你们日本虽然是大国，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所有的事情赖到我们的头上。”史悦旺一副都是你们的原因才会让小土匪们存留下来，才会让小土匪们打着东北治安军的旗号消灭了日资企业。归根结底，这一切的过错都是在日本人身上，至于东北治安军，只要将那些参与抢劫的小土匪揪出来，交给日本人处理就完了。总不能你们的损失要东北省政府来赔吧！
冯德麟暗暗点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心中不由的对这个年轻的胖子高看了一眼。他这一张嘴真厉害，直接就将死的说成活的。更是一通连削再打的将主要责任推到日本人自己的头上，东北总督府顶多是落个保护不力。需要担负的责任小到了极点。
“你这是强词夺理，大日本帝国的日资企业明明是你们……”
“够了！山口君。事情已经发生了，在为了这件事情争论也没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整理的合约。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你们东北也能为和平作出贡献。”说着，川岛速浪对身边的另外一个代表点点头。
那名外交官将一份合同递给对面的冯德麟。他也知道，虽然名义上是民国外交部部长陆征祥为总代表，但是这场谈判的主角却是坐在中间的冯德麟，毕竟这场谈判是以日本和东北的谈判为目的。
冯德麟看了一下合同，脸色变得铁青，他没有将合同递给等待着的陆征祥，而是直接递给了另一边的史悦旺。陆征祥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什么。
“你们欺人太甚！”冯德麟低声说道。眼神中出现骇人的杀气。
“撕啦！”史胖子更干脆！压根就没想将合同递给陆征祥的意思，直接一撕两半，丢在桌子上。
“我想你们日本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东北的战争是谁跳起来？责任在我们吗？凭什么我们要赔款割地。要我说，将这些条款反过来，用在你们日本人身上更合适。”史胖子同样脸色难看的说道。还好他还想着自己外交官的身份，没有将撕裂的合同丢到日本代表的脸上。否则那就是对整个日本的挑衅，东北边防线也会立马紧张起来。
坐在另一边的陆征祥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他不是被合同的内容气的，而是被冯德麟和史悦旺气的。好歹自己也是民国政府的外交部长，虽然这次你们是谈判的主力，但是你们也不能太不将自己这个民国的外交部长放在眼里。日本代表提交的合同，自己这个代表竟然连内容都没看到就被撕烂了。自己自从进来，就一句话都没说过，整个人好像是多余的。
“既然你们日本政府毫无诚意，那咱们只能在战场上见了！想让我们割地赔款，那是痴人做梦！今天和谈到此为止，我们走！”说着，冯德麟一拉椅子，起身大步离开了和谈室。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日本代表和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
“八嘎！你们的代表实在是太狂妄，难道小小的东北三省真要和大日本帝国开战。这些愚昧的人，只有见识到我大日本帝国的强大军威才会明白你们支那和大日本帝国的差距。”山口贰毕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这些年，在东亚如鱼得水的日本外交官，经常是在谈判中扮演强势的一方，然后来个甩袖而去，对敌方外交官的心理是个巨大的压力。凭借着这种手段，他们确实为日本篡取了不少的利益。但是今天情形竟然反过来了，支那地方部队的代表团竟然敢在大日本帝国外交官面前拍桌子，更是将大日本帝国的代表丢在谈判室中，自己扬长而去。这简直不可想象。
“呵呵！几位特使，今天的情况看起来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了，您们先去休息休息吧！改时间咱们接着谈。”陆征祥打圆场说道。
“陆先生，希望你们明白，如果你们民国的代表依然是这样，那么中国和大日本帝国之间只能在战场上见了！”川岛速浪强势的说道。然后不管陆征祥什么回答，带着手下人大步离去了。
和谈室中只剩下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一个人。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老子堂堂中华民国的外交部长竟然成了两头出气的受气筒。不行，必须将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大总统。”陆征祥稍稍发泄了一下，然后收起桌子上被撕成两半的合同。快速的里去了。
东北和日本的第一次和谈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奉天省，临时总督府。
一个青年神色匆匆跃马而来，快速奔向临时总督府。
“报告少帅，张超群前来报到！”青年人一脸风霜之色，但是眉宇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超群，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不会是日夜兼程没有休息吧？”冯庸看到张超群疲惫的神色说道。
“少帅，是不是咱们东北治安军要建立海军了？”张超群兴奋且期待的问道。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本少帅当时答应过你，如果咱们东北成立海军，无论你在做什么，都会调你进入海军。现在是本少帅对现诺言的时候了。”冯庸笑着说道。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张超群激动的像个孩子。他盼了太久的愿望，现在终于要实现了。
“先别急着高兴。咱们东北的情况你在政府工作应该多少也有了解。东北原本没有海军，民国政府的海军也因为日本占据旅顺港的原因而窝在东部海域和东南海域。因此咱们如果建立了海军，肯定会直面日本海军大舰队的威胁。你要有这方面的心里准备。另外咱们没有海军基础让你继承，海军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本少帅已经通过茂森商会在上海和福州订购了六艘五百吨级的炮艇。虽然舰船很小，但是咱们也缺乏合格的海军士兵，这六艘炮艇只是让你们训练合格的海军，选拔海军人才的。等到你们的人培养出来了。本少帅一定会为你们订购更大，更先进的战舰。”冯庸承诺道。
“少帅，超群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努力，一定为少帅建成一支强大的无敌舰队！”张超群保证道。
“很好，本少帅等着你的捷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