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交心
第006章交心
一片黑暗。
还好,自己又“活”过来了。
“咯咯咯!舒服吧?”还是那个又脆又甜的声音,但大民一听就有点浑身寒毛倒立。
“靠!你有完没完!”大民直接毛了,**一下也不至于这么报复吧?何况还没**成。
“吆——!”阿萝拉长了声音,“你还生气了?!我都没生气呢,你反倒生气了?”
“你欺负人可以,可别折磨人啊!”
“折磨?我可不敢!你是大男人呢!”依旧是那笑靥如花的脸,语气也是那么的柔顺,“那是锻炼,知道么?是锻炼!你现在都能到达黄庭了呢!不信,你想想你最美好的生活?”
最美好的生活?什么意思?我才不上你的当!
就在大民清醒压制自己的记忆,不去想的时候,那周围的环境却在不受控制地渐渐变化,先是那种美轮美奂的仙境渐渐淡化消失,然后是一座楼房渐渐明朗起来,天啊!那不是自己的家吗?
家?唉,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唉,这么久了,不知道她们还好不好?最美好的一瞬间,呵呵,那倒是有,就不告诉你!
没听到阿萝的声音,渐渐地,看着愈发清晰的家、那楼……大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显现眉儿的笑靥。
那年,大约五年级,还是六年级?春游哪天,学校春游,自己悄悄地把眉儿也带去春游,小公主一般的眉儿可受大家欢迎了,尤其是那些女生,争着抱她玩儿。后来爬山的时候,自己背着眉儿,眉儿高兴的高声尖叫,声音比那麻雀飞的还高,开心的比向日葵还灿烂。可下山的时候就难走了,眉儿也累得直犯迷糊,自己只好背着她下山。可一不小心,一脚踩滑了,眼见要摔大跟头,自己是拼着摔伤,一只手在后面护着眉儿,只用一只手缓冲撞击,结果衣服裤子都划的条条缕缕的,渗出一缕一缕的血,脸上也磕着了,青肿一片,连磨牙都掉了一颗,好在那颗牙本来就松动了,到是掉的没感觉。不过效果很好,眉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骇了一大跳,爬起来拉自己,拉不动就哭,模样乖极了。快到家的时候,背上本来快睡着的眉儿忽然说:“民哥哥,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吧,好不好?”呼呼的热气吹着耳朵,感觉好极了,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大民竟然说:“我才不干呢!你太粘人了!”于是乎,眉儿咧着小嘴儿,伤心的嚎啕大哭,泪水婆娑的,眼泪鼻涕口水都连在一起,说大民欺负人,但两只小手依旧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脖子,一点儿都不肯放松,肉呼呼的……
唉!都过去好多年了,怎么还想起这个事情!
大民擦擦眼睛,自己似乎也被感动了呢,纯真无邪的童年,无价之宝啊!
抬头一看,大民吓了一大跳,眼前不再是灰蒙蒙一片楼房,竟然是家门口那条小巷子,砖墙上自己的涂鸦,刘爷爷家的老花狗在它专用的墙角撒尿……自己就在巷子中间战站着,姚大爷一手拿着着鱼竿扛在肩上,一手提溜着一条一尺长的黄河鲤鱼,正在向街坊邻居显摆;牛大妈在共用水池里洗菜,抬起头对着姚大爷说着什么;牛大妈身后等着接水回家做饭的李家媳妇沉着脸不说话;牛家门口,牛老奶奶指着牛大妈在骂;马老爷子依旧带着那百年不换的白帽子,背着手微微佝偻着背身子往街上走……
这,这不就是当时自己背着眉儿回家时看到的一切吗?可自己当时根本没细看,瞄了一眼就悄悄回家了,可惜那天刘老师、老爸老妈竟然都在,虎视眈眈。老爸看眉儿哭着说大民欺负自己,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打的大民委屈极了。刘老师赶紧上来劝,一问之下,竟然是大民不肯娶眉儿做老婆,嫌她太粘人。
于是,大人都笑了,眉儿也笑了……
那天,是刘老师主厨,饭菜香极了……
往事已成追忆,剩下的,也许就是一些温馨的感觉吧?其余的,都化为一阵清风,轻轻吹过,再也不见一丝痕迹……
在巷子里走了几步,才发现,这竟然是个静止的时空,老花狗一直在翘着后退撒尿;姚大爷手里的鱼尾巴依旧摆成一个弧度,久久未曾落下;牛大妈依旧在洗菜,那四溅的水花定格在空中,那么的晶莹四射;李家媳妇一直没动,一直是那张阴沉的脸;马大爷还在迈腿走路,但就是放不下那抬在半空的脚,走不完这短短的巷子……
怎么会这样?
隐约听到一声啜泣,是谁?在这静止的时空?
