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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阳君总是想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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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茶楼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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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均此刻倚在船沿,对着湖面吐得人仰马翻:

  “呕——我一定不是——呕——东海太子——呕——哪有被海水泡大的人还晕船的道理——呕呕呕——”

  “你这老毛病还没变。”正则在一旁拍着灵均的背,递来清水。

  阿晏一双小猫爪扒着灵均的腿,一刻不停地紧盯着灵均,目露担忧。

  “嗯?难道我以前也晕船的吗?呕——小正则,还说你不认识我,你明明,呕——”灵均努力要挤出一个风流的笑,伸手抚了抚阿晏。

  正则僵了僵脸,片刻又道:“我们回去。”

  “不不不,这妙音娘子我一定得见见,肯定长得不俗……呕——”灵均倔强地摇头,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没留神就说出了心里话。

  “啪——”背上迎来重重一拍,灵均险些把一颗胃给吐到湖里。

  “小正则,天下再不俗的人到了你跟前都是大俗人,我刚刚都是说着玩儿的,媳妇儿你别生气哦——”

  灵均稍微好了些,扯着正则的袖子就晃晃悠悠。

  “啪——”背上又是一痛,正则的声音又清又冷:

  “再这样叫我,湖里就是你的去处。”

  “嘿嘿,小正则你忘啦,我是龙啊,你把我丢湖里,是要让我痛痛快快玩个水吗?”灵均扒着正则的肩膀就是一靠,涎脸笑道。

  “哎哟~小正则,你谋杀亲夫呀!呕——”正则将灵均狠狠一甩,灵均便骨碌骨碌滚到了船边,刚开口嚎了几句,转眼就又被涌上来的恶心感逼得对着湖面狂吐。

  “我说两位爷啊,小的知道你们……呃……感情好,可能不能动静小点儿?小的这小船可禁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啊……”

  船头撑船的摆渡人看着自己摇摇晃晃、几欲倾覆的小篷船,忧心忡忡地对灵均和正则道。

  正则一眼冷睃过去,摆渡人立刻噤声。

  哼,小小凡人,你懂个什么,这叫情调。

  “哇,爹爹,你好厉害啊,小鱼们都跟着你跑!”灵均这厢正吐的来劲,麟儿那厢就拍着手不停欢呼。

  灵均凝神一看,碧绿水面下果然聚集着一群品种各异的鱼,灵均吐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

  傻儿子哟,这哪是跟着他跑,这分明是跟着他胃里的东西跑呵!

  本上仙身上的东西,哪怕是根汗毛也仙气汇聚、能助凡物采补修炼,鱼子鱼孙们,这回便宜你们了。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

  灵均一行人甫一登楼,那妙音娘子正唱到西湖美景,台下众人连连叫好。

  “唉——竟是个男人!”灵均看着台上那眉目风流的素衣男子,不禁扼腕一叹,“虚弱”的身子又往正则怀里拱了拱。

  一下船,正则就搀起吐得踉踉跄跄的灵均,秉着媳妇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信念,灵均没忍心告诉他,其实一进楼里自己就好的差不多了。

  “怎么,你希望是个女人?”正则在灵均耳边问得不明深意。

  灵均立刻警觉地捂住了腰两侧,满脸讨好谄笑:“哪儿能啊?有了媳妇儿你,天上地下甭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哎哟——”手背上一阵痛,好你个正则,改换阵地!

  “不许这样叫我!”正则一按灵均夸张扭动的身子,三两下就把他带上了二楼。

  “……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楼下的素衣男子抚琴而歌,看年岁不及弱冠,姿态却是十分潇洒恣意。

  “这曲子唱的妙,词填的更好,不知是哪个凡人这样清朗俊才。”灵均偎在正则怀里,故意把一番话说的有气无力。

  “淫词艳曲。”正则端起一杯茶,小酌一口,冷冷反驳。

  “小正则,你这话为夫我就不同意啦,”灵均无视正则的冰冷目光,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见解,“诗要雅正,奈何情难言尽;词为诗余,可抒余情。此词情真意切,又极合音律,实乃上上佳作,怎可与一般俗词艳曲一概而论?”

  发了好一通高论,灵均心满意足,甚为得意,崇拜否,正则君?

  正则不屑一哼。

  “哦?那小正则,你认为什么样的词才算好词?”灵均誓要与小正则就这个“淫词艳曲”的问题深入探讨下去。

  “东坡之词,可称绝唱。”正则缓缓而道。

  东坡?是东边山坡流传出来的词吗?

