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应世

  大多数人都会把感性思维带入所有的决定中去，在感性思维模式下，人很少会去考虑一个决定会导致的所有情况，只会考虑一个决定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甚至于，只考虑眼前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两次世界大战中都是失败者的德国，在战争开始之前，几乎所有德国人都是支持发动战争的，但是随着战争的进行，大多数德国人又都后悔了，会情不自禁地想一些类似祥林嫂的口头禅：“我真傻……”

  没错，依靠感性思维去做决定的人，在任何时候看都是很傻的……

  但是！

  但是菲碧却不这么认为，至少在她心中，太阳姐姐所做的所有决定，不管是感性因素过多还是理性因素过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决定，尤其是在选择前进路线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

  深夜，少女时代宿舍，Tiffany和菲碧的寝室。

  Tiffany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帘射入的月光，明天，少女时代的新歌就要正式面市，而新的打歌行程也要启动了，按理说，已经有过多次经验的她，不该再为此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睡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Tiffany忽然往菲碧的床上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菲碧好像正在看着自己。

  Tiffany起初以为自己眼花了，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她很快发现，菲碧确实是在看着自己，于是轻声问道：“菲碧，你醒了？”

  “嗯。”那边传来了菲碧的声音。

  “你也睡不着了？”Tiffany又问道。

  “嗯，其实这几天我一直睡的不太好。”菲碧说道。

  “我也是……”Tiffany从床上坐了起来，裹着毯子对菲碧说道。

  “姐姐还在因新形象紧张？”菲碧问道——之前说过，少女时代的形象越来越性感化，虽然公司没有说，但谁都知道此前的GEE时期还不算太露肉，可这次的新专辑，确实强调的是更加直观的，一点都不含蓄的性感，所以随着练习和对新歌的了解的深入，大家都逐渐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少女时代或许也是进入了最后的挣扎的阶段了。

  事实上不光是少女时代，其实所有女性艺人都明白，如果到了要走性感路线的地步，其实基本上就代表了是她们最后的挣扎了，而女艺人会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毕竟大多数人渴望的是自身才能被人认可，走性感路线是所需要的，显然不是自身才能，而是跟才能无关的那一部分。

  所以，随着专辑发行时间的临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变得不安了起来，而深谙社会学和心理学的菲碧，自然明白造成姐姐们不安的原因所在，但是从她的角度来说，因为太阳姐姐选定了不让她去承接泰妍逐渐放弃的组合内的权威，那么她自然就不会去承担有权威的人，或者为了巩固权威的人才会做的那些事，比如，说一些让姐姐们安心的话什么的。

  其实更准确的说，现在的局面反而符合太阳姐姐的选择，那就是让组合内的权威尽可能地分散，在一方面行程个人顾个人的态势，但是在总体上大家又团结的局面——没错，菲碧对此相当熟悉，美国各州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如此的。

  而在美国的政治格局中，菲碧是支持共和党的，尤其不喜欢民主党的大政府政策，而在少女时代里，大政府自然就代表了组合的权威，所以对菲碧来说，分散权威并没有什么好惋惜的，毕竟大家还团结在少女时代这艘船上，就像美国各州也一直团结在一起一样。

  另外，菲碧还明白，在这种局面下，恐怕最晚从美国回来的Tiffany，会更加容易发挥自身特长，原因没有别的，她比其他人更加美国化一些，当然会在权威分散的情况下变得游刃有余。

  所以，当Tiffany心绪不平地说不着的时候，菲碧自然会更加关注她，菲碧不知道Tiffany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要预防的是像是出现南北分裂那样的局面，也就是说，Tiffany姐姐纷乱的情绪，或许代表着她有了独立的想法，菲碧不重视她重视谁？

  其实在太阳姐姐选择了让权威分散的路线以后，菲碧对姐姐们的“监视”已经升级了，因为她知道，权威分散到各人，势必会导致一定程度上的分裂，而这种分裂如果不提前发现并加以阻止，那么将会因连锁反应而激起所有人的独立思想，那样，少女时代恐怕会比前辈组合更早地瓦解和崩溃，而菲碧自然是不想看到这一点的。

