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王

  护士和那个中年人推着老头去坐电梯了，我出来本意也是想出去走走的，于是我也走到了电梯前等，老头抬起头看我，但是不说话，我也看他，冲他做了个鬼脸，老头哼了声把头扭开了。

  电梯来了，我们几个都进了电梯，到了楼下很巧的，我们又一起往医院的小花园走，原来老头也是出来散心的。

  这栋住院楼下面有个小花园，环境还算幽静，我们到的时候也没什么人，我本来打算自己随便走走，没想到老头却喊住了我。

  “臭小子，你推我四处走走。”老头命令似的冲我一指。

  老头的口气倒是不在乎，我只是看了看那个中年人。

  “老爷子，我来吧。”中年人弯腰说了句。

  “啰嗦，我就要他推。”老头发了脾气。

  中年人就朝我看过来：“可不可以麻烦您……”

  “小事情，我来吧。”没等他说完，我就扶住了轮椅。

  我推着老头在小花园里绕圈，小花园并不太大，那个中年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和护士都留在了原地，不过我感受到中年人的目光一直追着我。

  “大爷，您贵姓啊？”推着轮椅我就问。

  “俺叫王富贵。”老头张嘴就答。

  我差点没忍住。

  “大爷，您这名字可够吉利的。”我忍着笑说了句。

  “臭小子，你叫啥名？”老头问。

  “我跟您一个姓，我叫王浩宇。”我应道。

  “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啊。”老头比划了一下。

  “对啊大爷，咱们算是有缘分。”我其实对老头印象挺好，人年纪大了很多都跟小孩子一样，要哄，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但也不难哄。

  “是有缘分，我看你啊就想起我儿子小时候，跟你差不多。”老头叹了口气。

  “大爷，您儿子呢？”我问。

  “他忙，没空。”老头明显语气萧索，我就知道老头是想儿子了，我心里也无奈，这就是现实，老头住的病房很高级，费用也很贵，但是提供再好的物质条件也无法满足人的心理需求，两难！

  “那边那个是谁啊，整天凶巴巴的。”我故意岔开话题，偷偷指了一下那边的中年人，问。

  “我儿子派来的，说是照顾我，整个就是一特务。”老头深有同感，哼了句。

  “您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他还挺负责的。”我笑道。

  “啥都不让我做，不让喝酒，不让抽烟，不让吃大肉，你说这人活着，啥都不让，还有啥意思！”老头拍着轮椅扶手气道。

  我哈哈笑了出来：“大爷，您年轻时候肯定是条好汉。”

  “我年轻时候在东北，深山老林子里呆过，那时候日子苦，经常饿肚子，能有口饱饭就不容易。”老头叹了口气。

  “大爷，您跟我说说，你们那会日本人还在吗？”我好奇的问道。

  “在，咋不在呢，小日本子坏的很……”老头被我勾起了往事，就开始述说起来，我开始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老头越说我越认真了，对那段往事我基本就是从电视里看来的，老头说的跟电视完全两码事，我听的就入了戏。

  老头说的比较保守，但我还是听出来，老头当年在东北打过仗，是个老革命，我肃然起敬，这年月老革命是越来越少了，整个社会差不多都忘记了他们，其实没有他们哪有我们今天，今天的人们永远无法想象他们那一辈人做出选择的时候是怎样的义无反顾！面对枪炮他们又是怎样的无所畏惧！

  “大爷，您打过日本人，可是老革命啊！”我敬佩的道。

  “啥老革命，就是一把老骨头，活着等死……有时候我一闭眼呐，就总能看见那些老战友，他们冲我笑，招呼我，我想他们呐……”大爷动了感情，抬起胳膊神情有点激动。

  “老爷子。”中年人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就窜了过来。

  老头从回忆里被拉了回来，他扫了一眼中年人，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老爷子不能激动，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中年人看了我一眼，不满的道。

  “怪人家孩子什么事，是我自己要说的。”老爷子手一拍扶手。

  “老爷子您别生气，咱们该回去了。”中年人也不争辩，推起轮椅就走。

  “爷爷您慢走。”我招呼了声，对老头我是从心里敬佩的。

  老头走了，我在花园里又转悠了一圈，正准备上楼忽然就接到了马哥的电话。

  “浩宇，你马上过来一趟。”

  “去哪啊？”

  “南大，你初恋的宿舍楼下，赶紧的，我在这等你。”马哥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完全懵了，不知道马哥捣什么鬼，他怎么会在沈怡然宿舍楼下呢，马哥是要干啥！

  我转身就朝医院外走，不管怎样，我得去一趟，我怕马哥胡来。

  我打了辆车匆匆的赶到了南大，进了校园我就往宿舍楼走，走到宿舍楼附近，我就看见了黑压压的人群，比上次看热闹的人多的多，我一下就急了，这阵仗马哥是要干什么啊！

  我加快了脚步，宿舍楼下停着一溜豪车，足足有十几辆，各色的豪车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我看见了马哥的那辆银色奔驰跑车，马哥就叉腰和一群人站在车旁。

  “马哥！”我挤进人群叫了声。

  “浩宇，你来了。”马哥冲我一呲牙。

  “你这是搞什么？”我问。

  “没什么，你来了，咱就可以开始了！”马哥嘿嘿一笑。

  我的目光一扫，很意外的我看见了那个张老师，张老师耷拉着脑袋被几个人拎着就站在一边。

  “马哥，你干嘛呀。”我有点发愣。

  “你别管，看着就行。”马哥手一叉腰，冲张老师叫了句：“哎！你可以开始了！”

  张老师身子一抖抬起头来，他一脸的慌张惧怕，嘴巴哆嗦着说不出话，张老师也看见了我，但他完全没了昨天的气焰，看我一眼马上就把目光移开了。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哑巴了。”马哥凶了句。

  “沈怡然，我错了，我就是个癞蛤蟆，我该死，我配不上你！”张老师疯了一样的大喊起来。

  周围哗然一片！

  “我错了，我再也不纠缠你了……”张老师继续疯喊。

  “马哥，这是唱哪出啊！”我惊呆了。

  “帮你出气。”马哥嘿嘿一笑。

  我顿时一脸的黑线！

  张老师叫的声音很大，比昨天还要大，看得出来他也是豁出去了。

  叫了没一会，我就看见李芬拉着沈怡然从楼里跑了出来。

  “宇哥！”李芬兴奋的跑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呀！让他别叫了。”沈怡然紧张的说。

  “癞蛤蟆，你知道错了吧，你他妈惹错人了！”马哥指着张老师嚣张的道。

  “沈怡然，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张老师可怜兮兮的道。

  沈怡然完全说不出话了，她比我震惊程度更大，完全吓傻了。

  我叹了口气，马哥是在帮我出气，但这法子……

  “马哥，差不多得了。”我说了句。

  马哥嚣张的往四周看了圈，周围一片安静，没人说话，各人脸上神色不一，马哥伸手一指张老师：“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再有下一次你就完了。”

  “不会，不会了。”张老师腰完全直不起来了。

  “你就是浩宇的初恋吧。”马哥把目光转向沈怡然。

  沈怡然脸刷就红了。

  “马哥，有事咱们出去说。”我急道。

  “行，哥几个，上车走了。”马哥大声的招呼了声。

  一帮人纷纷钻进了豪车里，马哥也钻进了车里，我拉着沈怡然也上了车，这个时候沈怡然就不好留在学校里了，这事闹的！怎么也要消化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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