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

  （0969）

  幸好，这六艘的龙神舰，在战斗中，的确是不负众望。按照希伯托马斯教导的齐射炮击术，拓跋沫沫和郭杰指挥的龙神舰，在第一轮的炮击中，就将两艘的三桅炮船打残废了，不得不退出战斗。

  郑家舰队的那些三桅炮船，船身本身的防护能力，的确是很强的。一般的炮弹，落在甲板上，或者是打在侧舷上，弹跳了一下，就没有效果的。可是，桅杆和船帆，却是没有办法防护的。

  在龙神舰的红衣大炮发射的链弹攻击下，桅杆连续折断，船帆也被撕裂。龙神舰又抛射了大量的葡萄弹，杀伤三桅炮船上的艹帆手和水手，阻止他们更换船帆，迫使他们退出战斗。

  在这样的纵队交战中，三桅炮船的设计缺陷，再次表现出来。双方进行这样的纵队炮击，三桅炮船的红衣大炮，基本上没有机会发挥作用。郑芝龙想要改变战术吧，虎贲军又不吃这一套。要是双方混战的话，一对一单挑，郑家舰队的战船，更加不是对手。

  第一轮的纵队炮击过后，郑芝龙感觉就非常的郁闷了。没办法，舰队的伤亡，有点难看。虎贲军的炮火，的确是非常的猛烈，只是一轮的较量，郑家舰队几乎所有的战船，都多少带伤了。严重一点的，甚至不得不退出战斗。

  “虎贲军……”

  郑芝龙感觉自己的嘴巴，非常的苦涩。

  上次，郑成功大败而归，郑芝龙还以为，是郑成功指挥错误，给虎贲军海军钻了空子，才会给舰队造成如此沉重的损失。可是，当亲自和虎贲军海军交手以后，郑芝龙才发现，上次，或许并不是郑成功的错误，而是虎贲军海军的实力，真的很强。

  从一开始，郑家舰队就不是最擅长炮战的。只是在和荷兰人的交战中，不断的改善自己，才有了今天的炮击术。本来，郑芝龙以为，荷兰人的炮击术，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没有哪个国家的炮击术，会比荷兰人更加的厉害。但是，今天和虎贲军海军交手以后，他愕然的发现，虎贲军海军的炮击，比荷兰人还要凶残多了。

  本来，郑芝龙还以为，荷兰人的战舰，已经算是火炮数量最多的了。一般的龙神舰等级的荷兰战舰，都有超过四十门的火炮，有的甚至超过五十门。可是，今天和虎贲军海军交战以后，郑芝龙愕然的发现，虎贲军海军的那些龙神舰，大炮小炮的数量，居然超过了六十门！比荷兰人的还多！

  不得不说，虎贲军海军，真的是疯掉了。这样等级的战舰，居然安装了超过了六十门的火炮！郑芝龙估计，这些战舰的构造，除了安装火炮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空间了。虎贲军海军如此的疯狂，简直是太让人吃惊了。

  这个该死的张准！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的目标，难道不是打败自己？而是打败全世界？按照虎贲军海军的这些战舰设计，每一寸的地方，都是为战斗服务的。每一寸的空间，都是用来安装火炮的。这样的理念，这样的设计，制造出来的战舰，简直是太恐怖了。

  如此凶残的战舰，只要数量足够的话，就算是荷兰人，又或者是其他的西洋列强，都完全不是虎贲军海军的对手啊！张准插手曰本市场，不惜和曰本幕府大打出手，这家伙，难道是要称霸全世界？难道说，偌大的中原，还不能满足他的？

  想到这里，郑芝龙忍不住内心轻微的一阵颤抖。要是张准真的有这样的野心，那么自己，就成了阻挡在他前面的臭虫了。一旦张准的目标，乃是和西洋列强较劲，以郑家舰队的实力，给张准给塞牙缝都不够啊！螳臂当车，有用吗？

  “这个郑芝龙，也不怎么样嘛！”

  第一轮的交战结束，周正宇检点一下损失，缓缓的说道。

  刚才的交战，虎贲军海军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只有人员上的伤亡，并没有船只受到致命的伤害。郑家舰队的三桅炮船，红衣大炮无法尽情的发挥威力，给虎贲军海军占了很大的便宜。

  但是，如果郑家舰队采取混战的策略，让三桅炮船的红衣大炮有机会发挥的话，虎贲军海军会更加的欢迎。因为，在混乱的战斗中，一对一单挑，郑家舰队的那些武装商船，完全不是剑牙舰的对手。如果混战单挑的话，郑家舰队的战舰损失速度，会比列队交战更加的快。这也是郑芝龙纠结的原因所在。

  无论采取什么样的交战方式，郑家舰队都有弱点，掌握在虎贲军海军的手里。从战斗一开始，郑家舰队就被虎贲军海军给压得死死的。郑芝龙绞尽脑汁，都无法改变眼前的困局。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专业海军和非专业海军的区别。

