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

  （0921）

  “虎贲军！来吧！”

  阿济格站在城头上，脸色狰狞的狠狠说道。

  在他的面前，虎贲军青龙军团的第一波进攻，正被猛烈的炮火打退。在广宁城守军猛烈的炮火面前，虎贲军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广宁城的城墙。虎贲军的火枪，也根本没有射击的机会。初步来看，阿济格的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为了防守广宁城的安全，阿济格可是耗尽了心血的。他将所有能用的火炮，都全部拉到了广宁城的城头上。其中，足足超过五十门的红衣大炮，足足超过三百门的其他火炮。这些大炮，都是他从各个渠道，使用合法或者是不合法的手段，搜刮而来的。

  他不敢说，眼下的广宁城是一个刺猬，别人只要碰一碰都会受伤，起码也是相当令人敬畏的。这么多的火炮，即使是虎贲军前来进攻，都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虎贲军同样是人，在火炮的面前，同样是可以被摧毁的。

  阿济格对董家堡虎贲军的防守能力，印象太深刻了。他的观念，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阿济格对于火炮火枪一类的，并不是很重视，觉得依靠大金军的骑射，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足够压倒这些火枪火炮。可是，董家堡战斗，将这一切都逆转了。

  事实上，在暴风雨一般的枪炮的面前，骑射和勇气，真的是不值一提。在董家堡的城墙下面，大金军越是骁勇，越是彪悍，伤亡的人数就越多。在残酷的事实面前，阿济格明白了一个道理，枪炮要胜过大金军的骑射。不管你是否承认，事实都是如此。

  现在，轮到他来防守广宁城，他当然要全力以赴了。他决定效仿虎贲军在董家堡的部署，安排大量的火炮。为此，那些从明军手里缴获来的各色火炮，不管口径大小，都被阿济格全部搬出来了。其实，要是算上虎蹲炮、碗口铳之类的，广宁城的大炮数量，恐怕还得再增加几百门。

  的确可以说，现在的广宁城，火炮绝对是非常凶残的。几百门的火炮，一旦受到阿济格的重视，威力的确惊人。特别是在南门的方向上，火炮构成了源源不断的火力。要是一起发射的话，几乎可以将面前几百米的地方，都全部笼罩起来“咚咚咚！”

  “嗵嗵嗵！”

  “磅磅磅！”

  各色各样的炮声，不断的传来。

  在猛烈的炮火轰击下，冲上去的虎贲军战士，不断的倒下。他们的动作，就算再快，都快不过满天落下的弹珠。为了尽可能的给虎贲军杀伤，阿济格使用的，当然全部都是葡萄弹。这东西，无论对鞑子，还是对虎贲军，杀伤力都是一视同仁的。

  “呜呜呜！”

  很快，虎贲军撤退的军号就吹响了。

  正试图努力靠近城墙的虎贲军战士，听到撤退的军号，急忙向后退，离开弹珠的攻击范围。那些受伤的虎贲军战士，也被快速的拖走。牺牲的烈士遗体，也被尽可能的带了回来。

  初步统计损失，虎贲军的第一次试探姓的进攻，有一百多人牺牲，两百多人负伤。他们全部都是被密密麻麻的弹珠打中的。在这些凶残的弹珠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术动作可以规避。鞑子的炮火，的确很猛烈。没办法，鞑子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他妈的！”

  “狗娘养的！”

  “草他奶奶的！”

  进攻不顺利，很多人都忍不住骂出了脏话。

  自从来到辽东以后，他们好像还没有在进攻的时候，被直接打退的。他们已经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的，难道一个小小的广宁城，还想阻挡虎贲军的前进步伐？不行！咱们再来！我就不信了，拿不下这个广宁城！

  “进攻！”

  “进攻！”

  “进攻！”

  不少军官都嗷嗷叫着，要发起第二次的冲击。他们发誓，一旦再次发起进攻，他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广宁城的城墙下。可是，他们的要求，被杨致远拒绝了。

  “不要鲁莽。”

  杨致远反复叮嘱自己的部下。

  青龙军团的进攻被打退，作为军团长的他，心情当然不好受。但是，作为军团长，他不能鲁莽，不能头脑发热，艹爷爷艹奶奶的带着部队再次杀上去。他要对整个军团负责，要对整个战斗负责。

  通过刚才的进攻，杨致远已经清楚的发现，广宁城的火炮，非常的凶残，绝不是依靠单纯的鲁莽，或者说是勇气就可以克服的。虎贲军已经进抵广宁城的城下，迟早会攻克广宁城的，没有必要着急。阿济格已经发疯了，难道你也陪着他发疯吗？

  对付这些红衣大炮，不能一味的蛮干。红衣大炮的威力，相信每个人都知道。红衣大炮发射的弹珠，在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内，杀伤力还是很强的，只要是在这个范围内，无论是鞑子，还是虎贲军，都要承受惨烈的伤亡。

  事实上，对于第一次进攻的失败，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广宁城，是鞑子在辽西的最坚固的城防支撑点，是名副其实的坚城，又有阿济格这样的战将在这里驻守。如果没有大量的火炮，想要一下子攻克下来，的确不容易。

  当初，明军修建广宁城的时候，就是采取了非常高规格的标准的。可以说，他的坚固程度，绝对不低于沈阳和辽阳。在阿济格驻守这里以后，又不断的想方设法，加强广宁城的防务。阿济格是个办事认真的人，他既然花大功夫做事，自然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老大，我的炮够不着他们啊！”

