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王

  我寻声回头，就看见两个人朝我们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个人开口说的话，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看了一眼就笑了，这个人我认识，就是刚才郝志文办公室门口的那个孙市长。

  “哎哟，是李主任啊！真巧。”王主任赶紧笑着招呼。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江城的孙市长，这位是荣城的驻京办王主任。”李主任很客气的就介绍了一下双方。

  “咱们刚才见过，您是不是跟郝科长很熟啊！”孙市长忽然就说了句。

  孙市长脸上的神情有点急切，他一问我反倒愣了一下，他毕竟是个市长，跟我素未谋面，这么问其实有点唐突了。

  “孙市长，李主任，你们这是去哪啊？”王主任适时的插了句嘴。

  “去拿车，里面没有停车位了，我们的车停在外面了。”李主任回了句。

  “王主任，不嫌弃的话咱们一起吃顿饭吧。”孙市长忽然又说了句。

  “这……孙市长太客气了。”王主任愣了一下。

  “对，一起吃顿饭吧，都是老熟人了。”李主任也顺着孙市长的口风说了句。

  孙市长说话的时候目光是注视着我的，他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他是想请我吃饭，可能他觉得我能帮他的忙，但我有点不想，我来京城是办自己的事，我跟孙市长也并不认识，万一他开口要求的事我做不到，也驳了他面子。

  “千万不要推辞，我跟你们荣城的顾书记还是党校的同学呢！”我还没开口，孙市长紧跟着又说了句。

  “顾书记跟我是有联络的，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孙市长笑着道。

  “不用了，就别麻烦顾书记了。”王主任笑着回了句，顺便就瞟了我一眼。

  王主任目光里透着询问的意思，显然他也看出来孙市长的目标是我。

  我脑子里想了想，作为一个生意人，本能的我不太会拒绝一个市长的邀请，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这是一个生意人本能的思维方式，我的犹豫在于万一我帮不上他的忙，反倒会起反作用。

  似乎预感到我在担心什么，孙市长又说了句：“就是一顿便饭，没有其他的意思，大家交个朋友。”

  孙市长这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是无所谓，看王主任的意思了。”我笑着回了句。

  “那我们就一起吃顿饭吧，不过说好了，这顿饭我请，跟孙市长头一回见面，应该我们来请。”王主任呵呵笑道。

  半个小时后，我们四个人就坐在了一家饭店的包间里，位置是孙市长定的，菜也是孙市长亲自点的，孙市长要了三瓶白酒，酒菜上齐李主任亲自给我们每个人倒上了酒。

  “这个……王总，王主任，咱们今天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喝酒，先干为敬！”孙市长扬起脖子就喝了一杯。

  我吓了一跳！虽然酒杯不大，也就二两，但孙市长一口就干了我还是没想到的。

  “孙市长，您这也太客气了。”王主任端起杯子陪了一杯。

  我拿着酒杯愣了一下，孙市长马上说了句：“王总如果酒量不好，可以少喝一点。”

  确实客气，我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客气的市长，以往我也陪过领导喝酒，哪回都是我喝的多，人家随意，这回这待遇完全不同了。

  我扬起脖子也干了一杯，人家客气我不能没眼色。

  “好！王总果然是个痛快人！”孙市长一拍桌子，笑了起来。

  “不知道王总是做哪行啊？”一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就融洽了起来，孙市长随意的问了句。

  一边喝酒一边闲聊，没一会我就知道了孙市长请我吃饭的目的，孙市长是来跑资金的，他在京城已经呆了快一个月了，几乎天天跑，别说费主任了，连郝志文的面都只见过一次。

  跟孙市长聊起来我才知道，原来郝志文当科长也就才一个多月，之前那位科长本来孙市长已经跟他办的差不多了，没想到郝志文半途接替了他，孙市长在那位老科长身上下的功夫也都白费了。

  孙市长没明说，但我听的出来，他找那位老科长是走了捷径的，郝志文的性格肯定公事公办，这样一来又不知道耽误到什么时候了。

  “王总，你做生意的应该知道，效率很重要，我都来京城快一个月了，再拖下去就麻烦大了。”孙市长摇头叹气。

  “孙市长你也别急，大家都是一样的，每天那么多人都在跑部委，再等等吧。”王主任劝了句。

  “实在等不起了。”孙市长苦笑。

  “王总，今天我看见你和郝科长好像很熟，你看能不能安排下让我跟郝科长私下吃顿饭什么的。”孙市长还是说出了正题。

  “孙市长，我也把话说在前头，这个忙我不一定能帮的上，不过既然大家一起喝了酒，问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我客套的回了句。

  “哎呀！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真的，这个月我是受尽了白眼，不管怎么样，你是个实诚人，王总，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孙市长很激动的端着酒杯冲向我。

  “孙市长客气了。”我也端起了酒杯。

  “这满京城我都听不到几句实话，这每天来回的白跑，市里又催的急，不怕你们笑话，我这心里也堵得慌啊！”孙市长苦笑着道。

  孙市长一脸的郁闷，我也是刚来，并不能感同身受，但能让一个市长如此失态，显然部委这个衙门口让他受气不小，但转念一想，孙市长在江城也算是一尊佛，平时找他烧香的老百姓那待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所以人啊只有在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能感受到一些东西！

  “孙市长，您只是偶尔跑一下京城，像我和李主任那是常年呆在京城啊，整天的迎来送往的，那受的气就更多了，家里还有人以为我们在京城享福呢，所以您的感受我们都懂。”王主任端着酒杯也说了句。

  “唉……都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孙市长叹了句。

  酒宴结束王主任抢着去买了单，然后李主任又提议我们去放松一下，不过被我拒绝了，吃饭的时候两位驻京办的主任就分别打了电话，所以当我们出来的时候两边都各来了一个司机，我们都喝了酒是不能开车的，在京城不比地方，这些大佬也都变得规规矩矩的。

  临分手的时候孙市长特意把我叫到一边。

  “王总，刚才跟你说的事千万帮帮忙，没别的意思，只要您能帮上忙，以后你要来我们江城发展，一句话的事！”孙市长对我拍了胸脯。

  我笑着点头，酒后的话也不能太当真，特别这种很难帮上的忙，更不敢随便打包票了。

  “我跟你们顾书记在党校是同学，前阵子我们几个党校同学还一起聚过一次，那会在党校我和老顾还是一个宿舍的。”孙市长拍着我的肩说道。

  我知道他这是变相的告诉我他跟顾书记关系好，让我尽力。

  回去路上我和王主任坐在车后排，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王主任话就多了起来。

  “王总，你这面子可是不小，顾书记专门打了电话，孙市长又请你吃饭，我感觉你不像一个生意人。”王主任笑着道。

  “那我像什么？”我也笑。

  “像衙内！京城什么最多，衙内最多，你这年纪就像一个公子哥，不过我这是说笑话，王总这么年轻有为的衙内还真是不多。”王主任开了句恭维的玩笑。

  “是不是每个地方都会派人常驻京城？”我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