大民回头一看,景色陡异,是在一座陡峭的谷底,野花遍野,姹紫嫣红,景色美不胜收。谷底是条小河,浅浅的,砾石密布,或嶙峋怪诞,或圆润无缺。只是,在谷底有一只描龙堆凤的长筒布靴,应该是有钱人家的鞋子,可惜靴筒上血迹斑斑,显然流了很多血。
阿萝站在自己身边悄悄抹眼泪呢!
这妞还会哭!大民十分惊讶!
就见阿萝一抹眼泪就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想到那磨盘,大民“嗖!”地就缩了缩脖子,还是不惹她了,这年头,女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过了一会儿,阿萝那清丽的嗓子发出飘渺悠远的声音,讲述着一个同样是哥哥爱护妹妹的故事:
我也有个哥哥,是亲哥哥,不是同父异母的那种,是同胞兄妹,哥哥大我8岁。
那是我6岁那年吧,刚刚开始学打坐,更静不下心来,总是偷偷溜出去玩耍。那次就是自己偷偷溜出去,在东边的向阳山上玩耍,采了很多的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我们那里的环境非常好,风景美极了,比你想到的还好。
哥哥出来找到我,帮我将野花编成了花冠,戴在头上,一定非常好看!我开心极了,就往后山跑,不去做功课。哥哥在后面一边追一面喊:“不做功课要挨板子的!”
可我知道他是故意追不上,让我多玩一会儿。
那个时候,已经打了几十年的仗了,谁都知道一旦成年就一定会去前线,然后不多久衙门里就会送来一枚勋章和一封慰问信——那场战争,死的人太多了,多的人们都忘记了悲伤。所以哥哥希望我能尽可能地多快乐一阵,别背上那沉重的义务。
可是我开心的忘了一切,竟然忘记了通往后山要过这个小小的悬崖。当我一脚踏空失声尖叫的时候,哥哥竟然忽然出现在空中将我抱住,重重摔在那块丑陋的石头上,哥哥的小腿当时就“咔嚓”一声断了,我到现在也忘不掉那种声音!
哥哥疼的昏过去了,我又拽不动他,也不会用传信符,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只好守在哥哥面前哭,看着他让冰冷的溪水浸的冰凉冰凉,那双靴子被血染的腥红。好在不多久哥哥就自己醒过来了,竟然还安慰我,说他不疼,可他明明疼的直哆嗦啊!
发出传信符后,很快就有人将我们接了回去,哥哥的小腿骨折的很厉害,养了两年才彻底好,然后哥哥16岁了,就去了前线,再也没有回来……
随着阿萝的叙述,眼前的场景一幕幕地变换,像看小人书一般,不同的是,阿萝的记忆依旧是唯美的,一切都那么美丽、伤感……
“没想到,你的童年这么伤感!”大民心里沉甸甸的,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战争,但能感受到那种亲情永隔的哀伤。
“战争,为什么会有战争呢?大家和和美美的不好吗?”阿萝梦魇似地喃喃地说。
大民挠挠脑袋,这个问题太大,连圣人都说不清,大民自问没这个本事,何况还有圣人言只有斗来斗去才好玩呢。
好久,阿萝才幽幽地说,“其实,我很羡慕你呢!可以有那么多的美好生活来品味!太极和面功、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嘻嘻嘻……”
难怪说女孩子的脸十里不同天呢!刚还忧伤的要命,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这就……看到阿萝渐渐冷起来的俏脸,“那个,咱就往前看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不,等我好了,给你表演太极和面功——这个我最拿手……”
“那就开始锻炼吧!”
阿萝的俏脸冷的能结冰,四周的环境一变,俨然是数九寒天,巨大的磨盘砸的大民眼冒金星,然后是热血四射。
阿萝话只留下一丝余音,“尽力坚持,时间越长,对精神力的好处越大!……”
天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没坚持两下,就“磕巴”一声,眼前一黑,继续还魂……
这种非人的日子度日如年,大民刚刚能坚持十息时间,阿萝马上在磨盘上堆上破铜烂铁、玻璃碴子,光是看看就能让人晕过去,然后在阿萝温柔的细语中被玻璃碴子割裂成一道道、一条条的碎肉,继续还魂中……
不过不得不说,在没有真气的条件下,大民的精神力长的只是个快——不快不行啊!那种被玻璃碴子割碎的感觉太难受了,还要加上那如泣如诉的刮玻璃声音,让人简直没法活!唯一有效的法子就是强大精神力,以克制阿萝幻化出来的**玩意儿,直到后来,大民竟然能将玻璃碴子磨得粉碎而自己毫发无伤,才让阿萝表扬一回。
结局是大民一高兴就管不住臭嘴,三句两句就惹毛了女魔头,幻化出来的玻璃碴子竟然比金刚石还耐磨,那种“吱哇咛咛”的声音更加刺耳,能钻进人的魂儿里面去,让大民唱遍了《悔不该》、《铁窗泪》,只是没人心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