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王

  车子一直往郊区开，然后我们就到了一处水库边的农庄里。

  “下车，陪我钓鱼。”顾书记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钓鱼，我可不会钓鱼啊。”我笑着说了句。

  顾书记是个大忙人，他怎么会抽出时间钓鱼呢，一定是心里郁闷来散心的，我是这样想的，顾书记心情不好我就更不能提工作了，我就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调和气氛。

  “不会可以学嘛。”顾书记笑了笑。

  我们走进了农庄，农庄不大，里面的环境也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顾书记会选这个地方，我以为他或许跟这里的老板相熟，但并没有，唐秘书交了钱去租的鱼竿，老板也并不认识顾书记。

  拿上鱼竿顾书记就带着我往鱼塘边走，这农庄的所谓鱼塘其实就是水库，老板应该是承包了这片水库。

  到了钓鱼点，顾书记就真的教我怎么钓鱼起来，他教的很仔细，怎么打窝子，怎么甩竿，我抛开杂念仔认真的学，我和顾书记一人一根鱼竿，唐秘书没有拿，他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手里捧着本书装模做样的看着。

  “这钓鱼啊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了，就是比人和鱼谁的耐心好，性子急的人是钓不到鱼的。”顾书记甩了杆子，忽然说了句。

  我笑了笑，没接这句话。

  “你的耐心就不错。”顾书记一笑。

  “我性子急，耐心比您可差远了。”我谦虚道。

  “刚才一路上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但你一直没开口，这就是有耐心的表现嘛。”顾书记笑道。

  我楞了一下，原来刚才顾书记是故意考验我，这些做领导的真的是心思难测，我苦笑了一下。

  “这里的水深，鱼大，鱼肉也好吃，今天可不许空手而归啊，我跟你婶子说好了，晚上在家里喝鱼汤，你婶子的鱼汤那是一绝，寻常人可吃不到。”顾书记自顾自又说了句。

  “那我可算是有口福了。”我笑了起来。

  顾书记和我头上都戴了一顶草帽，雨后的天格外的晴朗，郊外空气也好，鼻子里能闻到泥土的味道，我拿着鱼竿静静的坐在岸边，身子没动，眼睛却一直往顾书记那边瞟。

  “我又不是鱼，你应该看你的鱼漂。”顾书记头都没转，直接就说了句。

  我脸一红，赶紧收回了目光。

  那天有点微风，水面荡着一层层的涟漪，我不敢再分心，眼睛很认真的盯着鱼漂看，没一会我就全情投入了进去。

  鱼漂往下一沉，我激动的就拉杆，结果水花溅起，我眼睁睁看着一条鱼跑掉了。

  “哎呀！”我惋惜的叹息一声。

  “沉住气。”顾书记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拿起鱼竿再次放饵，鱼竿又甩了下去。

  没一会鱼漂又动了，我耐下心，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拉，没到时候。”手却还是抖了，激动的。

  “拉！”忽然顾书记喝了一声。

  我下意识胳膊就是一抬，手上感觉一沉，鱼竿随之抖动起来。

  “钓着了，我钓着了！”我激动的大叫起来，我的鱼钩上一条大鱼正拼命的甩着尾巴。

  顾书记跑过来帮我收杆，我和顾书记抓着鱼竿，唐秘书也跑了过来，他用手抓住鱼想帮着把鱼取下来，手里一滑差点摔个跟头。

  “这鱼有一斤多啦，浩宇，你是旗开得胜啊！”顾书记哈哈笑着。

  第一次钓鱼就钓上一条这么大的，我心里乐开了花，真的开心，我感觉比谈成功一笔生意开心程度也差不多。

  “托您的福！”我激动的笑道。

  鱼被取下来扔进了鱼篓子里，我还喜滋滋的往鱼篓里看。

  “继续，一条鱼可不够吃的。”顾书记呵呵一笑。

  那个下午我和顾书记一共钓起来六条鱼，都是一斤多的鱼，最大的一条接近两斤，我们提着鱼去找老板，我以为钓上来的鱼全归我们，没想到还要按斤称，唐秘书跟着老板去称鱼的时候，我忍不住嘀咕了句：“奸商！”