  因此，菲碧比过去忙了很多，每天都要更多地关注姐姐们的情绪和语言以及行为的变化，以建立一个专门用于评估姐姐们是否想要单干的机制——这个机制在少女时代的权威集中于泰妍身上的时候，是没有必要的。

  但是菲碧却不觉得麻烦，毕竟，这是太阳姐姐想要走的路，她无论如何都会权利支持的——当然，如果有一天太阳姐姐说少女时代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菲碧也会迅速地让少女时代分裂的——就像以前说过的那样，菲碧对于少女时代的“感情”，完全是来源于Sunny的。

  对Tiffany情绪变化和行为变化的监控，可以说是建立一个相当优秀的用于检测姐姐们是否有独立想法的评价模型，所以菲碧这件天，几乎天天都像个痴汉一样，是不是地偷看一眼Tiffany，又或者长时间地盯着Tiffany……

  少女时代成员互相之间都很熟悉了，自然都发现了菲碧对Tiffany变得感兴趣了的事，不过大家一开始想到的都是：这两人是一个寝室的，或许两人晚上玩了一些比较大胆的游戏也说不定……所以就没人把这是给挑明，其中就包括了Sunny。

  而姐姐们因为看到菲碧对Tiffany超乎寻常的关注后而产生的情绪变化，则又被菲碧判定为“因权威的分散而产生的自由意志情绪”，所以菲碧认为，自己很有可能忽视了因网络而产生的更加现代的个人主义思想对姐姐们的影响，于是菲碧就认为，自己应该加紧建立用于研判姐姐们是否有独立想法的评价标准，所以她就盯Tiffany盯得更加卖力了……卖力到，Tiffany在寝室里都不敢像以前那样跟菲碧开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玩笑了……

  菲碧问的Tiffany的问题，当然并不是她真心想问的，但别忘了她有感受别人情绪的能力，这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作为测谎仪使用的，对于需要建立新的评判姐姐们的行为标准的菲碧来说，直接问出问题得到的任何回答都不如通过这种方式而建立的数据标准来得可靠——事实上，菲碧对很多人都有建立了原理相似的评判标准，其中阿斯特瑞亚的忠诚检测模块就是该原理应用的典型。

  Tiffany不知道菲碧的目的，所以听到菲碧的问题后，心下一动，笑道：“这几天你对我很特殊，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所以才睡不着的。”Tiffany当然是开玩笑，但是她不知道，菲碧现在正处于要建立新的评判标准的阶段，所以她这句明显是开玩笑的话，在菲碧那边是会被判定为撒谎的——当然，菲碧的理性思维并不是二元模式的逻辑思维，而是多元模式的，再加上在之前菲碧就建立过各个姐姐的心理接触基本判断模型，所以在判断出Tiffany在撒谎的同时，菲碧还判断出了Tiffany在跟自己开玩笑。

  于是，菲碧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学着Tiffany的样子用毯子裹住了自己，说道：“姐姐，这几天我做错了什么吗？”

  Tiffany一愣，想到这几天菲碧总是有意无意地管住自己，眼神真诚而又执着，着实把她吓坏了——Tiffany知道，菲碧极有可能是个双的，原因就是她发现菲碧对大家都是来者不拒，而那个芭芭拉，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恐怕早就吃过菲碧了，但是思想基础是美国人的Tiffany，自然不会拿这种事说嘴，毕竟在美国，人家是否出柜是人家的事，如果由别人暴露出来，事实上就代表了这是要跟人全面反目了。如今听到菲碧这样一问，Tiffany确实感到不太好回答，总不能让她说“我知道你很有可能是个双的，我怕你误会我也对你有兴趣”吧？

  所以Tiffany裹着毯子踌躇了一会，才想到了好的说法：“这几天的镜像练习太累了……尤其是允儿那家伙，总有其他行程，我们两个老是没时间练习，都挺上火的……”

