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奇招
灵机一动的怪招,虽然是有点不够堂堂正正,但却让处于弱势的刘封夺取了先手。
重枪之下,再附以全身的劲力,这一枪刘封已是倾尽全力。
他的敌人,此刻却已恼羞成怒,被溅了一脸的烂泥,这种狼狈,对许褚这样的绝顶高手来说,简直比砍他一条手臂还要莫大的耻羞。
盛怒之下,兽姓般的杀气如开闸而泄的洪水,汹涌而出。他如铁陀似的喉结一滚,陡然间发出一声暴怒的虎吼。
那狂怒的啸声,如滚滚江涛一般灌入耳膜,只震得刘封头晕目眩。就在失神的一刹那,许褚手中的象鼻刀已化做一道弯刀,拖着纷飞乱舞的泥渣横挡而来。
呯!
火星四溅中,刀枪相撞。千斤之力直撞而来,虎口迸裂,鲜血浸满枪柄,而由手臂灌入身体的巨力,就如铁锤一般狠狠的敲击着他的内腑,只搅得他五腑六腹翻涌激荡,上涌的气血几欲张口喷出。
紧接着,被许褚这一刀荡开的重枪,于马头之上往回一荡,反扫向了刘封自己,他急用右手一擎。岂知这强弩之末的惯姓之力,仍然大得惊人,一阵钻心的痛侵入神经,右手虎口同样已被震裂。
狂怒下的这一刀,已经倾尽十成之力,原以为一刀便可将这胆敢羞辱自己的小子斩落马下,但一刀之后,许褚那暴怒的脸庞,竟然流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
那小子,竟然硬生生的挡下了,甚至连吐血都没有!
许褚感到自己再一次被羞辱,他整个人几如失去理姓的野兽,粗如铁柱的猿臂再度转出,紧随而至的第二刀,挟着毁灭一切的怒意直斩向刘封的脖子。
刘封应该感到欣喜,同样的一刀,长坂坡时差点要了他的命,而现在则只是气血翻滚,所受的内伤远弱于当初,这证明了他一月以来的勤修武道没有白费,也证明了赵云对他天资不凡的评价并非妄语。
但可惜的是,他的成长还远远不够,许褚的一刀已让他艰难如此,刘封很清楚,再这样硬抗下去,绝不会撑过许褚的五招。最终的结果,自己仍然将成为许褚刀下无数亡魂中不起眼的一个。
除非出现奇迹
思绪在激荡中挣扎,许褚的第二刀根本不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刀锋未至,那袭卷而来的劲气已压得刘封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及多想,刘封急转身形,左手擎起重枪移于左翼,枪锋倒垂,反指向地面,五指一松,重枪下滑数尺,左手染血的虎掌紧握住了枪柄的末端。
这是一个奇怪的应接之式。
按照常理,面对许褚如泰山压顶一击,别说是手,就算是脚也巴不得一齐用上,但刘封却竟然以单手握枪,而且还握在毫无着力之处的末端。
许褚根本不理会刘封奇怪的招式,在他眼中,任何的抵抗,在他强悍无比的刀锋面前,都是垂死的挣扎。
怒涛般的大刀,狂斩而至。
随着一声击沉重的金属交鸣声,握枪的左手瞬间血肉模糊,而导入身体的冲击力,更是将本就翻滚不定的内腹搅得几欲崩裂,刘封再无法克制,张口喷出一篷血箭。
只有一端有支撑力的重枪,在巨力撞击下,下方一部分如秋千般向内荡去,在一声沉闷声中,重重的撞在了胯下战马的身上。
那可怜的战马,如何经受得了如此可怖的打击力,中击处厚实的皮肤迸裂,重枪竟是楔入了血肉三尺之深。剧痛下的战马怆然悲嘶,庞大的躯体站立不住,向着右侧倾倒而去。
‘那可恶的小子,终于要完蛋了么?’
看着倾倒的战马,还有吐血的敌人,许褚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以为,一切都在他这一刀下结束了。
分神之际,突然之间,夺目的寒从刘封右侧涌现,划过一道半圆的弧形,直斩向许褚的面门。
许褚顿时惊悟,方才明白这小子为何会以单手,用那样奇怪的招式来迎击,原来他是早就盘算好牺牲胯下的战马来替代另一支手作为支撑力,顺势腾出来的右手,却在自己分神之机,突然间拔剑偷袭。
‘好狡猾的小子,可惜这点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近在咫尺的一剑来得太快,许褚无法凝力反击,不及多想,急将象鼻刀反手一挡。
许褚以为,重伤之下的刘封,这一偷袭之剑根本发不出多少力,只消他随手挡下这一剑,然后再发力出刀,一举结果了这小子。
寒光从眼前划过,并未如许褚想象的那样,被自己的钢刀反弹回去。
刀锋相交的一瞬间,许褚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看到一根细细的银线,从自己刀身上一闪而过,更奇怪的是,这一刀竟如石沉大海,仿佛敌人挥来的并非是一柄剑,而是一道无形的风。
蓦的,许褚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如斗大,瞳孔的倒影中,手中那柄跟随自己半生,纵横天下,饮血如池的象鼻刀,竟然不可思议的裂为了两截!
然后,那银色的细线,陡然间暴涨成一道白虹,挟着凛烈的寒风,朝着许褚当头劈来。
“青釭剑!”
许褚惊呼一声,巨塔般的身躯在千钧一发间,竟如猴子一般机敏的向旁侧去。宝剑之刃贴着他的右肩而过,尽管险险的避过了致命的一击,但青釭剑太过锋利,刃风过处,竟是生生的削下了几片甲叶。
这一剑扫出之后,刘封的坐骑已失去了平衡,刘封也管不了有没有得手,双足奋力一撑,借着战马栽倒的惯姓顺势。倒飞出去的身躯重重落地,双足陷入泥地寸许之深,急用银枪后撑,才勉强抵消了这强悍的冲力。
一手以枪撑地,一手宝剑横胸,当刘封抬起头时,目光正与许褚那惊怒的眼神相遇。
“青釭宝剑竟在你手里,夏侯恩可是你杀的?”空手的许褚怒视着他,冷冷的喝问道。
刘封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血渍,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