  虎贲军海军从建立的那天开始，就是从最专业的角度出发的，一切都是以战斗为目的。加上张准的超越四百年的海军学识，打造出来的舰队，自然是最最专业的。可是郑家舰队，乃是自己土生土长形成的，要兼顾到商业上的利益。这就注定了，在战斗中，非专业的一方，肯定要被专业的一方欺负的。

  第一天的夜幕降临，战斗结束，双方不分胜负。

  双方的战舰，都没有大的损失。虎贲军海军这边，损失了大约一百多人的艹帆手和水手，有几艘战舰的船帆被撕裂。在调整了水手，更换了船帆以后，又可以继续战斗了。

  郑家舰队这边，情况就要稍微严重一点，有两艘的三桅炮船，和三艘的武装商船，不得不退出了战斗。它们都是因为桅杆被打断，无法修复，必须退出战斗的。不过，相对于郑家舰队的总体实力而言，这样的损失，是不值一提的。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出来，战斗再次展开。

  双方继续摆出纵队的交战阵型，向对方靠近，然后拼命的开火。

  一天的战斗下来，虎贲军海军有两艘龙神舰退出战斗，郑芝龙这边，也有五艘的三桅炮船失去战斗力。虎贲军海军的剑牙舰，基本完好，郑家舰队这边，却有超过八艘的武装商船，必须退出战斗。

  武装商船毕竟不是专业的战斗舰，在这样的战斗中，表现得相当的脆弱。一旦遭受到炮火的密集射击，受损几乎是必然的。相反的，虎贲军海军的剑牙舰，是专业的战斗舰，即使受到一定程度的攻击，也可以坚持到最后。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海面上，炮声隆隆。

  不知不觉间，五天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虎贲军海军和郑家舰队，一直都在不断的纠缠。双方的战斗，从早上开始，一直进行到曰落。晚上休息，养精蓄锐，第二天继续开战。每天的战斗，双方都有人员和战舰损失。但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伤亡数字。

  无论是周正宇还是郑芝龙，对自身的伤亡数字，都不是很敏感。因为，他们的主要目的，都没有达到。在达到主要目的之前，伤亡数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两人的一致行动，都是不断的鼓舞自己的麾下，继续坚持战斗，直到将敌人彻底的打败为止。

  没有tnt炸药的海战时代，注定了大炮是比较难直接将对方的战舰轰沉的。想要让一艘战舰失去战斗力，需要消耗大量的炮弹和黑色火药。换言之，交战的时间，会变得很长。只要双方都不肯撤离战场的话，持续数天的时间，是很正常的。

  到第五天，虎贲军海军的龙神舰，基本都退出了战斗，只有剑牙舰继续在支撑。郑家舰队这边的三桅炮船，也都几乎被打残了，只有三艘伤痕累累的三桅炮船，还有二十多艘的武装商船，在顽强的这次横。从整体的实力来说，虎贲军海军开始慢慢的占据上风了。

  然而，无论是郑芝龙还是周正宇，都没有后退。因为，两人都没有撤退的可能。郑芝龙还没有见到郑成功，连郑大福都不见了，自然不能撤退。同样的，周正宇也没有见到李绩成，自然也不能轻易撤退。于是，双方都在要紧牙关坚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正宇开始强烈的为李绩成感觉到担心。郑大福的舰队增援进去了长江，和郑成功的舰队一起夹击李绩成，李绩成腹背受敌，肯定会很困难的。幸好，在这五天的时间里，长江口一直都没有动静。

  要是李绩成战败，郑家舰队顺利的将郑成功解救出来，他们的舰队，应该会从长江口出来，和郑芝龙的舰队汇合，联手对付自己。既然长江口没有动静，说明郑成功还没有被解救。郑成功没有被解救，说明李绩成还在坚持战斗。

  嗯，只要李绩成还在坚持战斗，就是好事。周正宇想起来了，在长江的里面，除了李绩成舰队的大型战舰之外，还有大量的苍山船。或许，正是这些苍山船，将郑家舰队给牵制住了。

  要是在外面的大海，这些苍山船的作用，可能不是很大。但是，在长江里面，绝对是它们的天下。郑大福舰队一头钻到苍山船的天罗地网里面去，应该也是挺麻烦的。

  周正宇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李绩成舰队，和郑大福舰队，也已经交战了五天的时间了。周正宇想到的那些苍山船，的确非常的活跃。正是它们的疯狂的围追堵截，将郑大福舰队，死死的缠在了长江里面了。郑大福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前进半步，都不可能。

  其实，李绩成并不知道郑芝龙舰队到来，长江口之外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在长江口派遣了多艘的哨船，来回的巡逻。结果，郑大福舰队到来，李绩成马上就知道了。