  “一蓑烟雨任平生——开阔高远,洒脱率性,可称好词。“

  正则悠悠成诵,似在吟诵别人的心境,又似在倾吐自身的情绪,清冷的语调涌起别样的寂寥疏落。

  灵均正要开口,邻座一淑雅声音凌空而来:

  “谬矣,音律不合、字韵不押,如此不通之作,怎称绝唱?”

  循声看去,却是一褐衣老妇在一旁执杯浅酌,岁月已在她双鬓留下斑白痕迹,她沧桑的眼中却依稀仍见年少时的冷傲倔强。

  在她的面前,放着一颗流光璀璨的七彩明珠。

  见灵均他们看向她,老妇举起手中酒杯,遥遥一敬,举止中隐约可见旧时疏朗豪纵。

  灵均和正则互换了一个眼神,带着麟儿他们便起身走向了那老妇。

  “这位夫人谈吐不俗,晚辈们有心结交,不知可愿同桌共叙?”灵均施身一礼,露出一个妇女同胞们无法抗拒的乖笑。

  “请。”老妇十分洒脱,伸手一邀便又继续自斟自饮。

  灵均等一落座,楼下的琴音便“铿”的一声乱了一拍。

  “请问夫人家住何方?听口音竟不像江南之人。”灵均为老妇满倒一杯酒,言笑晏晏。

  老妇很满意灵均这后生的眼力见,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复又寥落一叹:

  ”仓皇南渡,流落潦倒,举目皆是破碎山河,何以为家?“

  ”夫人将这宝珠公然曝于茶楼之中,倒是心胸开阔。“正则在一旁冷冷开口,盯着桌上明珠,目色深沉。

  ”惦记如何,不惦记又如何?一路行来,丢的丢,散的散,如今这最后一样,我倒也不计较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老妇浅饮一杯,语色凄凄。

  ”夫人心中所想,怕不是夫人口中所说吧?这珠子,您怕是大有用处呢。“灵均勾唇一笑。

  老妇闻言一惊,看向灵均的眼里已是犹疑难定。

  ”夫人要以此珠行大用,只怕世人却以为这是露财招灾!“

  “咔——”正则一说完,反手便折断了一支破空而来的铁箭。

  正则没用任何仙法,就这么凭着握力把一支玄铁箭给生生折断了……灵均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平素没少被正则狠掐的腰。

  ”坏我好事!“一声厉喝,一股强横剑气便劈面而来,正是方才还在楼下弹琴的妙音娘子!

  正则化气为剑,迅速格挡迎上。

  灵均化出一道无形结界,将老妇和麟儿他们护在其中,抽出轩辕剑,护卫在旁。

  子归亦拔剑牢牢圈住麟儿,灵均将他感激一望。

  那些刚刚还在楼下喝彩的看客们,一扯外袍,陡然便是一群身着紧身黑衣的凶狠刺客。

  与此同时,另有蒙着面目的黑衣人源源不断地涌入楼中。

  只为了一颗珠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德甫……”老妇在结界中,看着那与正则缠斗正酣的素衣男子,喃喃出声。

  那被唤了“德甫”的妙音娘子眼中划过一抹狠厉,剑势猛然变快!

  正则单手挥剑,青色的衣袂流动如云,面无表情地接招拆招,悠闲得就像在陪小孩子练剑。

  那妙音娘子在正则的攻势下,渐渐吃力,额角渗出滴滴汗珠,红唇已被咬得死白——

  这凡人若单论剑法,在凡界中已是翘楚,否则也不可能与正则缠斗这许久,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正则,单凭剑术也能冠绝凡界的正则。

  “媳妇儿,别顾着隐藏形迹了,直接用法力解决了吧。”

  灵均看着这楼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密密麻麻的就像置身蚁巢之中,没了耐心,扯起嗓子就对正则一吼。

  正则缠斗中回头把灵均冷眼一瞥,灵均忙老实噤声。

  不出片刻,正则看准妙音娘子一个破绽,虚晃一剑,瞬间便将他牢牢制服在了剑刃之下。

  “唉,可算是打完了。”灵均一扬手,那些还在不停往楼里爬的黑衣人便猛地停止了动作。

  “咚、咚、咚、咚……”妙音娘子跪在正则长剑之下,眼见着同伙们纷纷昏迷倒地,震惊大叫: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妙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妇从灵均身后缓缓走出,眼望着这面露狠厉的少年,声色疲惫。

  “为什么?这可得好好问问你自己!”少年刹那间扭曲了一张清秀的脸,猩红着一双眼,愤恨地盯着眼前这风姿卓然的褐衣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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