  菲碧默默点了点头：谎话连篇。

  不过菲碧嘴上却是这么说的：“嗯，这倒是，这周允儿姐好像也挺焦躁的，那天你们俩在公司走廊里是不是还吵架了？”

  “……”Tiffany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磨叽了一会才说道：“你们看到了？”

  菲碧丢下了毯子，下到了地上，只穿着内裤文胸的她一边往Tiffany那边走，一边说道：“你们两个回来之后气氛就不太好，孝渊姐说你们可能吵架了。”——之前说过，菲碧不喜欢穿睡衣的，甚至有时候连文胸都不穿，而她的这个习惯一直是大家的槽点，之前寝室里还有徐贤的时候，菲碧经常会被徐贤从被窝里拖出来并套上睡衣，而到了新宿舍之后，Tiffany没管，菲碧也就没有再穿……至于说她为什么不穿，这自然是因为她的身体的特殊之处了——注意，这里说的是睡觉的时候不穿，而不是在宿舍里的时候不穿。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光溜溜地走过来的菲碧下的，Tiffany一边用毯子裹紧了自己，一边震惊地说道：“你干嘛？”完全没有回答菲碧刚才的问题的意思。

  正在走向Tiffany的菲碧也是一滞，她实在是没想到，Tiffany此时呈现出了极度惊慌的情绪，但是同时，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期待的情绪……

  菲碧实在搞不懂，Tiffany此时的想法，便只是放缓了靠近的脚步，走到Tiffany床边，微微弯下腰，看着连脑袋都裹住了的Tiffany，说道：“姐姐，大半夜的咱们隔着整件房子说话声音太大了，我想离你近点。”

  在菲碧的感觉中，Tiffany明显是挣扎了一会，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期待情绪最终占了上风，只见Tiffany展开了裹着自己身子的毯子，对菲碧道：“那……来吧……”

  “哦。”菲碧自然是很大方地钻到了Tiffany的毯子里，和她一起把自己用毯子裹好了，往后靠了靠，后背正好靠到墙上，脑袋则靠在了抱着双腿的Tiffany的肩头——菲碧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让Tiffany心安，这是一种和人进行谈话时，能够迅速拉近双方心理局里的行为特征，具体表现就是菲碧通过把脑袋靠在Tiffany的肩头，暗示Tiffany菲碧其实是来找依靠的，而当两个都很不安的人谈话时，更加不安的一方会使得另一方更加坚强，并且更加愿意吐露心声以安慰更加不安的一方——好吧，菲碧就是这么婊。

  但是让菲碧没想到的是，她甚至都不用感觉情绪，就发现了，当她的头一靠在Tiffany的肩头，Tiffany整个人不但呼吸紊乱了起来，身子更是僵硬了。

  这是怎么回事？

  菲碧心中暗道，她有的时候真搞不懂这帮姐姐，尽管她记住了她们，达到了像太阳姐姐那样，在人群中很容易分辨出她们的程度，但是菲碧明白，其实自己记住的并不是长相，而是一个人更加内核的部分，而这一部分并不是这个人的感性部分又或者动物神经系统所支撑的主观意识，而是类似植物神经系统的理性思维部分——当然，在这方面由于菲碧从未找到过任何学术理论进行支撑，所以菲碧只能靠着东拼西凑的猜测，但是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菲碧是没有创造能力的，只有类似工程师的组合能力，所以她的这种猜测，完全无法支撑她研究出如何去记住更多的人。

  由于菲碧记住的部分是这种被她称为的一个人的更加内核的部分，使得她能够更容易地推测姐姐们的行为和选择，进而使得她能够在很多事情上配合好姐姐们，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会有很多时候，使得菲碧无法准确地把握到姐姐们的思路，就先现在这样，Tiffany明显是因为穿的那么少的菲碧直接贴在了自己身上，所以才僵硬的，结果因为Tiffany此前一直表现得都很“大胆”，玩的很“开放”，使得菲碧根本就不可能意识到，Tiffany此时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当然，虽然Tiffany对有些事确实很担心，但是也并不是彻底的担心，因为就像刚才说的那样，Tiffany的情绪流露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期待。