  和周正宇一样，遇到了郑家舰队以后，李绩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拉开架势就打。对着下游上来的郑家舰队，虎贲军海军咚咚咚的就是一顿炮击，顿时将郑家舰队的第一艘三桅炮船，打得当场就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弃船逃生。

  郑大福当然不能示弱，自然是猛烈的还手。三桅炮船蜂拥而上，利用传首的红衣大炮，疯狂的轰击。结果，双方打起来以后，激烈程度，完全不在周正宇和郑芝龙之下。大量的鲜血，顺着江水流淌到长江口，聚集在那里的鲨鱼群数量，要比之前更多了。

  双方交战的地点，就在泰兴附近的江面。和海上的战斗不同，泰兴附近的战场，更加的狭窄。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海心沙，将江面分成两部分。战斗在这里展开，几乎大部分的战舰，都处于单挑的状态。什么战列战术，在这里完全是扯淡。

  这一次，虎贲军海军和郑家舰队，刚好掉转。这次，是虎贲军海军在上游，郑家舰队在下游。准确的来说，李绩成舰队，是以逸待劳。郑大福舰队还不知道郑成功已经死了，拼命的想要向上游前进，因此，双方的战斗，一波比一波激烈。

  显然，虎贲军海军的纯粹的战舰，在单挑的时候，是占据了彻底的上风的。龙神舰和三桅炮船单挑，稳稳当当的占据上风。剑牙舰只要稍微灵活一点，同样可以单挑三桅炮船。至于剑牙舰和武装商船的单挑，武装商船完全处于下风。

  但是，在泰兴附近江面的战斗中，表现最活跃的，还是虎贲军海军的那些苍山船。狭窄的江面，弯曲的航道，还有海心沙的间隔，都让大型的战舰，在这样的地形中，很难进行机动。好像三桅炮船这样的，想要掉一个头，转一个身，真的是太难了。

  苍山船正是利用这样的特点，从水浅的地方，出其不意的，一下子插入到三桅炮船的射击死角，然后就不断的抛射链弹或者葡萄弹。要是只有几艘或者是十几艘的苍山船，郑家舰队是不需要担心的，红衣大炮发射的葡萄弹，完全可以覆盖他们。

  可是，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数量足足超过一百艘啊！一百多艘的苍山船，那是什么概念？这个概念就是，无论你看哪个角度，都会有苍山船在贴近你。你想要反击，却根本腾不出火炮来。结果，对方一阵炮击，自己的艹帆手，又要伤亡好几个。

  “卑鄙！”

  “无耻！”

  “阴险！”

  面对这样的战况，郑大福欲哭无泪。

  整个泰兴附近的江面，完全就是一个烂泥塘，郑家舰队的大型战舰，就好像是陷在了淤泥里的野兽，动弹不得。虎贲军海军的那些苍山船，却好像是泥潭里的泥鳅，来去自如。你想要抓住这些泥鳅，根本不可能。一不小心，这些泥鳅，还能咬你一口。

  好不容易，郑大福才派出哨船，逃脱了虎贲军海军的追捕，向长江口附近的郑芝龙报告了这里的战况。郑芝龙听了以后，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太令人沮丧了。虎贲军海军，简直将长江变成自己的内河了。

  然而，郑成功一时没有解救出来，郑芝龙都不能轻言撤退。要是他现在撤退了，不但目的没有达到，郑家舰队还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什么都得不到，郑芝龙怎么可能甘心？再说，就算侥幸回到福建，郑芝龙自己也感觉没有脸见人。

  没办法，郑芝龙只好给郑大福下令，要他加大攻击力度，尽快的将郑成功解救出来，然后迅速的退走。同时，郑芝龙派人上岸，试图和自己的黑人火枪队取得联系，看看南京方面的情况如何。

  到第六天，战斗又再次展开。

  虎贲军海军第二舰队的各艘剑牙舰，正要列队，向郑芝龙舰队发起攻击。处在他们对面的郑芝龙舰队，实力已经被大幅度的削弱，可以发起总攻，一举歼灭他们了。然而，就在周正宇准备下令进攻的时候，忽然间，在舰队后方的哨船，发出了紧急的情报。

  “嘟嘟嘟！”

  急促的哨子声响起来。

  周正宇脸色微微一凛，急忙举起千里镜，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后方。难道说，郑家舰队又有增援过来了？如果真的是郑家舰队，他就不得不撤退了。因为，现在的虎贲军第二舰队，实力同样受到较大的削弱，已经无法对抗敌人的生力军了。

  “是我们的舰队！”

  “第三舰队来了！”

  忽然间，有人惊喜的叫起来。

  周正宇抬头一看，发现桅杆顶端，观察哨兴奋挥舞的，乃是黄色的三角旗，紧绷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黄色的三角旗，这是自己人的意思。想来，应该是第三舰队赶到了。

  果然，不久以后，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了周正宇舰队的东面。桅杆顶端，悬挂的正是虎贲军海军的红色旗帜。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虎贲军海军第三舰队赶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