  站在杨致远的身边，莫儒有点郁闷的说道。

  看着步兵的进攻被鞑子的炮火击败，炮兵营却帮不上忙，这份郁闷，就不用提了。莫儒的炮兵营，尽管有125门的野战炮，数量相当的不少，可是在射程和威力上，都不如广宁城城头的红衣大炮。要是炮兵营抵近射击的话，肯定也会被鞑子的红衣大炮击退的。

  “要不，咱们等一个月的时间？等我从后方申请一百门红衣大炮过来！一百门不够，咱们就动用两百门！我就不信了，敲不开它这个乌龟壳！两百门红衣大炮，足够干翻阿济格！”

  莫儒发狠的说道。

  “一个月太长了。”

  杨致远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那怎么办？”

  莫儒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杨致远沉吟着说道：“暂时停止进攻。今天晚上，协领以上的军官，都到我那里开会。大家集思广益，献谋献策。要是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再申请从后方调集大炮。”

  莫儒点点头，说道：“行！”

  晚上，青龙军团的高级军官，济济一堂。协领以上的军官，都全部来齐了。莫儒也带着炮兵营的高级军官出席。

  杨致远开门见山的说道：“白天的战斗，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鞑子的红衣大炮，的确不好对付，要是强攻上去，部队的伤亡，可能会很大。咱们不能这样蛮干，必须改变攻击策略。大家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各个军官都低头沉思，一时间没有说话。其实，白天的战斗，他们都觉得很憋屈。妈的，这个阿济格，简直是变态啊！居然收集到了这么多的火炮。鞑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火炮了？不过，后来想想，似乎不能怪阿济格，只能是怪以前的明军垃圾。那些火炮，大部分都是以前明军的。

  从白天的战斗来看，红衣大炮一片弹珠下来，人员的伤亡，的确很大。那么远的距离，足足五百丈，基本上没有侥幸穿越的可能。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穿越五百丈的距离，也不会被弹珠打中。青龙军团总兵力四千多人，就算一拥而上，恐怕都无法顺利的到达城门前。相反的，全军覆没的可能姓更大一点。

  副军团长胡义方发现冷场，便鼓励说道：“大家都说说，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没有关系。讨论嘛，就是要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了。或许不经意的说话，就给大家指出一个好点子来了。”

  孙彧站起来说道：“不是蒙着湿棉被上去吗？”

  有人摇头说道：“红衣大炮的威力太强，湿棉被挡不住的。再说，距离太远了，五百丈的距离啊！顶着八仙桌和湿棉被，走上五百丈，起码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太久了，中间容易出现意外。”

  孙彧想了想，又说道：“那……挖地道？”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的琢磨。

  或许，挖地道的确是不错的选择。红衣大炮的弹珠和实心弹，都打不到地下的。现在又是三月份，雨水缺乏的季节，在广宁城的周围，挖掘地道，没有什么技术难度，艹作起来，不会很困难。

  当然，虎贲军的挖地道，和以前的挖地道有点不同。主要是目的不同。以前的挖地道，是为了将部队直接送入城内，和城内的守军展开交战。虎贲军则是希望将炸药埋藏到城墙下面，然后引爆炸药，直接将城墙给轰塌了。

  显然，对于孤注一掷的鞑子来说，挖地道可以完全避开炮火的轰击，极大地减少部队的伤亡。只要将地道挖到城墙根下，放上足够的炸药，然后点燃导火索，鞑子的一切都将终结。

  只是，挖地道的话，工程量会相当大。因为，至少要从五百丈开外的地方，就动手了。五百丈的距离，的确很长很长。估计整个军团全部人一起动手，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无法完成。

  胡义方看着大家，鼓励说道：“大家觉得如何？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也可以说出来啊！”

  各个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更好的法子。挖地道是很古老的办法，简单实用，除了比较辛苦之外，没有别的了。在士兵的生命和辛苦之间，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最终，还是赞成挖地道的人比较多。

  胡义方转头征询莫儒的意见。

  莫儒点头说道：“我赞成挖地道。我们炮兵营也派人帮忙。”

  他估量着，从后方将红衣大炮运上来，难度其实很大。主要是耗费的时间太多。挖地道只要半个月的时间，运输重炮过来，至少要一个月。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要是不顺利的话，耗费的时间会更大。两相权衡，还是挖地道好一些。

  杨致远当即拍板：“行！咱们就挖地道！具体的事情，由副军团长安排！大家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大人，前线部队的进攻，受到了一点阻碍。”

  王君宇来到张准的面前，报告说道。

  “嗯。”

  张准点头说道。

  王时德有事回去了内地，准备将师傅贺逢圣接过来，王君宇就成了张准身边的长随参谋。王君宇毕竟是第一次担任参谋，事无巨细，都喜欢向张准报告请示。

  青龙军团攻击失利，张准已经看到了。阿济格的确是个狠人，居然在广宁城集中了如此之多的火炮，还真是有点出乎张准的意料之外。看来，阿济格是真的要孤注一掷，并且和广宁城共存亡了。撇开民族感情不说，这家伙还真是个将才。要是明军队伍里，有这样的将才，明军也不会如此郁闷了。

  张准虽然在青龙军团的后方，举着千里镜观战，但是，他并没有干涉指挥的意思。怎么拿下广宁城，就要看杨致远和他的团队了。希望杨致远他们，有好的解决办法吧。反正，张准是不准备提供建议了，否则，不利于青龙军团的成长。

  “哒哒哒！”

  有快马赶来，送来杨致远等人的决议。

  王君宇看过以后，有点惊讶的说道：“青龙军团要挖地道呢！他们报告说，准备用半个月的时间，挖一条地道，通到广宁城的城墙根下，然后埋上炸药。”

  张准点点头，随意的说道：“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半个月拿下广宁城，也是不错的战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