  顾书记哈哈大笑。

  “你也是做生意的哦。”

  我脸上一囧。

  “本来嘛，鱼竿都收了钱，鱼还要钱，完全是二次收费嘛。”

  “存在就是合理，你不愿意可以不来，所谓愿者上钩嘛。”顾书记眼神闪烁，说了句。

  我砸吧了一下顾书记的话，感觉这话里有话。

  我们坐上车回了城里，唐秘书一直把车开进了市委小区，在顾书记的一号楼停下来。

  “就拿那条最大的，那条做汤正合适。”顾书记指挥我们拿出了那条最大的鱼，其他的还是放在后备箱里。

  这时候大门就开了，门里走出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

  “老顾。”妇女喊了声，我马上就意识到这就是顾书记的爱人了。

  我打量了一眼，顾书记的爱人样貌普通，甚至可以说不好看，身材也比较胖，但是皮肤很好，白白净净的，她身上穿着打扮都普通，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我肯定不会把她和市委第一夫人联系到一起。

  顾书记领着我和唐秘书一起往家里走，到了门口唐秘书把手里的鱼交给我，然后说了句：“顾书记，我就不进去了。”

  “一起喝鱼汤，我又没让你走。”顾书记直接说了句。

  “哎！”唐秘书脸上就放起了光。

  “老顾，这小伙子是谁啊？”顾书记的爱人看着我问了句。

  “他就是王浩宇。”顾书记答了句。

  “你就是王浩宇啊，我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顾书记爱人呵呵一笑。

  我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段子呢？我没敢问，顾书记的爱人也没给我解答，我们就一起进了屋子。

  进门的地方摆着几双拖鞋，我就换鞋，一边换鞋顾书记一边跟我介绍：“你婶子总听我念叨你，你的名字她早就记住了。”顾书记这句话就算给我解惑了，我没想到顾书记会在家里说起我。

  “婶，顾书记说我啥呢？”我很随意的问了句。

  进门我就打量过了，顾书记家里是小洋楼格局，两层楼房，客厅拐角有一道楼梯，屋子面积不小，但是里面的摆设却很简单，跟寻常人家也差不了太多，客厅的电视还是老牌子的，沙发也是旧的，我是第一次进市委书记的家门，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意外了一下。

  “说你好呗，总是夸你，我很少听到他夸人的。”顾书记爱人也很随和，笑着应了句。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或许因为我和顾书记忘年交，对他爱人自然的就不见外，两句话说过气氛一下就融洽起来。

  “田阿姨，我这次算是沾着浩宇的光了，能尝尝您的手艺了。”唐秘书笑着说了句。

  “看你说的，来家里吃顿饭咋还要沾谁的光，你照顾老顾我一直就说想请你来家里吃饭的。”顾书记爱人嗔了句，她和唐秘书显然是认识的。

  边说我们边换好了鞋进了客厅，这时候从二楼忽然走下来一个女孩，穿着一身校服，看起来初中生的样子。

  “洋洋，家里来客人了。”田婶说了句。

  “叔叔好。”女孩冲我们说了句。

  “洋洋好。”唐秘书笑眯眯回了句。

  我愣了一下，我从没见过顾书记的小孩，也不知道多大，刚才女孩那一声叔叔让我有点发愣。

  “去把碗筷摆上，妈妈去做鱼。”田婶伸手就要接鱼，一边又说了句。

  “我来，我来。”唐秘书抢着就拎着鱼往厨房去了。

  “我也来帮忙。”我尴尬的说了句。

  “浩宇，跟我来书房。”顾书记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好。”我只得老实的跟着顾书记朝书房走了。

  顾书记的书房里满满当当摆了两面墙的书，除了书柜就是一张书桌，靠窗的墙边还有一张行军床，整个屋子有显得点不透光，进门顾书记开了灯，然后指着一张椅子冲我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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