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人往
叶锋离开了许久，碧瑶还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动也不动，就那么痴痴地瞧着半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树林中原本清脆的鸟鸣声忽然全部静了下去，仿佛感觉到什么大凶气味一般，竟是不敢发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将他笼罩。
虽是在白天，但不知怎的，天地好似也阴沉了下来一般。
碧瑶霍然转过身，怔怔瞧着身后之人，徒然间悲从心来，叫道：“爹爹……”便直接扑入了那人怀里。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没料到碧瑶竟然会有这般举动，他向来严厉，就算面对女儿，也从不怎么流露笑容，平日便不屑儿女情态，可这一刻，再见女儿的喜悦却是没有任何掩饰。
他抱住了碧瑶，轻轻在她后背拍着，给她安慰。
……
……
叶锋凭空而行，半个时辰便出了巨大的空桑山，走在官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他现在需要时间来领悟方才学得的天书总纲，便在左近挑了个山洞。
待了数日，领悟更深，就走出了山洞，在官道上走着。
没有什么目标，就跟他说的，无拘无束，随遇而安。
日头正空，大地被蒸出了袅袅白气，叶锋走在官道上，瞧见一个小小的茶摊，支在路旁一棵大树底下，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个客人，看着阴凉，便走了过去，买了碗茶水喝。
正喝着茶水，一个中年文士出现，叶锋嘴角一勾，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见那人生得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但双目炯炯，额角饱满，却在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袭儒袍，腰间别着一块淡紫玉佩，玲珑剔透，隐隐有祥瑞之气，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那中年文士浑身散发这儒雅之气，才走过来，气势便盖住了全场，只要看一眼，便再难从他身上移开。
他径直走到叶锋这桌，道：“小兄弟，若是不介意，在下可能坐在这里？”
“我若是介意，阁下是否就掉头离开？”叶锋一笑。
中年文士轻笑一声，道：“逍遥门主果真如江湖上传闻那般，的确是一个妙人。”说着话，已径直坐了下去。
叶锋道：“你听说过我？”
中年文士点头，欣然道：“近几日，江湖上名头最响的，恐怕就是阁下了。西游故事传遍中原大地，无论是否江湖人，恐怕都听过‘逍遥门主’这四个字。”
逍遥门主，这既是叶锋的名号，同样也是印在西游记上的作者名讳。
“不敢当，一介书生而已，靠说书混口饭吃。”
“若天下再多两个逍遥门主，我看什么名门正派、邪魔歪道也不用再混，天下都是逍遥道的了。前几日，逍遥门主以一己之力，灭了炼血堂，早已传遍江湖，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逍遥门主何必自谦？”
叶锋一笑，道：“不敢当，野狗道人不是离开了吗？所以灭了炼血堂云云，在下是愧不敢当。不知阁下名讳？”
中年男子眸中神光一闪，温润道：“除此之外，在下还听说逍遥门主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事在江湖上流传甚广，在下也甚是好奇。却不知阁下能否猜出本人的名讳？”
叶锋盯着中年男子，哈的一声轻笑，道：“鬼王也会信口开河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八个字，恐怕也就是碧瑶姑娘告诉你的，如何能谈得上流传甚广？”
中年男人心下一震，灼灼盯着叶锋，半响后畅然一笑，道：“好！不愧是逍遥门人，果真非同一般。在下正是鬼王宗宗主，万人往。”
“见过万先生。”叶锋冲万人往一笑。
万人往轻叹一声：“小女顽劣，日前险些酿成大祸，若非叶先生仗义出手，恐怕在下再也见不到了。因此，特来感谢，幽姬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知在下了。”
“幽姬已经回去了？”
万人往点了点头，跟着道：“天下正道，为青云门、天音寺、焚香谷把持，而魔门则有四大派阀，分别是鬼王宗、万毒门、合欢派、长生堂。叶先生既创逍遥道，自要立剑天下。却不知叶先生如何打算？”
叶锋哈的一笑，道：“万先生多虑了，逍遥道，虽是一派，但却只有我这光棍元帅一个，我也没准备收徒。立足江湖，扬名天下，我并不在乎。若是为此，也就有违我这‘逍遥’二字了。”
茶水喝完。
万人往静默半响，突然道：“若是在下想邀请叶先生做我鬼王宗的客卿，在鬼王宗内与在下平起平坐，不知叶先生是否愿意？”
搞了半天，还是要拉拢自己啊。
叶锋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加入鬼王宗？碧瑶姑娘既然全说了，万先生也该知道，我不习惯受人约束。她其实还不知道的是，我也并不怎么喜欢约束别人。清静无为，随遇而安，既不要求自己，也不强迫别人，说起来，这应该算我逍遥道的法旨奥义了。万先生应该明白。”
万人往沉默不言。
跟着，叶锋淡淡的道：“再者，我偶尔也会约束别人，一旦这么做，那么，我就是说一不二，没有人能跟我平起平坐。”
万人往瞳仁蓦地一缩，还是没有说话。
叶锋站起身来，笑道：“万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叶某就先告辞了。”
万人往也站了起来，道：“请。”
叶锋笑了下，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官道上。大树背后，转出了三个人，一个是茶摊老板，一个是幽姬，还有一个，却是碧瑶。
万人往看向东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此人看似温文有礼，实则桀骜无比，是个硬骨头，倒是有几分我当年的模样，想要收复他，实在很困难啊。”
那茶摊老板早非先前老态龙钟，目**光，心悸道：“他早就发现我们了！”
万人往点了点头，道：“此人只能为友，不可为敌。他有如此心性，就算不能为我所用，最好也不要成为他的敌人。大风将起，乱世已生，他这等俊杰虽然想避，却如何又能避得了？走吧，若是有缘，以后自会相见。”
碧瑶明亮的眼眸滴溜溜盯着叶锋离开的方向，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