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髓
雪，刚才还飘满天空，从无休止的雪，消失了。
博伦侍卫长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不明不白地撞飞，是什么袭击了他？
菲南男爵忽然发出艰涩地喘息声，“嗬…嗬……嗬！”
莫伦转头看去，心神一震，脑袋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刹那的空白。只见一道虚无如同镜子般的柱体洞穿了菲南男爵的身体，而在那根柱体上，一个冰晶面具的诡异身影浮现，并慢慢看向他。
身后劲风袭来，莫伦想也不想就扑倒在地，嘭的一声，极地高山狼消失，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凝聚出一面面巴掌大的小坚盾。这一番举动发生在瞬息之间，他已经足够快了，然而身后的劲风更快。
“砰！！！”
如同被巨兽撞中，莫伦跌落在远处的雪堆里。
浑身霎时间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啊~”
一声尖叫，是艾莎公主。
莫伦心头凛然，芯片反馈回画面，却见一个方块般的玻璃水晶将艾莎公主连同身下的巨狼一起禁锢，其中还包括紧抱着她的安娜公主。
水晶在缩小，从一开始的房屋般大，转瞬缩小成拳头大小。
如同一个精致的观赏饰品，一个水晶球，两位公主骑着巨狼，被一个水晶封印，一切都凝固了，她们的脸上还保持着惊慌的神色。
一个带着冰晶面具的人凭空浮现，轻轻接住缩小的水晶，歪着头，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动啊！该死，动啊！！！”莫伦惊惧非常，挣扎着试图恢复行动能力。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会如此绝望。
就算被药师抓住……
就算坠落深渊……
他也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自救。
然而现在，眼看着自己要保护的艾莎和安娜被一个神秘人变成水晶，眼看着菲南这个宽额头的家伙被杀死，眼看着前方的水晶面具人在欣赏玩具——他却丝毫动弹不得！！！
“啊……”
莫伦不甘心，一路走来，历经生死，他终于得到了现在堪比星忍的力量，这种力量，这种变强的感觉……他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找到了回去的希望。
可现实，却给予他沉重的打击，一个强的莫名其妙的敌人出现了，他就这么从容，如同捏死一只不会飞行的蚊子，一只失去族群庇护的蚂蚁，他甚至不急着杀死他，面对他，莫伦就是一个卑微的蝼蚁。
莫伦眼睛布满血丝，在四周，散落着一片片如同金属般的物质，那是户愚吕一族属于论文的血继，此刻却犹如解体般散落在雪地里。而那属于论海的血继，虽然护住了他的身体，使得莫伦没有第一时间死去，却也仿佛耗尽了力量般，死沉沉没有反应。
“嘭！”
“嘭！”
两头失去主人控制的极地高山狼消失了，一如莫伦之前的那头。
终于，水晶面具人移开了放在水晶上的目光，他似乎不太满意这件作品，随手丢在了雪地上。
“我知道你还没死，出来吧！”
水晶面具人说话了，一口流利的人类通用语。
“隆~~”
高坡炸裂，一道身影出现了，是博伦侍卫长。
“真渊……将军！”
他神色凝重，前所未有的凝重。
博伦向前走动，走到水晶面具人丢弃的方块水晶前，他捡起了水晶，看着里面缩小凝固的公主，眼睛忍不住湿润了起来。
“她们没死，事实上她们在里面可以永远活着。”水晶面具人说道。
活着，但比死了更残忍。
博伦侍卫长昂首，脸色凌然，他又走到莫伦身旁，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子中装着水银般的液体。
“小鬼，这是冰髓，原本打算用来提升我的血继之力，但现在恐怕没机会了。”他说着，捏碎瓶盖，冰髓滴入莫伦眉心，渗入进去。他又小心翼翼地将水晶公主方块塞入莫伦怀里，严声道：“把她带回冰封堡，交给国王陛下。”
冰髓渗入体内，莫伦原本失去感觉的身体瞬间被一层寒霜覆盖，仅仅片刻，他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四周散落的金属块微微散发起光芒，唰地一下，如同泼出去的水倒带而回。
莫伦站了起来，感受着体内沸腾的血脉力量，内心一阵惊骇，这是血继二次觉醒的征兆。
水晶面具人从头到尾看着，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就像在看一场情景剧，如同一开始欣赏水晶方块般，等到莫伦终于恢复了行动力，才说道：“人类的情感真是太美好了。”
“但是……他还是走不了。”
“快走。”博伦侍卫长怒吼一声，一把扯掉上衣，露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纹身，双手结印，银光绽放，大地一阵颤动。
轰！！！
一个霜白的巨大身影出现。
赫然是之前的冰霜巨人，然而与上一次召唤出来的相比，这一次的冰霜巨人何止大了一倍，简直就是一个擎天巨人。
莫伦不敢怠慢，抱着水晶方块瞬间离去。
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算血继之力即将二次觉醒，但和水晶面具人相比，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我说了，他走不了。”水晶面具人没理会出现的冰霜巨人，而是慢悠悠地说道。话落，他的身体一阵蠕动，噗的一声，突然分裂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少年身前蜃景一现，“啪”的一下碎裂开来，而他，也消失在了原处。
博伦一怔，想要阻止已经无从下手了。
冰霜巨人动了，它朝天怒吼，一道雪花凝聚的冰柱冲向了水晶面具人……
※※
莫伦骑着召唤出来的极地高山狼，飞速掠向冰封堡。
身后，一个个蜃景不断碎裂与浮现，里面除了他的身影之外，隐约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
他知道这些蜃景，之前就是被水晶面具人用这招突袭了他们，但和面具人相比，赤身少年似乎慢了许多，他虽然无法摆脱对方，但对方也一时间追不上来。
这个念头刚起，前面忽的出现一片蜃景，极地高山狼猛地融入冰层，唰地一下，连同莫伦一起穿透而过。
然而下一刻，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蜃景。
莫伦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地方他还没有经过，怎么会有他的景象？他一直以为对方是将以前的景象还原出来，却不知对方展现的蜃景可以随意控制。
蜃景碎裂，那个赤身裸体的少年出现，他悬浮着，右手轻轻对准莫伦，蓦然攥紧。
雪，又一次消失了。
这回莫伦看清楚了，原来不是雪消失了，而是他被一个巨大的冰晶笼罩住了。如同走进一个房间里，风雪被挡在外面，当然消失了。
冰晶飞速缩小，看这情况，少年似乎打算把他变成艾莎公主一样的水晶方块。
莫伦再不犹豫，一把摘下小兽牙，青铜长剑出现，闪电般斩向身前的晶壁。
“砰！”
如同镜子碎裂，冰晶破碎开来。
少年脸上首次露出讶色，似乎也没有想到冰晶会被如此轻易地斩碎。
但受到冰晶一阻，莫伦也停了下来。
他干脆离开狼背，让牠自行消失，拿着天鲸，浑身膨胀了起来，肌肉龙蟠虬结，一抹银色金属光泽闪现。
他这番变化刚完成，蓦然雷光绽放，一道闪电霎时间击中了对面的赤·裸少年。
少年一怔，没想到莫伦身体一番变化，最后却释放忍术对他进行攻击。然而身中雷击，他仅仅身体颤动了下，旋即盯着莫伦，再次抬起右手。
“嘭！”
一扇透明的水晶轰然撞在莫伦身上，他退了几步，手臂一震，天鲸流转着光芒，一划而过，顷刻间就斩碎了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