  所以，十分迷惑的菲碧只能猜测：难道帕尼姐和允儿姐真的出了大问题？而且由于大家现在都在忙着为新歌而做准备，没人帮她，所以觉得束手无策了，而正好现在说到了这个问题，才会让她觉得期待的？

  于是菲碧用大腿撞了撞Tiffany的大腿，说道：“姐姐你跟允儿姐真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虽然隔着自己的睡裤，Tiffany还是感受到了菲碧的体温，以及大家公认的好腿的皮肤品质——事实上，在这之前Tiffany还真没少吃菲碧的豆腐，她其实早就知道菲碧从上倒下的手感都挺不错的，但是今晚，一切仿佛都有些不太一样了，于是她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发现了Tiffany的紧张，菲碧虽然还有疑惑，但是她还是认定成了，这是因为Tiffany要向自己坦白和允儿的矛盾，所以才有些紧张，毕竟新歌明天就要面试了，结果到现在，应该是镜像配对的两人居然有了矛盾，这显然不太好。

  在菲碧看来，这其实就是因为组合的权威开始分散才导致的，她当然没有以一个权威人物的角度去帮着Tiffany和允儿重归于好，或者说，压下两人之间的矛盾，但是这也不代表着菲碧会放着这种矛盾不管，毕竟前面说过了，少女时代的团结并不一定需要建立在少女时代之中有权威的基础上。

  于是，菲碧轻轻点了点头道：“嗯，其实是为了准备新歌，所以大家的压力太大了而已。说实话，我一直不喜欢咱们这次的团综，要我们照顾小孩子，那小孩子还老是不听话，说哭就哭，说闹就闹，拉的粑粑还那么臭，要知道育儿期的父母承受的压力可是普通人的十五倍甚至更高，而我们还要格外承受不能弄死别人孩子的压力……这些事情都让人压力太大了。”

  “噗哧……”Tiffany本来还是被靠在自己肩头的菲碧点头的动作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但是听到菲碧说道不能弄死别人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并道：“就知道瞎说！也就是我吧，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了，非要你好看不可。”

  “嗯~所以我才只跟姐姐你说的~”菲碧显得有些软弱，但是她这么做用的就是前面说的方法，是为了让Tiffany在心理上变得比自己更有责任感，使得她能够更加开放地展示自己，以供菲碧收集更加全面的信息。

  但是由于思维的出发点有问题，菲碧自然不会料到，在此时的Tiffany看来，她就是在勾引自己——没错，Tiffany真的是这么想的。

  由于菲碧的身体运行是依靠她对每一个细胞的控制，而不是依靠细胞和化学元素的反馈，所以菲碧的身体中的雌性激素含量是相当低的——再次重申，她不需要依靠化学元素来运作身体——而两个女人互相靠近之后，最容易产生敌意的原因之一，就是双方的雌性激素被双方感应道，产生了不受主观思维影响的源自于本能的竞争者警惕机制，所以，菲碧在这方面是不会让任何女性对其产生敌意的——当然，这是从“气味”的角度来说的，长相那是另一回事。

  所以，少女时代众人其实都对菲碧有“超乎寻常”的好感，而此时本就因为黑暗的环境而导致心理防卫范围缩小的Tiffany，自然就更加不例外了，她一边抗拒着穿的很少的菲碧靠坐在自己旁边，但是同时又有些隐隐地喜欢这种感觉，不由自主地加大了鼻翼，想要呼吸到菲碧的味道，腿和胳膊也不由自主地靠向身体很软的菲碧。

  尤其是在菲碧很弱势地说话之后，Tiffany内心甚至还基于母性心理，而生出了一种保护欲，现在的她，很想把菲碧搂在怀里，好好痛爱一番……而菲碧此时当然还没有发现自己想错了，反而觉得很多心理学应用方式，果然很有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